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眯眼往盆栽望去,狹長的眼尾低垂,睫毛泛著金光,在見到口水的時候,他的睫毛一顫,拇指摩挲著盆沿,心裏有個聲音在喊:真可愛。

    這毫無防備的睡姿,徹底取悅了程北的心情。他撩起眼皮,視線從小家夥鼓起的可愛頰囊上劃過,來到尖尖的粉嫩鼻尖上,鼻尖裏噴出打唿聲,短小的腳丫在睡夢中踢了踢,舒適地給自己翻了身,可嘴卻沒有安靜下來,嘰裏咕嚕地嚼著,怕不是夢到了好吃的東西。

    程北的目光再次落到盆栽裏——那抹小的可以忽略的綠色上,他麵目輪廓鋒利,眉峰上挑,隱在冰寒眸孔裏的冷冽陰鷙淺淡下去。

    紫藤花的種子?發芽了?

    這個現象並不正常,他深深地看向小家夥,緊蹙起劍眉。

    a博士的疑惑他明白,小家夥身上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興許隻有它自己知道,它並不願分享這個秘密,亦如他這次,並不願將小家夥分享給別人。

    一想到小家夥會被那些家夥拿去研究,做各種實驗,他就開始暴躁。

    暴戾的氣息一泄出,小家夥就被驚醒了。

    被驚醒的小家夥本能地縮迴張開的四肢,緊繃起自己的小胡須,直到迷迷糊糊的小眼對上他。

    蘇小年迷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時還是嚇了一跳,他“嘭”地跳到盆栽後麵,露出一對耳朵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瞅著程北。

    男人啥時候來的,他一點都沒察覺!

    他仔細觀察,發現男人看他的眼神還是冰冷冷的,有點兇氣,便猶豫著要不要從盆栽裏出來。

    程北對上他的視線,朝著他伸出手掌,勾了勾中指。

    “過來。”

    專屬於程北的嗓音平淡地響起。

    蘇小年不假思索地跳出來,跳到男人的手掌上,“嘰嘰嘰”地開始解釋起來。

    信任歸信任,他卻忘記了一件敲重要的事情,他興奮過頭,催生了種子!

    這本沒什麽問題,可現在想一想,種子豈是那麽容易就發芽的。

    “嘰嘰嘰……”他趕忙又說了一通。

    聽完,男人似笑非笑地捏了捏高挺的眉峰,低垂下眼瞼,聲音沉穩道:“後背繃著,胡須貼著頰囊,你這是緊張;嘰裏咕嚕這麽多話,這是心虛,小家夥你又瞞了我什麽不打自招。”

    “嘰——”

    完蛋,露餡了。

    蘇小年驚悚地瞪圓了眼睛,徹底地緊繃住自己的身軀,以不可忽略的筆直蹲姿站立起來。

    “我猜猜你都瞞了我什麽。”程北的聲音裏隱著一絲淺淡的笑意,“種子發芽了,是你自己種的,但你沒法跟我解釋種子為何能發芽,對不對。”

    周遭的氛圍開始凝固起來,如同結成薄冰的寒霜打成朵朵花,掉落在蘇小年哭哭戚戚卻無法落淚的悲慘心情上。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

    點完頭他就不慫了,有股破罐子破摔地壯烈感,他板起腰肢,對著程北喊道:“嘰嘰嘰!”

    ——你既然知道,那為啥要說出來,會嚇死鼠兔的好不好。

    ——還有,你這是什麽態度,你挑眉幹嘛!

    ——兇,什麽兇嘛。

    沒人跟他吵,蘇小年單方麵的偃旗息鼓,沒勁兒地踢了踢自己的腳,搞不懂這個人類是什麽思維走向,他不想繼續挑釁下去了。

    結果男人也沒再開口,而是捧著他進了屋,“啪”地一聲,燈打開,房間驟然變亮。蘇小年不由感慨,他竟然睡了一下午,直接跳到了旁晚時分。

    他環視一周,發現屋裏就隻有他跟程北,路易斯跟a博士並不在,想必已經是離開。

    隻留下了一疊厚厚地資料,還散亂地擺在玻璃茶幾上。

    程北似乎還沒忙完。

    直接將他丟在沙發上,就坐到一旁,重新拾起一份資料翻閱起來。

    蘇小年嗖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蹲在沙發座的把手上,這個高度、這個方向能看清程北擰起來的眉頭跟緊抿著的嘴,男人好像已經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樣正好,他還沒想好措辭。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

    他洋洋自得不到一分鍾,就原地栽了個跟頭。

    男人令人恨得牙癢癢的聲音不清不淡地飄來:“種子怎麽發芽的,寫出來,我等下要看。”

    “嘰嘰——”蘇小年猛搖頭。

    程北:“a博士說你智商不一般,不寫的話今晚你可能要在他的實驗室裏過夜。”

    “嘰!”

