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倫方城的隊伍在國王大道與徐洛匯合。艾妲·陶哈和勞倫斯·雪諾帶來了四十餘騎兵和兩百多步兵。

    勞倫斯·雪諾跟在徐洛身旁,恭敬地落後半個身位。

    “夫人說,隻能給您這些人,她很抱歉。”

    陶哈家族的主堡,托倫方城,還在鐵民達格摩手中。貝拉·陶哈能提供這麽多人,已經超出徐洛的預期。徐洛誠懇地說:“這已經很多了。請代我向貝拉夫人致謝。”

    “此外,”勞倫斯說,“貝拉夫人一迴領地,身體就不舒服。她可能無法參加這次領主大會。”

    “情況嚴重嗎?”

    “不。隻是偶感風寒。”

    “還是要讓夫人多注意身體,減少操勞。這個冬天會很漫長,寒冷總會帶來一些疾病。”

    勞倫斯點頭說是。他迴過頭,陶哈家族的最前方,瘦弱的艾妲·陶哈喜笑顏開地望著他,眉眼皆是春色。勞倫斯眼眸亮起來,也以微笑作答。勞倫斯想要自己將要做的事情,不覺挺起脊背。

    他清了清嗓子,說:

    “陛下,我還有一個私人的請求。”

    “嗯?你說。”

    “我希望,”勞倫斯深吸了一口氣,臉頰脹紅,“您能夠恩準我和艾妲的婚事。”

    “啊!——”

    徐洛故作驚訝感歎。事實上,勞倫斯和艾妲的關係,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徐洛早已做好接受勞倫斯請求的準備。

    像這樣的聯姻,在北境很常見。

    霍伍德家族的唐拉娜夫人,是白港伯爵曼德勒大人的堂妹。貝拉·陶哈夫人,是霍伍德伯爵的妹妹。而希貝娜·葛洛佛,是老城的洛克家族的女兒。

    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繼承權,曾一度令徐洛頭疼。

    勞倫斯·雪諾希望得到徐洛承認,有兩個原因。其一,霍伍德家族沒有長輩。在北境,不被長輩祝福的婚禮,會被認為是不幸的。而領主如父。其二,勞倫斯·雪諾隻是私生子,艾妲·陶哈卻是陶哈家族的正統繼承人。勞倫斯希望通過徐洛把他的身份合法化。

    “當然,”徐洛說,“提前恭喜你,勞倫斯伯爵。等戰爭一結束,我就為你們主持婚禮。你看行嗎?”

    “謝謝您,陛下!”

    勞倫斯心花怒放,幸福感一下將他的身體塞滿。他的臉色無法自抑地變成粉紅色。他眨巴著眼睛,感覺銀裝素裹的雪地也不再寒冷,而是變成了披在艾妲身上的婚紗。一想到將來和艾妲的生活,勞倫斯便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憨傻幸福的笑容。

    “我無法表達我的感激,陛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為您死在戰場的第一線!”

    “這可不行,”徐洛佯怒說,“你要是出了事兒,我的小艾妲可怎麽辦。”

    “謝謝您,陛下。”

    勞倫斯再次動情地重複。他駕馬轉向艾妲·陶哈的方向,要向自己的未婚妻報告這個喜訊。

    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爵士在下午追上徐洛等人。相比托倫方城,白港帶來的軍隊,明顯龐大得多。威曼爵士給徐洛帶來了五百騎兵,一千曼德勒家族的長矛手和一千熟練的弓箭手。五百騎兵中,有至少二十位,擁有騎士勳爵。這可是一支難得的戰力。

    除此之外,曼德勒爵士還帶來了他的兩個孫女,薇爾菲德·曼德勒和薇拉·曼德勒。

    白港伯爵的目的很明顯。他寄希望於,徐洛能看上兩個少女中的一個,借此拉近徐洛與曼德勒家族的關係。現在的北境,最不缺的就是待嫁的少女和寡婦。一旦徐洛擊敗波頓,統一北境。誰也不知道,她們中的哪一個會捷足先登,攀上北境之王的床笫。

    徐洛覺得曼德勒大人有些太樂觀了。波頓公爵可不是拉姆斯那樣的廢物,可以任徐洛揉捏。如果徐洛可以選,他也不願在戰場上,與盧斯·波頓相遇。因為他沒有必勝的信心。

    薇拉·曼德勒與瓊恩年齡相仿。她將自己的頭發染成草綠,梳成兩條長辮,灑脫自如。薇拉駕馬趕過徐洛和她的祖父,迴頭,尖銳的眼神上下打量徐洛,問:

    “你就是史塔克家的私生子?”

    薇拉的語調沒有惡意,帶著天真,給人魯莽衝動的感覺。曼德勒大人臉色鐵青,連忙嗬斥薇拉,又向徐洛賠禮說:“您別在意,瓊恩大人。薇拉被她母親慣壞了,在白港也一向這樣口無遮攔,無法無天。”

    “無妨。”徐洛揮揮手,驅散空氣中的尷尬。他模仿著薇拉尖銳的聲調,說:“‘佛雷殺了奈德公爵,殺了凱特琳夫人。他們還殺了羅柏國王。他是那麽勇敢、正直,佛雷卻殺了他!您不該忘了曼德勒對史塔克家族的誓言!’是的,伯爵大人,薇拉小姐很勇敢。如果羅柏還在,他一定會讓薇拉成為他的王後,而不會選擇簡妮。”

    薇拉瞪大眼睛。

    “你怎麽知道我說過的話?!”少女咬著嘴唇,狐疑地打量徐洛,“——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祖父告訴你的!你們太討厭了!”

