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軒再找到常樂時,她正在花園,扶嶽正在縫一隻布偶,還看不出樣子,她就坐在草地上,趴在座椅扶手上歪著頭看。


    兩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了羅軒身後跟著的子規啼。


    扶嶽臉色微冷,轉過頭去繼續縫。


    常樂瞥過一眼之後直接無視,看向羅軒:“軒哥。”


    羅軒微笑道:“大區那邊來了消息,說顧涼翰四人被剝離異能後,現在情況非常不好,詢問是否可以以治愈係異能續命,以類似無力植入的方式。”


    常樂眼神驟冷:“愛怎樣怎樣,反正九區不會幫他們,讓他們留一口氣跟家人告別,已經是我的仁慈。”


    她抬眸直視著羅軒:“我已經足夠心軟了。”


    羅軒毫不意外她的迴答,甚至無比讚同:“好,我會明確告知他們。不過這樣一來,這幾天因為此事來騷擾的人恐怕不少,所以……”


    他停頓了下把子規啼讓出來:“常樂,我想讓他跟在你身邊,可以嗎?”


    常樂抬了抬眼皮:“作用是?”


    羅軒道:“替你迴答,幫你懟迴去。”


    常樂欣然同意:“好。”


    又等了片刻,羅軒蹲下身來低聲道:“狼派那邊,陸老先生又住院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陸今安說他提起你。”


    常樂知道他的意思,還是搖頭:“我不想去。”


    沒有表情的臉上變得更加生動,卻是複雜地迴避。


    羅軒也沒有勸說的意思:“好,我知道了,我會代你關注著那邊。另外,還有一件事。”


    “嬴槐夏來信,詢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常樂想了想:“今天懶,明天吧,讓他早點過來。”


    “準備呢?”


    “做好疼的準備就行。在這兒疼死不賠償的啊。”


    羅軒笑答:“那我就這樣告訴他。”


    之後羅軒去處理事務,常樂就一直等到扶嶽縫完填充好棉花給她。


    是一條綠色的小蛇,是誰顯而易見。


    常樂扶扶嶽迴屋後,拿著小蛇去自己的住處,子規啼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一打開常樂的臥室,除了她睡覺的床,在床邊單獨的一張床榻上,已經擺了好幾個布偶。一條黑金色的龍,一對夫妻,一個白衣服笑著的人,一個黑漆漆蹲著拿著石頭的人。常樂把小蛇又擺在後麵,然後坐在榻邊反複地看。


    子規啼幹巴的嗓子發癢,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咳了一聲調整嗓子。


    常樂一下子扭過頭來瞅著他。


    子規啼迴以微笑:“抱歉,我想喝水。”


    觸手從衣袖冒出來,卷了水杯接了杯飲用水塞給他。


    好歹是喝的水了,子規啼喝完,剛放下杯子,就見常樂走了出去,連忙跟上。


    常樂帶著他溜達溜達地到了黃金宮外麵。


    天朗氣清,春光明媚,空中的雲海仿佛鍍著金光。站在黃金宮所在的山腰,可以盡攬九區重建的火熱光景。


    一切安寧美好。


    但接著被吵嚷聲打破。爭吵聲從上山的路上傳來。


    有黃金宮的親衛跑上來,看到常樂後過來行禮:“少主,四區陸家陸遙琪吵嚷著要見您,同來的還有無限戰隊的迅風、囚鳥和田甜恬,我們的人想攔下,但怕起衝突沒有強硬動手。少主您看應當如何處理?”


    常樂問他:“打得過嗎?”


    親衛愣了下:“他們真出手,我們打不過,得找領導。”


    常樂略抬下巴:“那別攔了。”


    親衛應下又跑迴去。


    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就迅速靠近,幾個人出現在視野中,為首的是雙眼通紅、神情激憤的陸遙琪,後麵跟著擔憂的迅風和囚鳥等人。


    “常樂!你為什麽要殺我爸?他明明可以活下來!你有什麽仇什麽怨衝我來為什麽要為難他?他為四區貢獻了半輩子,憑什麽死得這麽冤枉?!常樂!你怎麽這麽……”


    後麵大抵是咒罵的話常樂沒有聽到,一雙手從後麵伸過來捂住了她的耳朵,用異能隔絕了聲音。


    “不用聽。”


    是伶人的手。


    同來的還有白邪和離戒。常樂知道來的是他們,所以沒有動作。伶人捂著她的耳朵,她也不動,離戒擋在她身前連陸遙琪整個人都擋住,讓她無法聽到也無法看到。


    常樂心中毫無波瀾。


    直到陸遙琪被白邪懟得噤聲,被田甜恬哄走,白邪與迅風說話時,伶人才鬆開手,離戒也讓開。


    “迅風,囚鳥,陸遙琪是直性子,又在悲痛之中,關心則亂我不做計較,但你們倆不該這麽糊塗,讓她跑過來指責常樂。傳言你們難道也信?”白邪冷著臉,看得出真的動了怒。


    常樂聞言抬頭,伶人看懂她的詢問,低聲道:“中午時候突然流出的傳言,說你能保住顧涼翰四人,其他人卻殞命是故意的。陸遙琪聽信傳言了。”


    常樂“哦”了一聲。


    迅風麵帶愧疚不好意思說,囚鳥輕歎一聲,道:“白哥,很抱歉,我們也知道這樣不妥,但是小琪這些天狀態太差,所有的氣一直憋在心裏,我們怕她身體受不住,才帶她過來,想著都說開,也讓她泄掉這口氣。”


    “所以你踏馬就來讓我家樂樂添堵?”劈頭蓋臉的叱罵從後麵傳來,庫萊伊帶著另一個姑娘飛來。


    庫萊伊快步上前,零幀起手一腳蹬在迅風屁股上,叉著腰:


    “艸*****,虧我們都是共過生死的戰友,這種事你都拎不清楚?就算我們家樂樂是故意的又怎麽了?你們中土大區哪個不欠我們家樂樂的?那陸鑫是什麽玩意兒,陸遙琪不能說,你還沒點數了?死了怎麽了?老娘覺得死得呱呱妙!”


    迅風被懟得啞口無言,麵子上也掛不住,要迴口又說不過,憋屈得厲害。


    囚鳥上前半步,微微躬身施禮:“抱歉,庫萊伊,白哥,還有常樂,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不妥,小琪現在沒法跟你們道歉,我代她跟你們賠個不是。”


    “不用了。”常樂忽然開口,所有人都看向她。


    囚鳥剛要說話:“這是的確是我們……”


    “傳言沒錯。”


    囚鳥愣住,頓時安靜。


    常樂淡淡地道:“他們本可以不死,是我故意殺死了他們。傳言說的是事實。”


    迅風臉色微變,囚鳥眉頭微皺。


    白邪隻是挑了挑眉,並不意外;伶人和離戒看著常樂眼神擔憂;庫萊伊吊起嘴角笑。


    常樂又補充一句:“想向我複仇?隨便,隻要你們有能耐,我是說,想殺我的任何人。”


    “……”


    迅風與囚鳥對視一眼後道:“常樂,今天這些話,你最好不要讓其他人聽到。”


    常樂說完了要說的,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子規啼見狀,上前一步:“二位來者是客,可客人也要守主人家的規矩,如果不守規矩隨意胡來,我們也就不必遵守待客之道。


    二位是我家少主曾經的朋友,不是我家少主的長輩,有些話不用二位來說。


    二位不逾矩,我們賓至如歸,否則,二位連這座潛淵山都上不來。我家少主累了,話已至此,二位是走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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