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生日也冷冷清清,不同以往的是多出一個秦均和我一起吃蛋糕。

    我買的時候沒考慮到會有人和我一起分享,所以隻買了很小的一個,我切成兩半,秦均托在掌心,小的可憐。

    他說我扣扣搜搜,拿勺子剜一勺下去,一半就沒了,又剜一勺,他就吃了了。

    我又把我手裏的一半一切為二分給秦均。

    “沒了工作也沒必要買這麽小的蛋糕吧。”秦均滿腹牢騷,直接用嘴接過了我遞過來的那塊蛋糕。

    我實話實說:“我沒想到你會來。”

    “合著又成我的錯了?”秦均跟我倆鑽牛角尖,我哪敢這麽說啊,把碗筷收拾了之後問秦均吃不吃芋圓。

    我在網上郵的,九塊九還包郵,今早才迴來,我還沒煮過呢。

    秦均特別嫌棄,他說那個東西黏糊糊的一點也不好吃,他還命令我不許吃那種惡心人的東西。

    我迴頭看他,希望他能網開一麵,他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我,看也不看我一眼,鐵麵無私的說:“不讓吃就是不讓吃,看我也沒用。”

    我默默的把火關掉,在他身邊坐下來。

    他來找我無非就是辦事,今天他卻提都不提一句,隻是嗬斥我:“總看我做什麽?忙你的去。”

    我挺忐忑的,我們兩個很少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我心猿意馬,手機都變得不好玩了起來,朋友圈裏各有各的生活,我從頭刷到尾,最後實在無聊,我找了一部電影看。

    秦均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無聊,他忍無可忍的問我:“你確定你今天過生日?”

    我迷茫的看著他點頭,不懂他為什麽這麽問。

    我都不在娛樂圈了,這種事情沒必要騙人了。

    “無聊至極。”他對我的生活做出犀利簡潔的評價,伸手拽著我給我拎起來。“走吧,壽星有功,領你出去玩。”

    可我不想去啊。

    但我不敢說啊。

    我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秦均笑話我這副模樣醜的要死。

    醜就醜吧,我林黛玉的身子禁不住折騰了。

    我倆之間也沒有那麽多風花雪月的事,他紙醉金迷,聲色犬馬,我孤苦無依,塵世裏遊離,兩條路上的人,根本走不到一起去。

    他問我以往的生日怎麽過,我有點為難,以往我都是在醫院裏和程煜一起過,平淡又幸福,今年不能一起過生日了,我到現在都還有點難過。

    他看我支支吾吾,眼神閃躲,一下子就猜到了。

    秦均表情沒有了剛剛的和煦,直接把這個問題略過了,又問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沒有。”想在家呆著睡覺,你不來最好。

    秦均咬牙忍了忍,耐著性子又問。“那有沒有想買的東西?”

    “沒有。”你給我好多錢,一輩子都夠花,沒有什麽東西想要買了。

    秦均一腳刹車把車停下,我順著慣性向前衝了一下,又被安全帶給攔了迴來。

    我心驚膽顫,不明白秦均怎麽又生氣了。

    他衝我發火,讓我必須想出一個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東西。

    他給我三分鍾時間思考,他說三分鍾過去之後我要是還沒想出一個答案,他就把我推進黃浦江裏喂魚。

    我覺得做人真難,無欲無求也不行。

    三分鍾過得特別快,我就想見程煜,但這個還不能跟他說。

    我也想迴家,過生日是很有趣,但秦均的態度有問題,我懷疑他下一秒能生吃了我。

    但這個也不能說,這要是說出來了,真就離死不遠了。

    我什麽都想不出來,外麵的世界光怪陸離,燈紅酒綠,可終究是會散的,燈會滅,人會走,茶會涼。

    一時的快樂不叫快樂,叫寂寞,叫孤獨,叫一片又一片的荒蕪。

    秦均沒成想我這麽不好伺候,難得有一次順著我來,偏偏我還什麽都不要。

    他麵色陰沉,顯然沒吃過這樣的閉門羹。

    我挺為難的,最後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他的指尖。

    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生人勿近這幾個字,我試探著碰他,被他抓著手丟開。“快點想!”

    他氣衝衝的提醒我,我伸出手又抓住他,這一次有了準備,直接握住了。

    我想不出來,隻能說:“聽你安排吧。”

    “我他娘的安排個屁!”秦均氣的半死,跟我說:“要是聽我的安排,這個時間你他~馬的一邊求我一邊哭呢。”

    我啞口無言,看著秦均有點無奈,我把頭靠在車窗上,疲憊的說:“真沒有想要的。”

    “你趕緊滾。”秦均開車給我送迴家,氣的連樓都沒上。

    我覺得這就是無妄之災,臨睡覺之前還在委屈。

    秦均這祖宗真不好伺候,我什麽時候能擺脫他呢?

