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角離去,潁川藏書閣迎來了另外一位重量級的人物,河南尹何進府的一位掾屬,一代大儒,趙歧。


    第一個見到趙歧的不是別人,正是許欽。許靖領著眾人迴到書閣時,許欽便在門口等候,告知趙歧大師已入了正廳。


    趙歧是當世威望最高之人之一,便是“經神”鄭玄亦差一籌,當世能與之比肩者唯有陳家的陳寔與楊家的楊賜。其他人物都已經到了天上,其中就有鄭玄的老師馬融。趙歧年近八十,依然身體硬朗,這一次不遠千裏匆匆從帝都趕到潁川,隻有一個理由,大將軍對潁川的事態變化的態度已經形成了一個很鮮明的意思:潁川將亂,需要趙歧這等人物親自鎮製。


    見到趙歧,許靖執弟子禮拜見。


    “文休,罷了!多少年情份了,這些禮數還是免去罷。”趙歧本待推辭,卻不料被許靖一句“禮不可廢”給頂了迴去,其實以他的身份承受這一禮並不過分。


    “晚輩孫原,見過趙歧大師。”


    孫原緊隨其後,袁渙、射援等人同時躬身行禮。趙歧不是太學博士,但他的《孟子注》名動天下,乃是對先賢孟子之思想理解最深刻的名作,為太學中研習《孟子》的必讀之書。


    趙歧上下打量孫原:“原來是十九歲為兩千石封疆大吏的孫太守,老朽有禮了。”


    趙歧早已認出了孫原,如此年輕便被太學諸多名士如眾星捧月一般,當世人物數不出一隻手手指的數目。


    “不敢當。”孫原微微側身,“大師還是先行入座吧。”


    趙歧笑笑,也不謙讓,便徑直走到客座第一位上。孫原執弟子禮,居其下首。看似孫原地位尊崇,在趙歧麵前執弟子禮也是占了便宜的。


    “孫太守,你是冀州的地方大吏,想必應該知道你這個位子,非常人能坐。”趙歧剛剛坐下,便看著所原,笑得意味深長。


    “趙太守是一代大儒,何必與我說這些。”孫原麵無表情,隻是淡淡的漠然答道:“您親自從帝都趕來,有何言語不妨直說。”


    趙歧看著他,笑道:“老夫並不知道你在潁川,自然不是衝你來的。不過,孫太守難道不知道這潁川是太平道崛起之處,最是危機四伏?你身係魏郡重鎮安危,也敢以身犯險?”


    “自然知道。”孫原微微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微微頜首,“可是潁川書院數以千計的名家士子都在,原又何懼。”


    “好膽略,有氣魄。”趙歧灑然大笑,“天子的眼光果然獨到,焉知這大漢天下不會與你無關?”


    孫原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拱手而拜:“還望大師明言,原不得其解。”


    冷靜若他,也被趙歧這一句話深深震撼。


    “哈哈哈哈……”


    趙歧長笑著:“怎麽,莫非你還未瞧出其中關竅?”


    “若是常人聽了去,隻怕大師這一句話便能要了原之性命,說原圖謀不軌、意圖造反了。”孫原臉上訝色一閃而過,此刻早已換成一臉苦笑。


    “看來你這小子倒不怎麽適合開玩笑。”趙歧依然在笑,“也罷,等老夫先好好教會教會許文休,便與你好好談談這帝都的事情。”


    說罷,便看向了主座上的許靖。後者點頭拱手:“靖,恭聞大師教誨。”


    “張角是不是來潁川了?”


    這年邁的長者捋冉而笑,主座上的許靖目光一凜,眼光搖曳,卻是下意識地看了孫原一眼。


    趙歧見微知著,側臉看向孫原:“莫非孫太守見過了張角?”


    孫原眉頭輕蹙,卻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趙歧是大將軍府的從事,不論他於當今儒林是何等地位,這都是避不過去的一點。


    朝中四大勢力錯綜複雜,而漢帝劉宏隻能借助大將軍何進和宦官的力量互相周旋而保漢室平安。


    太平道謀逆的事情早已出現征兆,然而,即便是有人想抓張角也不是如此簡單的事情,起碼作為大漢三大門閥之中的皇室劉家、袁家和崔家都無法完成。為此,朝中各大勢力都銷聲匿跡了很久,所以河南尹何進才敢在這個時候派出趙歧這位重量級人物以求探明潁川局勢。


    現在整個帝都風起雲湧,大漢宗親劉虞被提拔為尚書,參與尚書台決策,這一手來得異常,要知道孫原這個太守正是劉宏避開尚書台和三公府憑空抓來的。


    所以孫原並不能相信趙歧,即使他並非是衝自己來的。


    孫原躊躇良久,反問道:“久聞當年大師之妻為馬融大師侄女,卻因為馬融大師外戚的身份不肯相見,敢問大師如今為何卻成了大將軍府上的從事?”


