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來到閣中,隻見那長榻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一件灰布被子。


    她掩嘴走近,小心上前。


    榻上之人正在熟睡,搭在枕邊的頭發幹枯,將麵容掩蓋住一半。


    一陣濃鬱藥味氤氳在床榻周圍,苦澀酸楚。


    為了看得更仔細些,林雲緩步上前,伸出手想要去撥開榻上人的頭發以觀測其麵容,忽然門外傳來聲響。


    她連忙躲到一邊,等了片刻,卻並未聽見其他動靜。


    時間緊迫,林雲動作迅速地撥開頭發探看,心跳劇烈。


    那人的眉心中間,赫然印著一朵指甲蓋大小的梅花狀痕跡!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後,林雲猛然起身,匆匆退出了北溟閣。


    趕迴華清宮的路上,她的心跳愈發急切,一心想著要趕緊向父親通傳消息,北溟閣中的人正是他們要找的那位先帝妃嬪!


    隻是激動難耐的林雲卻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取燈離開北溟閣的那一刻,她身後原本神色困倦、目光混沌的小太監一下子振奮身姿,雙眼登時恢複清明,如鷹隼一般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這邊的林雲一刻不敢耽擱,迴宮後就立刻將消息傳了出去,同時在禦書房內,宓奚也從玉玨的稟報中得知了她的動向。


    他麵無表情地揮退玉玨,雖運籌帷幄,卻未見一絲計謀成功的喜色。


    因為此刻他的頭正在隱隱作痛,雖然尚且能夠忍耐,但那感覺卻令人十分不適。


    他解下腰間荷包,取出裏麵的木雕小狐狸,在手中輕輕摩挲。


    小狐狸眯眼帶笑,幾分明媚,似乎稍稍緩解了頭疼之感。


    剛出去的玉玨折返迴來,道:“皇上,秦才人來了。”


    雖然從前秦才人來禦書房是不必稟告的,但是這幾日皇上不知怎麽有些冷落,未召見過秦才人,是以玉玨謹慎,才來詢問皇上是否召見。


    “傳。”


    隨手將木雕擺在一旁,一襲淺粉宮裝的秦歎月便出現在宓奚視野中。


    她今日打扮很是利落,簡單挽了髻,除卻一根珍珠簪子與幾朵鎏金花釵並未著其餘繁雜裝飾。


    “臣妾參見皇上。”


    宓奚已經有好幾日沒有召見她,她便主動尋來了。


    她一過來,宓奚的頭疼症狀幾乎是立刻就消失無蹤。腦中壓力驟減,宓奚心中卻有了一些別的情緒。


    “平身吧,到這邊來。”他語氣溫和地道。


    見他對自己的態度未有變化,秦歎月略鬆了一口氣,依言走到禦桌旁。


    她瞧見宓奚手邊的狐狸,略頓了頓,道:“呀,這木雕的小狐狸甚是玲瓏可愛,皇上是從何處得來的。”


    宓奚隨意道:“都梁殿的東西,侍女找到一個裝珠寶的匣子,料想是小狐狸淘氣偷藏的,送到朕這裏,這小玩意便放在其中。”


    秦歎月笑著應和:“藏得這樣好,應是那小狐狸的心愛之物吧。”


    聽她語氣中帶著稀罕,宓奚問道:“你喜歡?”


    秦歎月便道:“臣妾見這木雕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倒也忍不住心生歡喜。”


    這話便是討要的意思。


    這樣的東西,或許是那侍女塞進匣子中,意圖借此讓宓奚想起些什麽,為免橫生枝節,最好還是不要留在宓奚眼前的好。


    果不其然,宓奚將木雕送到她手中,道:“那便給你吧。”


    “臣妾多謝皇上。”秦歎月接過木雕,心道蜃珠的效力還在,宓奚對自己依舊存有感情,並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還有一事,臣妾想請求皇上應允。”


    “什麽事?”


    秦歎月向後一步,行禮道:“皇上三日後便要離宮親征,臣妾想請皇上也帶上臣妾,一同前往。”


    聽見她這話,宓奚麵上卻並未出現驚訝之意,像是早已預料一般。


    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她一定會和他在一起。


    她總是會跟著自己的,無論去到何處。


    緣何有這般篤定,他卻並不想深思。看著眼前人姣好的麵容,宓奚卻覺得有一些模糊。


    他一定愛她,宓奚感受著聽見這句話後心中流露出的欣喜,這般告訴自己。


    秦歎月保持著行禮姿勢,過了一會兒,宓奚才道:“不可,前路艱難險阻,戰場惡劣,朕不願讓你涉險。”


    於是秦歎月道:“臣妾亦不願在宮中日夜懸心煎熬,隻願伴隨皇上左右,更何況臣妾並非全然無用,定能幫上皇上的忙。”


    片刻之後,宓奚似乎輕歎一聲,伸手將她扶起,望著她的藍眸如水:“朕一定護你周全。”


    三日後,皇帝親身祭告太廟,求得此行大吉之兆,身著皇袍金甲、配誅邪寶刀,遣官祭諸神,乘騎出宮,二十六名侍衛護其左右,所過之處,無不叩拜行禮,齊唿萬歲,至皇宮午門,鍾鼓齊鳴,軍士於城牆之上吹徹角螺,奏唱行軍之歌,勢力恢宏,響動雲霄之間,擾雲亂日。京城中人莫不聞之,皆自覺麵朝皇宮之處,五體拜服。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無比激蕩,軍士們的氣勢洶湧如潮水般漲起,慷慨昂揚。


    禦駕親征的消息傳至前線,所有因為之前打了敗仗而萎靡不振的將士們都似見到了希望,重振旗鼓,拚死守城,阻住了敵軍前進的步伐。


    衝在最前麵的晉軍在這些拚死搏鬥的燕赤軍麵前吃了虧,損失了不少軍馬,為了避免更多損失,他們攻城的速度慢了下來。


    而在其後的阮國軍隊見其這般,有幾個性急的將軍忍不住上前催促,讓晉軍直接派出人馬攆過去,被晉國將領拒絕。


    兩軍鬧著矛盾,更加拖緩了攻城節奏,他們才打進燕赤一半的國土,離皇城差了幾千裏,又收到了燕赤皇帝親征的消息,軍中一下子浮躁起來。


    戚晏領著北襄軍跟在兩軍後麵,遠遠觀望著。


    他們這四十萬人馬從雲國缺口打入,一路取下燕赤諸多城池,但是由於地勢原因,這四十萬人馬並不能從同一道行進,隻能分成幾股,越往燕赤腹地去,這隊伍就越被拉長打亂。


    雲國雖然被剩餘的北襄軍壓製著,眼下卻越發兇猛起來,有按捺不住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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