    再在他身邊待下去,我可能會短命。

    我想了又想,最後渾渾噩噩的睡去。

    我偶爾還會在網上搜索我的名字,罵聲已經很少了,不是大家不計較了,而是眾人已經把我遺忘了。

    公司捧火了另一個姑娘,綜藝節目也換了其他的女孩,我參演的電視劇也找人補拍完了,宣傳鋪天蓋地的來,過幾日就播了。

    我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查無此人了。

    林進前幾天還找我說話,他問我吃不吃幹鍋鴨頭。

    我倆約了好幾次了,不是他有事就是我有事,從頭年約到今年,就去吃了兩次。

    我現在閑人一個,什麽時候都有時間,可我還是沒去。

    我最近新聞多,不給林進添麻煩,他和秦霜談戀愛已經罵聲一片了,再和我扯上關係,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一身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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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琪當時替我說話也收了很多罵聲,我偷偷發私信給她,叫她別淌這趟渾水了,她始終沒迴我。

    林進說他無所謂這些,娛樂圈裏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楚,我真的十惡不赦嗎?

    才不會,一個小姑娘,不偷不搶的,沒鯊銀沒放火,有什麽大不了的。

    就是想活著,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特別通透,我倆沒見麵,在電話裏聊了很長的時間,他看的很開,安慰我人生隨時都可以重來。

    我被他說的挺動容的,忍不住跟他說了幾句心裏話,我說我特別害怕秦均,我想離開他。

    這個林進倒是沒有辦法了,秦均隻手遮天,我們高度不同,注定了我的無能為力。

    最後林進問我吃不吃鴨頭,我說吃!

    鴨頭真好吃,我什麽煩惱都沒了,林進天神下凡,啃鴨頭都仙氣飄飄的。

    我感歎娛樂圈裏人來人往,想留下真難,林進年少封神,風光至今,實屬奇跡。

    林進說我笑話他,喝一口涼茶,也說不容易。

    是啊,沒有一個人是容易的。

    不知道秦均這樣高門大戶裏出來的公子哥兒會不會有煩惱。

    一轉眼就過年了,過年之前李美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叫我今年過年迴家。

    電話裏趾高氣昂,仿佛恩賜。

    她忘記了,我十七歲那年就被她攆出去,至今沒在迴過家了。

    我不留戀家的氛圍,隻記得雞飛狗跳和無休無止的謾罵。

    我掛了電話,轉眼她就去微博哭訴,說我沒心肝,下麵的評論一邊倒,都叫她別理我這種沒良心的兒女了。

    我不理她,我都涼了,她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今年過年孫長嶺是最開心的一個了,他很久沒迴家過年了,以前總是被攆出去,今年不會了。

    臨走之前他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迴老家,那時候秦均在我身邊睡覺,還閉著眼睛呢就把手機搶下來了。

    “你是不是太閑了?”他翻了個身,告訴孫長嶺說:“你老家又不是她老家,她不迴去。”

    孫長嶺一聽是秦均的聲音,下一秒立馬夜總會的媽媽咪上身,態度獻媚至極,說不打擾我們了,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

    秦均也沒有睡意了,他讓我給他整口飯吃,躺在床上揶揄我說:“陸小姐今年過年還住酒店?”

    嘿,哪能啊,這不是有家了嗎。

    我給他倒杯水叫他先墊墊肚子,不理會他的調侃,在冰箱裏翻了一圈也找到一樣能吃的東西。

    秦均再三忍讓,最後說吃麵條也行。

    可麵條也沒有了。

    “去超市吧,我順便買點過年的東西。”我趴在床邊看他。

    秦均剛睡醒懶得動,直截了當的拒絕我。“少做夢了,不去!”

    “那你不吃飯了?”我問他。

    “沒有你我也沒餓死。”他打開外賣軟件,還特意問我餓不餓。

    我餓,但我也想去超市。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希望秦均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我求他大發慈悲,我想買好多東西,一個人根本拿不迴來,我想讓秦均幫我拎一點。

    秦均問我有沒有好處。

    剛剛是沒有的,但現在有了。

    我趴在他耳邊小聲說:“跟你睡覺。”

    秦均一下子就給我推開了,他嫌棄的要命。“你是不是瘋了。”

    “我認真的。”

    “少放屁了,哪天沒讓我爽。”

    有點道理,於是又沒有好處了。

    秦均裝出一副好商量的樣子,讓我再用心想一個。

    秦均要什麽沒有,唿風喚雨,無所不能,還有什麽是我能帶給他的啊。

    我絞盡腦汁,最後盤腿坐在床上,我問他:“給你做頓飯行嗎。”

    “你覺得你做飯好吃?”他詫異的看向我。

    我被他說的挺不好意思,確實是有待加強啊,我廚藝不精,難為秦均在我這裏受委屈了。

    “那我給你洗衣服。”

    “信不著你。”

    “那收拾屋子總行了吧。”

    “休想踏進我家大門一步。”他摁住我的頭,不容置疑的說:“門都沒有。”

    “那我能幹什麽?”我氣急敗壞的問他。

    他想也沒想的說:“能跟我睡一覺。”

    殺千刀的秦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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