    趙歧哈哈大笑,孫原小心翼翼的作風,倒是頗像當今的天子。


    “與你說個典故。”


    “可知伯夷叔齊‘恥食周栗’乎?”


    孫原點頭,其餘眾人卻是一臉茫然,不知這兩位在打什麽機鋒。


    “都說伯夷叔齊美名,然而采食之薇莫非周薇,所居首陽山莫非周之土地耶?”


    趙歧含笑,望向孫原:“你可懂這層意境麽?”


    “大師的意思,在下已然明了。”孫原不禁點頭。


    趙歧所舉典故,卻是商朝末年周武王平天下,商臣伯夷、叔齊為守臣節,恥食周栗餓死首陽山的故事。這故事雖廣為流傳,然而伯夷叔齊的舉動卻不及抱宗器而走的箕子。況且趙歧後麵那一句更是一針見血,可見世人自欺欺人乃至於斯。


    “陛下稱你們兄弟是大漢的擎天之柱,我相信陛下的眼光。”趙歧很和藹的衝孫原一笑,目光中閃爍著睿智,卻已不管孫原霍然而變的臉色。


    “大師說笑了,晚輩怎麽當得起陛下的稱讚。”


    “當得起,當得起!”趙歧大笑:“你可知道——當今朝中局勢越發緊張,陛下與何太守已然選擇了聯手。”


    趙歧淡淡一句話,在五人之中立刻揚起軒然大波!身邊周邑若不是被趙歧拉住,便已然驚唿出聲。


    帝都之中四大勢力,若是皇族選擇和外戚聯手,那麽勢必淩駕於另外兩大勢力之上,到時候即便是再有阻撓,漢帝劉宏也可以做太多自己可以做的事了。


    許靖雖然不是朝廷官員,許家卻在朝中都屬於世家門閥一派,皇族和外戚聯手之事自然不會知道,如今他們自然了解兩者聯手的威力有多大。世家門閥縱然勢力再強大也不敢在皇權和兵權聯手之下縱橫,何況天下州郡還有那麽多皇親國戚和忠誠之士,他們無力承擔叛逆的名稱,唯有俯首稱臣。


    但是,這一次劉宏雖有勇氣和實力進行改革,卻無法徹底擺平世家門閥,這些世家門閥延續了數百年上千年,其中蘊含的力量早已分布到了天下的各個角落,劉宏還有這個勇氣自損根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黃巾將起,他還必須要依靠世家門閥的人才儲備和力量才能保住他的帝位和這個大漢天下。


    “文休,你從弟許相是如今許家的家主,我希望你去一趟帝都,好好勸勸他,這個時候莫要和陛下作對,當今天下,世家門閥雖然以清河崔家、汝南袁家為首,許家新興,名頭卻不低。如果許家帶頭支持陛下,陛下行起事來自當更加方便。況且治天下要用士人,陛下無論如何都不會趕盡殺絕,反之,如是這個時候你們逼陛下舉起屠刀來,那才是自尋死路。”


    趙歧一番話敲打下來,許靖在旁已是一身的冷汗。他雖然與許相關係不合,卻知道其中關竅,千鈞係於一發,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你可知道麽?”趙歧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正盯著許靖。


    “大師所言,許靖當謹記在心。”許靖頻頻點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趙歧望著許靖滿頭大汗的模樣,突然一聲輕笑,拍了拍許靖的肩膀,笑道:“文休從小便果斷聰慧,如今想必是已有主張,我對你倒也放心。”


    突然間,趙歧話鋒又是一轉,問道:“你們可知道,當今局勢之中最重要的是什麽?”


    終於輪到後輩說話了,袁渙凝神細思了一迴,道:“最重要的還是帝都。這個時候帝都千萬不能亂,萬一這個時候太平道四起,帝都又亂,天下大局隨即失控。”


    趙歧搖了搖頭,又望向了孫原。


    孫原一直沉默,直到這一刻,趙歧望向他。


    “州郡為重,不可亂。”


    短短七個字,讓袁渙、桓範等人霍然而醒。


    趙歧笑著點頭:“袁曜卿說的雖然在理,卻少了一半,孫太守說的就不錯了,確確實實是重中之重。”


    袁渙、射堅兩人互視一眼,此次心中均已有數:州郡不可亂,那朝堂上……便是要亂一亂了。


    “守住了州郡,就等於守住了根基,帝都再怎麽亂都不會翻了天,隻要陛下還在,天下就有一根主心骨,西涼有前將軍董卓震懾,北疆有段熲將軍餘威,一切都不是問題。”