    蘇小年哀嚎一聲,嗚嗚嗚,他寫還不成嘛。

    不用程北說,他拖著兩條爪子,孤廖淒涼地跳下沙發座把手,邁著沉重地步伐,朝著樓梯口走去。

    期間,他迴過頭瞅向程北,對著他賣萌撒嬌嘰嘰嘰地亂叫一通試圖博取同情,可惜男人鐵石心腸,用了出賣靈魂的撒嬌聲線都不曾抬頭一分。

    他窒息地捂住胸口,隻覺鼠生無望,他才活了五百年,年紀輕輕就如此悲涼,若是有來生,定要撰寫一本屬於自己的傳記,痛斥著無良飼主剝奪鼠權。

    瞬息間,他腦補了無數淒慘劇情,灑灑洋洋能寫出數十百萬大長篇。

    “嘰!”

    越想越氣,蘇小年決定,趁程北不注意,對他齜牙咧嘴做個鬼臉。

    ——於是,他看到,程北正抬眸看著他。

    蘇小年原地傻掉。

    程北似乎沒啥反應,但蘇小年慫著膽沒敢動。

    他不知道的是,程北內心炸開了一團花,他眸色加深,抑製住自己那泛著花兒的心情,小家夥太可愛了吧,竟然偷偷對著他做鬼臉,要不是自己似有所感地抬起頭,恐怕就要錯過這麽可愛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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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有點想拍下來。

    但不行呢。

    他繼續板著臉,輕抬起下巴,下頜精刻的輪廓優美而冷厲,出聲道:“怎麽還不去?”

    蘇小年閉住唿吸,噠噠噠地快步跑上樓梯。

    嚇死鼠兔精了,嚇死鼠兔精了。

    如願地嚇唬到小家夥,程北慵懶地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襯衣領子,嘴角不動聲色地輕揚,接而恢複平時冷淡的模樣。

    他心裏也好奇,小家夥是怎麽將那種子給催發生芽的,畢竟培植院那邊,可是耗資無數,耗時六年才淨化了少許新鮮土壤,且需要在人工生態圈裏,種子才能生根發芽。一旦離開人工生態圈,生物立即出現疲色,逐漸凋謝。

    他起身,重新去後院,將盆栽搬了迴來,捧著盆栽,慢悠悠地上了樓。

    書房裏。

    蘇小年趴在光腦麵前發愣。

    在虛擬屏幕上方,有一段短小的字。

    【我有神奇的魔力,它能讓種子生根發芽。】

    這時,腦海裏綠色衣袍迷你版‘蘇小年’喊道:“年年,不行哦,這個世界又沒有神話故事,他們不會相信的。”

    蘇小年讚同,不滿地刪檔重來。

    【我是看它要發芽了就種上去了,然後它就真發芽了。】

    綠色衣袍‘蘇小年’喊道:“這個可以,比剛才好多啦。”

    黑色衣袍‘蘇小年’蹦出來,嗤之以鼻道:“蠢貨,這麽愚蠢的借口也隻有你能想出來了。”

    綠色衣袍不樂意了,氣鼓鼓道:“小黑你好過分,怎麽能這麽說年年!”

    “呸,我說的是你,又不是年年。”

    “停停停,不許吵架。”蘇小年無措地趕緊勸架,勸完沮喪地喊道:“唉,我太難啦。”

    “年年不怕,我們與你同在!”綠色衣袍‘蘇小年’緊緊抱住無措的蘇小年,氣昂昂雄赳赳道。

    黑袍‘蘇小年’雙手抱胸,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出聲道:“那家夥來了。”

    蘇小年聞言,慌亂地立即按上刪除鍵,虛擬屏幕上那條傻到不能再傻的借口在程北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刪掉。他虛出一口氣,另外一隻爪子搭上虛擬鍵盤,做出將將要敲字的狀態。

    在程北進來的時候,瞄準時機地抬頭瞅去。

    與程北四目相對。

    ——哦,好巧啊~

    ※※※※※※※※※※※※※※※※※※※※

    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的重逢?

    呸,信你個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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