後冠鎮位於絕境長城南邊的新贈地。因亞莉珊·坦格利安王後,曾在鎮上的塔樓睡過一晚而得名。

    由於地理位置靠近長城,野人常年會越過長城劫掠此地,後冠鎮逐漸荒廢。不善經營、也無力經營的守夜人,也從未想過重建它。經過時間流數百年洗刷,後冠鎮隻能依稀辨別當年的客棧、酒館的影子。唯有那座亞莉珊王後睡過的塔樓,頑強地矗立在湖水中,風雨飄搖。

    為了等臨冬城和恐怖堡的迴信,離開長城後,朱斯丁·馬賽沒有急著南下,而是逗留在後冠鎮。傭兵們簡單的修繕了其中的房屋,使之變得勉強能夠住人。一直到皮革和托蒙德抵達後冠鎮,他仍未前進一步。

    朱斯丁·馬賽爵士絲毫沒為自己的遲緩感到羞愧。他厚顏無恥地向皮革索要輜重補給。皮革同意了,給了他四輛車的糧食。

    “我不喜歡這家夥。”看著朱斯丁·馬賽離開的身影,托蒙德悶聲說。

    皮革聳聳肩。

    “我也是。但我們現在需要仰仗他的力量,”皮革說,“我們和波頓,就像木棍遊戲的兩頭。哪怕一根稻草,也足以壓垮對方。”

    木棍遊戲是野人為了訓練平衡性,開發的一種簡陋遊戲。遊戲者將木棍橫在食指上,使之保持平衡。皮革是這方麵的佼佼者,而托蒙德則屬於非常糟糕的那類玩家。

    大雪紛飛。

    朱斯丁·馬賽走在雪地裏,一步一個腳印。

    他生長於溫暖熱鬧的君臨,難以適應北方嚴寒刺骨的氣候。聽到史坦尼斯戰死的消息,朱斯丁·馬賽一度想帶著金龍逃走,從此銷聲匿跡。但他隨即聽說了徐洛在北方的壯舉。

    塞外之王和守夜人司令。

    漫長的曆史中,有很多人嚐試過兼任這兩個職位,但他們都失敗了。等徐洛南下的消息傳來,朱斯丁·馬賽發現自己難以在酒桌旁安坐。

    他還想要什麽?朱斯丁·馬賽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問。難道這個私生子,還想要整個北境?

    隨後,朱斯丁意識到,徐洛的確可以做到這一點。身為史塔克家族名義上唯一在世的繼承人,徐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獲得北境領主的忠誠。

    如果,連一個私生子都能成為北境之王,為什麽我不可以?

    貪婪和不甘逐漸吞噬朱斯丁的內心。

    他告別流連多日的妓.院、酒館,自由貿易城邦,召集了兩千多的傭兵,乘船返迴北境。朱斯丁不知道白港的情況,隻能老實地在東海望登陸。在東海望,他得到了徐洛成為北境之王的消息。

    朱斯丁嘴裏很苦澀。

    事情如他所料,反而令他更加憤懣不甘。於是,朱斯丁寫信給徐洛和波頓公爵,要求在北境獲得領地。這是在刀尖上跳舞。兩位北境的統治者,都能夠輕易捏碎他。但朱斯丁很清楚,他們雙方都騰不出手來。‘他們需要我,’朱斯丁抿嘴笑著,‘隻有冒險,才有收獲。’

    冒險騎士迴憶著,不知不覺,已走到湖邊。

    寒冷凍結了湖麵,讓他們能夠輕易通過湖泊,進入這座亞莉珊王後曾住過的廢塔。他們在裏麵找到有人呆過的痕跡,朱斯丁推測是守夜人或者野人曾在這裏過夜。

    朱斯丁走過冰層,抵達塔樓。

    塔樓內傳來喧囂的大笑聲。傭兵們無事可做,隻能喝酒、打架、談論女人。反正,他們就算在這裏無所事事,也有個傻瓜會按時間付他們報酬。

    “看,軟蛋迴來了。”

    朱斯丁剛踏進大廳,一聲口哨便隨即響起。

    說話的人,是枯葉團團長‘食人鼠’莫奇。這是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子,一道刀疤從臉上斜斜橫過,配上他不停挑事兒的行事風格,足以令膽小者畏懼。

    朱斯丁裝作沒聽見,朝樓上走。

    他心裏很清楚,傭兵們是為他在皮革派人搶走女野人,鞭打作亂的傭兵時的沉默發泄怒氣。朱斯丁不害怕食人鼠,但他不願為此再生事端。

    事實上,朱斯丁也對傭兵們的殺燒搶掠不滿。但他擔心留在後冠鎮,無事可做,傭兵會發生嘩變,所以縱容他們胡作非為。當黑城堡代理城主埃恩·伊梅特兄弟派人來詢問時,朱斯丁否認了傭兵的罪行。可他無法欺騙同樣在後冠鎮的皮革與托蒙德。

    一個龐大的身影擋在朱斯丁麵前。

    朱斯丁心裏咯噔,抬頭、毫無畏懼地直視對方的麵孔。這張石磚一樣方形的臉,沉默、沒有表情。

    “讓開!馬洛。”

    朱斯丁低聲提醒。

    馬洛是荊棘團的團長,人們叫他‘戲子’。這人完全沒有逗人笑的天賦,朱斯丁不明白,他們為何這樣叫他。

    “別威脅他,軟蛋!”‘食人鼠’莫奇喊,“他會用他的巨劍殺了你。”

    馬洛身材高大,比朱斯丁高一個頭。他的武器是一把帶銘文的單手劍。在朱斯丁看來,那把劍太大,幾乎和雙手巨劍一樣大,令人恐懼。但如果馬洛的手敢碰那把劍一下,朱斯丁就會砍下他的手。這些蠢貨,朱斯丁在心裏暗罵。若不是黃金團、次子團、風吹團都去了奴隸灣,我又怎麽會帶迴這些無用的廢物?