    “至於潁川,這麽些個大族在這裏,黃巾軍翻不了天,汝南是袁家根基,袁家不可能不過問,豫州亂不起來。”


    “但是,越是如此,天下州郡便越是人心浮動,這就是為什麽這次我要親自出帝都的原因。”


    “難道大師準備親自遊曆天下,去告訴每一位州郡大吏麽?”孫原不禁問道,趙歧按理不會用這麽笨的方法。


    趙歧仿佛是明白孫原的心思,答道:“這方法雖然笨了一點,但是勝在管用,我也必須要跑上這一遭。”


    孫原點頭,趙歧年近八十,為了天下大局,隻能親力親為,親自跑上這一遭,少則數月多則數年,黃巾之亂人心惶惶,直至二十年後仍有餘威。而趙歧這麽做是在以他無語倫比的超然地位告誡各地郡守,州郡乃重中之重,千萬不能亂。


    “大師不怕出問題麽?”桓範在旁冷然問道,他心思縝密,“如此做,隻怕各地郡守輕易便有了擁權自重的心思,其後果,大師想必極為明白。”


    趙歧苦笑,顯然是並非沒有想到這一層。


    確實,一旦趙歧告知各地郡守州郡的重要性,誰知道會不會出現誰利欲熏心,突然占據州郡各自為政?


    若真是如此,他趙歧當為社稷崩潰第一罪人。心思及此,趙歧不由一聲苦笑:“若此如此,我趙歧則是天下罪人了。”


    搖了搖頭,不待他人接話,趙歧又道:“若是非要有個罪人的名號,我趙歧也認了便是。”


    “大師何必如此。”許靖不由安慰道,“大師乃是一代大儒,名節至高,斷然不會如此的。”


    “罷了,不說這些了。”趙歧笑了笑,“老夫去會一會老朋友,談些私事。”


    桓範、袁渙等人望著趙歧滄桑的背影,心下不由感歎,饒是趙歧這等年紀的高士,竟然也不免落入俗套。


    “不必歎惋,大師這麽做必有原因。”孫原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許靖眉頭一皺,望去,隻見孫原一襲紫衣,已飄出大廳門外去了。


    孫原自然明白,趙歧的心思,便是天子的心思。


    天子答應過給他北軍一營,再加重郡太守,豈非要他在這北境迅速培植自己的實力?


    倘若天下三百郡,太守皆如此,天子的權柄可還收得迴來麽?


    “孫公子……看來,你又發覺了什麽啊……”


    許靖看著孫原的身影,突然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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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渙、袁徽等人自是沒有吃上孫原親手燉的湯,看著郭嘉意猶未盡地從室內出來,幾人如喪家之犬一般,垂頭喪氣。他們雖不知這墨衣深淺,卻知道和洽是潁川名士,連他都欽佩的人物又豈是等閑?隻得忍氣吞聲。


    郭嘉與幾人見了麵,總算是一副禮貌模樣,看到桓範、趙儉兩人時終究多看了兩眼:“五代帝師、三代宰執,嘉佩服。”


    趙儉、桓範兩人互視一眼,同時道:“不敢。”心中雖然不服這位“潁川奇才”的名頭,卻也不敢有失禮數。


    正在說話間,院落外頭許欽進來,衝眾人深施一禮,說道:“各位,家父備了早食,請諸位隨我來。”


    眾人自然是隨著他去了,總不能餓著肚子。


    許欽又衝孫原躬身行禮道:“孫大人,書閣剛來了一位名士,說是趙歧大師推薦來的,一定要見您一麵。”


    “名士?”


    眾人麵麵相覷,在場幾人都可謂名士,但是能被趙歧看上的,恐怕是一個都沒有。


    孫原反問道:“請問是哪位名士?”


    “潁川鍾繇鍾元常。”


    “他?”


    郭嘉頗感驚訝,笑道:“我當真是未曾料到他也會來。”


    “想來是趙歧大師離開潁川前曾與鍾先生見了一麵。”袁渙道,“大師非比常人,他與鍾先生之間必然洽談甚歡。”


    孫原搖搖頭,趙歧臨走前曾說過自己的目標,前行路難,他找鍾繇必有深意,卻未必會和鍾繇說什麽,當下又問許欽:“文休先生的‘月旦評’何時開始?”


