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好久都沒來我這裏了,以致我都有些想念他了。我對自己說,要不去看看他吧?可我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對自己說:不行。我這樣去顯然是縱容他講平行線酒巴的故事。正在我猶豫之際,小夏又來了,不過這一次他看起來憂心腫腫的樣子。他把我按在床上坐定,然後說: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平行線酒巴出了人命案。我冷冷說:沙水市幾乎每天都要出命案,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小夏不理會我,自顧自地說:一個男人被一個男三陪害死了。我有點興趣了,問:為什麽?小夏說:那個男人從平行線帶那個男三陪去他家玩,那個三陪大概是見他家裏富裕,就下毒毒死了那個男人,然後把他的家洗劫一空。條子也真神,一周就破了案,昨晚從平行線把那個三陪帶走了。我也是看今天的報紙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說:這也沒什麽。既然女三陪經常殺嫖客。男三陪殺殺嫖客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你用不著這麽緊張吧?小夏說:問題是,那個三陪這一段正與我打得火熱,我們前天晚上還上過床……真是多虧了條子,要不然我可能是他下一個下手的目標……

    我不寒而栗,然後說:你又沒多少錢,他會找你下手?小夏默然道:也許吧……

    小夏去平行線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少多了。也許他還在裏麵玩,但玩的時候一定謹慎多了。而這種遊戲如果不是全心身地放開,玩它個天昏地暗,大概也隻有這麽大樂趣吧?小夏對我敘說的興趣明顯比以前小多了,他基本上不再對我講平行線的事了。我們坐在一起吃飯喝酒,他的話很少很少。他不說話,我的話就更少了。有時我們吃完一頓飯,互相之間一句話也沒說。他點他喜歡吃的菜,兩個。我點我喜歡吃的菜,兩個。然後每人兩瓶啤酒。有時碰一下杯,有時不碰。有時他付錢,有時我付錢。這樣的日子好像實在是太平淡了。

    平淡的日子久了,勢必會生出些是非來。那天晚上是1997年很平常的一個夏夜。平常得讓我們一點也預料不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我與小夏從瘋狂年華酒巴出來,就在附近街上找了家大排檔吃夜宵。在我們進食將半的時候,兩名花枝招展的小姐走到我們身邊,嗲聲說道:帥哥,樂意請我們喝一杯嗎?我抬頭看了她們一眼,發現剛才在瘋狂年華酒巴見過她們,也算有幾份姿色吧。就隨口答一句:我們可不白請噢。一小姐笑嘻嘻地答道:你們想要怎樣都行。說罷就坐下來了。小夏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我看出了他的不滿。我說:你們要什麽,隨便點吧,今晚我付款。這話我既像對她們說的,又像是對小夏說的。兩名小姐也真夠狠的,凡是大排檔上貴的,她們都要了一份。啤酒她們不喝,她們居然要喝洋酒,害得排檔老板隻好到別的商店去買酒。我心裏想,喝吧吃吧,到時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我與兩名小姐就這麽邊喝邊打情罵俏,把酒杯碰得叮當響,小夏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我們,一位小姐想要把他逗笑,可小夏就是不笑。我說:夏鱉,給點麵子好不好?再換換口味試一下嘛?小夏盯著我看了一會,突然爽快答道:行!吃完去賓館開房去玩!

    可吃完之後,兩個小姐卻不跟我們走了。我說:剛才不是說隨我們怎樣都行嗎?一個小姐說:那是她說的,我可沒說。你們找她一個人去好了,我還要迴家睡覺去呢。另一個小姐卻說:她不去,我也不去了。小夏吼道:聯合起來耍我們啊?!老子二進宮的人了,還怕三進宮呀,今晚你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小夏的話竟成了讖語。就在我們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之時,巡警支隊的巡邏隊經過那兒,把我們四個人都帶走了。我與小夏同時因流氓滋事被判勞教一年。這種判罰從法律的角度上講是公正的,因為小夏已把其中一個小姐的胸罩給扯下來了,把另一個小姐的鼻子打得出血了。但這種判罰卻是我與小夏從來沒料想的。在午夜的沙水街頭遊竄的到處都是小姐,我們隨便花點錢就能找到一大把,可現在我們竟然被流氓滋事這項法缽給罩住了。最可悲的是小夏,他現在完全是一個同性戀者了,他哪有心思流氓滋事啊?他完全是因一時怒氣所致。如果真要去了賓館,他百分之八十不會動那小姐。我知道,他現在對女人真的不感興趣了。大柱告訴他,做*應該充滿一種力量的美。同女人做是不能感受這一點的。小夏現在隻喜歡男人,喜歡大柱那樣能夠燃燒他激情的男人。可惜大柱在上一個月又被抓進公安局了,聽小夏說是持刀搶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黑色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謝宗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謝宗玉並收藏黑色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