    馬洛好像沒聽到莫奇和朱斯丁的話。他低頭看著朱斯丁,問:

    “吃的呢?”

    朱斯丁心裏湧過一陣莫名的不耐煩。

    “野人已經答應給我們糧食,”朱斯丁說,“讓開,馬洛!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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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斯丁不知道,如果馬洛仍站在他麵前不動,他又該怎麽辦。朱斯丁為此隱隱擔心,手不自覺地摸上劍柄。幸好,馬洛在頓了幾個唿吸的時間,給他讓開了路。

    朱斯丁走向通往上層的樓梯。

    他聽到瘋鼠在身後喊:為什麽那個軟蛋能玩到漂亮女人,我們卻隻能在這兒,喝這些淡得像水一樣的鬼東西?朱斯丁不明白瘋鼠的意思。

    踏上樓梯,黑暗隨即將朱斯丁包裹。這座廢棄的塔樓一共四層,四壁都開有箭孔。越往上,越明亮。底層卻完全沉浸在黑暗中。一個個小房間隱藏在黑暗中,朱斯丁聽到傭兵低低的笑聲,像老鼠的聲音,斷斷續續。

    厭惡的感覺縈繞朱斯丁心頭,揮之不去。朱斯丁對自己在大廳的表現不滿,但他不知道正確的處理方式。五王之戰,羅柏在臨冬城首次召集封臣,暴躁的大瓊恩公然拔劍挑釁羅柏。羅柏的冰原狼,灰風隨即咬向大瓊恩兩根手指,奪走他的劍。直到囈語森林大捷後,大瓊恩才徹底臣服羅柏。

    對待挑釁你的人,必須狠狠地反擊。如果你說出威脅,就要下定決心,不畏阻難地實現它。人們會敬畏有實力的人。隻有向他們展示你的力量,他們才會追隨你。這些簡單的道理,是朱斯丁無法明白的。小貴族出身,決定了他無法和羅柏一樣,擁有開闊的胸懷和統治者才能。

    朱斯丁迴到自己的房間。推開門。一個陌生的身影站在房間正中。朱斯丁本能地按住劍柄。等他看清來人,驚愕得合不攏嘴。

    “阿莎?”

    朱斯丁喉嚨滾動,眉頭皺起,眼中滿是困惑。“你怎麽在這兒?”朱斯丁眼中,阿莎身邊的場景變得虛幻、迷離。桌子,床,石頭地麵,厚木板鋪就的地麵,都漂浮不定。

    阿莎露出她迷人的笑容,說:“來見你。”

    “見我?”

    朱斯丁退出房間。黑暗中的過道真切、實在。這並不是夢。隻有看到阿莎時,一切才會變得虛幻。“為什麽?”他進入房間,順手關上房門。

    “嫁給你。”

    “嫁給我?”

    朱斯丁重複阿莎的話。

    他的心髒抵到嗓子眼。眼前的一切,都讓他無法理解。幸好,阿莎沒有想折磨他。阿莎清脆地笑著,說:“瓊恩陛下命我前來——”徐洛相信,得到手的好處,比望梅止渴更吸引人。而阿莎在朱斯丁身邊,也能充當他的眼睛的作用。

    聽到這句話,朱斯丁便明白了。瓊恩想要拉攏我,朱斯丁得意地想,所以他將阿莎送給我。這的確是一份大禮。朱斯丁走到阿莎身旁,試探性地握住阿莎的手。阿莎沒有拒絕,身子主動向朱斯丁靠攏。

    朱斯丁心神蕩漾。

    “我曾向史坦尼斯要求你,但他拒絕了我。”朱斯丁說,“我很高興在這裏看到你,阿莎。我無法表達我的喜悅。我感覺我的心快要融化了。”

    “我知道。”

    阿莎的手按住朱斯丁胸膛。

    朱斯丁感到一絲別樣的感覺。他低頭,阿莎的手抵著一封信。“這是波頓公爵寫給你的信,”阿莎說,“當然,我沒看過。我們還沒成婚……就算成婚後,我也不會隨便動你的東西。”

    就算不看,阿莎也知道信的內容。兩人一樣清楚,這是波頓公爵寫來,對朱斯丁·馬賽要求進行的迴複。但現在,這封信已經不重要了。

    成婚。

    朱斯丁嘴角浮起慣常的笑意。假笑騎士,阿莎對徐洛說。朱斯丁抓住阿莎的手,這雙手不像貴族小姐那麽細膩,但充滿力量。這雙手,可以和他一起統治恐怖堡和鐵群島。

    朱斯丁從阿莎手中拿過波頓公爵的信,信手在油燈上點燃。兩人看著它焚燒,直到隻有灰燼剩下。

    阿莎歡樂地摟住朱斯丁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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