    “今日申時。”


    “如此,我去尋元常先生,諸位申時再見。”


    竹冷,鬆寒。


    鍾繇一身青袍,卓然立於山野,一派世外景象。


    身後人影越枝簌簌,他雖不曾看見,卻已聽見。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鬥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


    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


    悠然長吟,仿佛正是為來人所設的謎題。


    身後那人紫衣飄然,閑庭信步,沿著一條鬆竹小徑緩緩而來:


    “洛中何鬱鬱,冠帶自相索。


    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


    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


    極宴娛心意,戚戚何所迫?【注1】”


    鍾繇倏然轉身,眼神中盡是不信之色,道:“這首詩繇亦是無意中聽來,想不到孫大人竟然能信口而吟,令人不得不服。”


    孫原點點頭,卻不與他見禮,看著身前一片竹林鬆海,勁節剛毅,又長吟道:


    “出東門,不顧歸。


    來入門,悵欲悲。


    盎中無鬥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


    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


    他家但願富貴,賤妾與君共哺糜。


    上用倉浪天故,下當用此黃口兒。今非!


    咄!行!吾去為遲!白發時下難久居。”


    鍾繇臉色漸變,望著這位少年太守,搖頭輕歎道:“黎民陷於水火,豪門窮極奢華,大漢如逆水行舟,將及傾覆矣。”


    “元常先生如此說話,不怕被旁人聽了去?若是抓了見官,怕是不美。”


    紫衣公子輕笑,“似元常先生這般人物,怕是判個不輕。”


    “這潁川藏書閣除了孫太守再無二千石。”


    鍾繇捋髯而笑,“在這裏,也無一個‘旁人’。”


    孫原搖搖頭看著他:“天下將亂,先生還有心思在此閑談麽?”


    “亂之源在政之誤。”鍾繇道:“張角之心,有識者皆知,而無一人能挽狂瀾。太守諷刺之語豈非自取其辱?”


    孫原並不理他,隨口長吟: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聲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獲君何食?願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一首《戰城南》浩浩蕩蕩,“良臣之思”如針尖,直刺鍾繇。


    鍾繇搖頭,亦信口長吟:


    “十五從軍行,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遙望是君家,鬆柏塚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


    烹穀持作飯,采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


    出門東向望,淚落沾我衣。”


    兩雙眼眸,悄然對視。


    “戰”與“非戰”,“良臣”與“善治”,截然不同的道路,截然不同的方向,如同巨大的溝壑,橫亙在兩者之間,愈推愈遠。


    鍾繇搖頭道:“子非共語者,如之奈何。”


    孫原亦冷然道:“於原而言,亦是。”


    鍾繇長歎一口氣,悄然轉身,徑自去了。


    孫原麵色低沉,看著一道蕭索身影,冷然無語。


    看著鍾繇身影已淡出視線,郭嘉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孫原身後。


    “早和你說過,鍾元常靠不住。”


    “我隻是沒料到竟和他如此說不通。”孫原轉身看著他,一臉無奈。


    “執念,往往會侵蝕一個人的本質心思。”


    墨衣含韻,他望著身前這個少年,搖頭道:“你……不也是心中深深執念麽?”


    身前的紫衣公子身影悄然一顫,張口欲言,卻不知從何說起。


    郭嘉被他這般模樣逗樂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怎麽,被我說中了?”


    “天下之亂,其本在‘治’而非‘製’,鍾繇不是看不透這一點,而是不願去相信。”


    “因‘製’之不行,故而‘治’失其衡,而‘治’在人不在‘道’。鍾繇想忽視造成‘治亂’的過程,卻想消滅完成‘亂治’的根源,還不想用‘平亂’的手段……這,豈是智者所為?”


    孫原不禁點頭,郭嘉可謂是窺破了關竅,鍾繇重文輕武,奉仁政教化,也知製度之要、人治之誤,卻不知國政何以淪喪至此,說到底皆是“微言大義”的結果。


    郭嘉走到孫原身側,看著鍾繇背影消失之處,淡然道:“鍾繇習今文經,趙歧大師卻今文經、古文經兼修,看來是看出鍾元常的謬處,想借你的口,解了他的謬錯。”


    孫原點點頭“這是趙歧大師答應陳仲躬先生的事情,自然要做到。”


    郭嘉驚訝迴頭:“陳仲躬?你是如何知道的?”


    孫原道:“昨日趙歧大師來書閣坐了半日,說是一會故人,除了許文休和張角,也隻剩下陳寔先生了。”


    郭嘉麵現恍然之色:“看來是陳寔先生與趙歧大師相約,請他勸說鍾繇,若不是趙歧大師遇見了你,隻怕今日與鍾繇相見的就是大師自己了。”


    “罷了,走吧。”


    孫原搖了搖頭,鍾繇不是這麽容易勸說的,隻得將此事放下,問道:“月旦評本來是由許文休、許子將、許子政一同舉辦,為何此次隻有許文休一人?”


    “多年前的亂事。”郭嘉顯然很不在意這件事,“無非就是為了保全許家,各分一脈而已。”


    孫原眉頭輕蹙,深思不已。


    【注】本文所用諸篇為《古詩十九首·青青柏上行》《東門行》《戰城南》《十五從軍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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