    少女惱怒,暈紅攀上脖子。她貝齒輕咬,駕馬朝隊伍後方馳去。

    胖胖的鰻魚騎士一臉無辜,不解地問:“我不記得,我曾告訴您這些事情啊!瓊恩大人。”

    “羅貝特。”徐洛提醒,“不過另一方麵,感謝您還記得對史塔克家族的誓言,伯爵。北境永不遺忘。史塔克也會記得您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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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雷家族前往白港,要求曼德勒家族宣誓效忠時,羅貝特·葛洛佛也在白港,知道這一係列的事情。

    “是這樣啊,”曼德勒大人感歎,“看來我要為羅貝特背黑鍋了!”

    與薇拉不同,伯爵的長孫女薇爾菲德是典型的貴族少女。美麗、端莊,舉止優雅,氣態和藹,做什麽事情都不緊不慢。這天,薇拉特地梳了一頭斜辮,厚密的頭發披散在一旁,流暢精致。聽到祖父的感歎,薇爾菲德用手遮住小嘴,吃吃輕笑。

    “您就是薇爾菲德小姐吧。”徐洛友好地問候。他不想給曼德勒爵士造成他對兩位少女厚此失彼的感覺。

    “您好,瓊恩大人。”薇爾菲德在貴族交際上,有著良好的修養。關於對徐洛的稱謂,勞倫斯直接稱唿他‘陛下’,曼德勒大人隻叫‘大人’。薇拉叫徐洛私生子,這姑娘有點意思。而薇爾菲德,用的是‘mylord’,意為‘我的領主’,避開了徐洛模糊的身份界定。

    徐洛為此多看了薇爾菲德一眼。

    一行人在賽文城休息了一夜,次日抵達臨冬城。

    火吻馱著徐洛,慢步踏過雪地。這一日,白雪紛飛,落滿徐洛肩頭,給他增添了幾分厚重感。徐洛身後,是一眾領主。白港伯爵曼德勒大人、賽文城女伯爵喬俐兒夫人、托倫方城的繼承艾妲·陶哈、霍伍德城的繼承人勞倫斯·霍伍德,以及後黨騎士,理查德·霍普爵士、羅賓·比茲伯利伯爵和海伍德·費爾伯爵。

    在他們身後,是近千騎兵。分成四列,穩步挺進。騎兵們端坐馬背,表情冰冷嚴肅。他們穿著厚重的鎧甲,旌旗招展、隊列整齊,格外莊重肅穆。

    騎兵之後,是兩百餘佛雷家族的俘兵。這些人經曆了連日的趕路,食不安寢。神色困怠疲倦,一身狼狽。但圍觀的北境人仍低聲咒罵,朝他們扔石頭、木棍,任何能從手邊拿來的東西。佛雷家族的俘兵隻能猥瑣地收起脖子,踉蹌前行。

    最後,是跟隨徐洛返迴的野人掠奪者和北境步兵。

    他們抓起拖車上,早已準備好的銅分,扔向圍觀的臨冬城以及從避冬市鎮趕來的北境領民。這樣做,是為了展示領主的戰績,以及傳達和人民分享勝利的意願。雪地裏響起熱鬧喧嘩的歡唿。北境人低頭搶奪丟下的銅分,口中高唿徐洛的名字。

    臨冬城內的人,早早等在城外。他們忍受著風雪,靜候徐洛歸來。

    徐洛翻身下馬,提著黑布袋走到一眾人麵前。黑布袋打開,拉姆斯的頭顱骨碌骨碌滾到‘鴉食’莫爾斯腳下,朝天,驚愕地瞪視四周的人。

    鴉食莫爾斯一腳踩住拉姆斯,伸手,他的小子將斧頭遞給他。莫爾斯撿起頭顱,放到石樁上。揮斧,將拉姆斯斬成兩段。

    “啊!——”

    鴉食莫爾斯厲聲咆哮。粗獷的聲音在雪地裏迴蕩不息。

    徐洛揮手。

    北境步兵將佛雷家的俘虜押著,分成兩列,朝北境人跪下。北境,永不遺忘。刀起,刀落。鮮血染紅雪白的地麵。俘虜的屍體隨即被扔進一旁早準備好的柴堆。黑炎騰空,嫋嫋而上。

    北境人怔在原地,像是被嚇傻了。片刻後,迴過神來的人,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喊。隨後,所有人都開始歡唿。

    “北境之王!”

    “瓊恩·史塔克!”

    “北境之王!”

    “瓊恩·史塔克!”

    人們會愛戴能夠守護他們的領主。亞莉珊·莫爾蒙想。瓊恩處死了小剝皮,解決了佛雷帶來的危機,還將被俘虜的陶哈家族帶迴了北境。他是當之無愧的北境之王!

    “瓊恩!”亞莉珊·莫爾蒙跟著眾人喊。

    “北境之王!”北境領主在大聲歡唿。

    紅色婚禮,令北境人失去了他們的父親、兄弟、丈夫。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死在佛雷手中的人。他們瘋狂地衝上前去,撕扯、毆打佛雷的屍體,與步兵一同,將之丟進火堆,讓烈火將仇恨與悲傷帶走。

    “火焰,將淨化一切。”

    城牆上,梅麗珊卓女士低聲喃喃,從侍從戴馮·席渥斯手中接過鑄造好的青銅王冠。

    徐洛在眾人的簇擁中,緩步走進臨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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