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習習,拂過艱難屯海岸。十幾個野人走近‘暴鴉號’,領頭的野人說:“梭倫讓我們來拉食物!”守衛不耐煩地揮揮手,有些抱怨:

    “去吧!”

    野人分走了他們的食物,卻不肯上船離開這個鬼地方,想想都讓人冒火。守衛懷念東海望的爐火,熱乎乎的食物,但現實卻是凜冽的寒風,和隨時抵達的死亡。

    昨天也有野人來過,船上的人見怪不怪。本就在船上的野人,看了同胞一眼,冷漠地沒有上前搭話。領頭的野人上船後,四處看看,確定沒人注意他們,便輕輕額首示意。跟在他身後的野人點頭表示明白。一行人分成幾組,朝暴鴉號的各個關鍵點走去。

    野人頭領走到船長倉外,撞上剛出來的魯斯·巴勒克。

    魯斯航行十餘年,經曆過風浪海暴,船隻失事,船員叛變。他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魯斯上下打量野人頭領,問:“你是誰?在這兒做什麽?”

    野人頭領尷尬笑笑,攤開手:“我還沒見過船,想到處看看。”

    這樣的野人不在少數。他們像耗子一樣到處亂鑽,把船艙搞得一團亂。“離開這兒,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魯斯嚴肅地說。兩人錯身而過。魯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迴頭。

    隻見光芒暗淡的骨刀迎麵刺來。

    “不!——”魯斯發出悲鳴,抓住野人頭領的手腕。骨刀離他的臉,隻有一指之遙。

    野人頭領鬆開骨刀,向前捏住魯斯脖子,像提起一隻小雞。野人頭嶺將魯斯狠狠扔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魯斯無力地滑向地麵。“以神的名義,賜汝永生!”野人頭領低沉咆哮,隨後殺了魯斯。

    混亂和騷動在‘暴鴉號’各處響起。船上的人誰也沒想到,會在內部遭遇攻擊。守衛慌張的四下看,所見之處,都在打鬥。

    “野人背叛了我們!”守衛絕望地喊道。

    “殺光野人!”

    守夜人高喊。船上一片混亂,守夜人見野人便殺。那些忠於徐洛的野人,平白無故遭到攻擊,隨即展開反擊。但他們驚愕地發現,野人同樣也在攻擊他們……

    ‘暴鴉號’上的動亂,同樣發生在其他幾艘守夜人的艦船上。休息室內,守夜人占據了幾張桌子。野人坐在另一邊,井水不犯河水。皮革和紗丁在中央。皮革端著守夜人自產的酒,‘東海望’。幾杯下肚,真的有種翹首盼歸的悵然。

    四個野人走進船艙時,皮革正和紗丁談論著徐洛。他眼角餘光瞟到四個野人,隨即意識到不太對勁。

    守夜人眼中,野人都穿著髒兮兮的衣服,長得都差不多。事實並非如此。居住在山地的野人,多用鳥羽做裝飾;以前在鬼影森林的野人,會獵殺野鹿和狼來做衣服。穀地的野人,會用草梗和樹纖維編織衣服。野人擁有基礎的手工藝。像梭倫的人,多穿著鹿皮和狼皮。

    而走進船艙的人,穿著樹藤編織的衣服。

    他們不是梭倫的人!

    “站住!”皮革站起來。

    幾個野人頓在原地。

    “你們是什麽人?做什麽的?”

    守夜人和野人的目光,都被突發狀況吸引。幾個野人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皮革抓起身旁的長矛,就在這時,野人頭領突然大喊:“殺了他們!”

    三個野人衝向守夜人。

    守夜人準備拔劍,野人的骨刃狠狠紮進他的手臂。守夜人慘聲哀嚎。野人一擊得中,拔出骨刃。馬上,一旁守夜人紛紛拔出佩劍,給了野人一個透心涼。

    與之同時,皮革撲向野人頭領,將對手狠狠撞到牆上。

    “你這個叛徒!”野人頭領呲著牙,眼中滿是怒意。

    “你這個內奸!”皮革冷笑。皮革明顯比野人頭領平靜得多。

    野人頭領牢牢抓住皮革腰肢,用力一甩,將皮革拋到空中,重重砸向地麵。野人頭領剛想追擊,幾個野人圍上來,將他團團圍住。

    皮革翻身,一刀紮進野人頭領的關節。

    野人頭領皺眉,腿一彎,半跪在地上。腿關節疼得野人頭領直冒冷汗。四周的野人圍著他,虎視眈眈。但凡他有半點異動,就有幾把骨刀要刺入他的身體。野人頭領掙紮著想站起來,撐到一半,撲通跪在甲板上。

    事情不該這樣發展。按照預期,他們走進船艙,攻擊守夜人。隨後,守夜人會和野人大打出手。用內亂來削弱船上的力量,這是鼴鼠媽媽想出的絕妙好計。

    上船的人多了,會引來懷疑。上船的人少,這便是對付守夜人最好的方式。

    野人頭領沒想到,這個計策竟被一個野人識破了。

    “說,你是什麽人?”皮革冷聲問。

    野人頭領昂著頭,一臉不屑地看著皮革,朝地上吐了一口。“叛徒!”

    皮革給了野人頭領臉一拳,重複:“你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有什麽目的?”

    徐洛為了救野人,大張旗鼓,動用了十一艘船。派托蒙德帶人從陸上出發,趕來艱難屯。徐洛自己,又親自帶隊,從危險的鬼影森林穿過。

    皮革捫心自問,為了就這些同胞,他願意穿越鬼影森林嗎?答案是否定的。

    皮革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為徐洛而戰,他不後悔。也不介意有人說他是叛徒。

    “殺了我吧,”野人頭領傲慢地說,“鼴鼠媽媽已經賜我永生!我為救贖自己而死,我將享受永生的幸福和樂趣!”

    “混蛋。”

    皮革衝出船艙。火焰從四周的船上升起。僅僅匆匆一瞥,無法得知詳情。皮革感覺有一雙手攥住自己的心髒,緩緩擰動。這些船都淪陷了怎麽辦?徐洛迴來,看到空空如也的港灣,該有多失望。對後果的恐懼快要將皮革壓倒。皮革抹了一把臉,返迴船艙。

    幾個守夜人圍上來。當前一人冷眼盯著皮革,惡狠狠地說:“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野人!我們來這裏救人,你們竟想謀害我們!”

    守夜人誤會了,以為野人都是一夥的。

    皮革一拳將那人打倒,大聲吼:“你沒眼睛看不清嗎?我們也遭到攻擊!這些是鼴鼠媽媽的人,他們想奪走我們的船。其他幾艘船可能已經淪陷!”

    紗丁站到皮革身邊,說:“皮革是我們自己人,司令很信任他。你們不用懷疑他是叛徒!”

    紗丁隻是新兵,他的話沒有權威。但提到徐洛,幾人安靜下來。

    “情況緊急!現在,所有人,把左邊衣袖撕掉!”這麽做,是為了分辨敵我。皮革帶頭撕下左邊衣袖,“凡是抵抗的野人,格殺勿論!都聽明白了嗎?”

    一片死寂。

    “迴答我,都聽明白了嗎?”

    “是!”眾人齊聲應答。

    一聲慘叫從後方傳來。野人頭領緩緩倒在地上,殺了他的野人一臉驚恐,看上去並非有意。這野人頭領,寧願死,也不願落入守夜人的手中。

    後來,皮革因為在這一天的冷靜表現,獲得稱號‘不動如山’。被守夜人稱為,不動如山的皮革。做好準備,皮革帶著守夜人和野人,衝出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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