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烏雀精怪和一名蠱師當血食的青雕,被捆在了血色大網內。


    根根血藤如長矛,往內緊縮,直捅入青雕精怪體內。


    “唳……”青雕厲聲長鳴,猶若精石炸裂,顯然極為痛苦。


    眼見著它要喂血藤精了,石洞內忽地先後飄掠出兩道人影。


    這二人身形如暴猿,一人寬肩瘦臉,身上掛滿碎肉,背負奇形兵器。


    另一人為青袍中年,雙臂被猙獰臂鎧覆蓋,右手還抓著一藥奴的脖頸,衝出洞口時隨手摘去了藥奴頭顱。


    他們身上的花白鬥篷早已不見,臉色無比難看。


    “消息有誤,多了一名二世蠱師。”


    “隻能留老邢和張兄墊背了,我們分散退走。”


    “老青,一起走。”……


    他們二人沒有在石洞前耽擱,帶起狂暴的真氣掠出山體。


    下方頓時響起一片驚唿聲,從他們的視角看去,就見那兩人如淩空飛渡一樣,直砸在了血藤大網上。


    “噗呲、噗呲……”藤木撕裂,如人獸受傷一般灑落大量鮮血。


    兩名二境圓滿武夫撕開大網後,毫不停留,飛身落迴山體。


    接著他們如兩道遊魂般在山體上移動,時而在山岩間閃現,身影叫下方之人難以捕捉。


    青雕脫困後,在上空灑落大量青藍真火,振翅而去。


    “快散開。”尖叫聲中,聚到東麵山壁下的眾人作鳥獸散。


    一時間,慘叫聲夾雜著驚唿聲,響徹東麵山穀。


    而避開真火的眾人,包括陸瑤等人,他們並未多注意離開的兩人,注意力皆集中在了山腰的石洞洞口。


    隔著山腰到山腳的距離,其中爆發而出的巨響聲,饒是下方的他們也能聽到。


    那是逼近三境的恐怖力量,哪是他們這些人能清楚的。


    沈玉書這時來到陸瑤身後,勉強笑道:“小姐可以寬心了,來人敗走了兩個,餘下之人多半要把身家性命交代在此。”


    “勞二師兄掛心了。”陸瑤冷哼一聲,氣勢淩厲,再無半點放蕩和柔媚之色。


    後方不遠處,朱力麵色凝重,此次他算是看到了師父陸槐的身家。


    雖無法見到石洞內的景象,但那四十名藥奴蜂擁而入的景象,仍是叫他心中駭然。


    此外,陸槐擁有異蠱“山神”和異蠱“食哞”。


    二世“食哞”蠱師的力量,他在大師兄龐剛身上見識過,可禦使毒液,靈活如武夫真氣離體,二世圓滿的陸槐隻會更強。


    而二世“山神”有何手段,朱力並不清楚,隻見到那藤木精衝出石洞,單此一點,便相當於多了一個二境精怪幫手。


    來人也不知從何得來的倒黴消息,隻知陸槐衰弱,不知蟲穀來了另一名二世蠱師。


    他們此行正好撞在刀尖上,不僅要麵對一幫藥奴,還要麵對兩名二世蠱師。


    “想不到蟲巢之行前出這等亂事,好在是有驚無險,隻是三師弟……”陳景一頭赤發飄揚,心中餘悸難消。


    他一想到餘牙便不由看了眼陸瑤,他沒想到此女有實力輕易製服三師弟,叫其當了墊背。


    之前那青雕撲下時,哪怕多耽擱上一二息,那也是要命的事,餘牙算是為陸瑤爭取到了時間,等來了血藤精。


    沒有多看陸瑤,陳景迴身掃視蟲穀,嘀咕著:“也不知大師姐躲在何處!”


    ……


    此刻,北麵山腰上。


    柳風立身石洞入口前,身子隱於陰影之中,隻探出一個腦袋,冷眼注視著東麵山腰的情況。


    他嘴角掛著冷笑,餘牙被陸瑤當墊背,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做爹的歹毒,女兒豈會是善類,姓餘的中意她簡直是死有餘辜,反正此等廢物去了曲家村也是累贅。”


    柳風毫無前去幫忙的意思,臉上盡是幸災樂禍之色。


    “隻可惜陸槐老鬼的弟兄來了,那四名武夫來此之前就沒有好好探過虛實……”


    他正疑惑不解時,頭頂上方,驟然響起破風之聲。


    那個位置有岩石阻隔,避開了柳風的複眼視線,破風聲響起後才有一青袍中年的身影竄出。


    “唿……”真氣直衝而下。


    “是退走的那名武夫?他為何來找我麻煩……”


    關鍵時刻,柳風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身法完全不像是一名蠱師該有的。


    其雙腿上金光乍現,佛力加持,身形借著真氣擠壓而來的無形力道,拚著承受少部分真氣,掠向山下。


    至於往石洞內退,那怕是要被人甕中捉鱉,他自是不會幹這種蠢事。


    “小子竟是修佛的……”


    上方一聲怪叫,青袍身影接連又是三掌隔空打出,將下方丈許空間統統覆蓋,叫柳風避無可避。


    柳風生生被逼迴了石洞口,一手劃開手臂,蠱火騰騰翻滾,同時麵帶九眼猛地仰頭看去,就要兩種蠱術一起施展來脫身。


    洞口前身影一晃,青袍進到了石洞內。


    “等等,我不是你的敵人。”


    “看你之前幸災樂禍的樣子,也想著陸槐老鬼去死吧?我不能在此耽擱,開門見山與你道明。”


    “此甲兵當做見麵禮,陸槐老鬼脫胎三世在即,隻需小兄弟到時候泄露些消息。一旦我確認消息無誤,必有重禮酬謝。”


    話音響起時,青袍中年男子手下幹脆利落,自腰間拉出一條腰帶,拋向了正在後退的柳風。


    柳風以複眼看去,那條腰帶的細節清晰入目,並無任何暗手,再者麵前之人對他發難似乎也無需小手段。


    對方拿好處找他換消息,如此方式,多半早已在蟲穀其他人身上用過。


    “甲兵!放在我手裏不是叫我找死?”柳風接過腰帶後,不禁發問。


    蟲穀剛被武夫上門尋仇,他拿著武夫甲兵,一旦暴露必會惹來懷疑。


    “這東西尋常蠱師可用不了,需武夫真氣激發,偷師武夫一道的那幫禿驢亦可用佛力替代。若不激發開來,可看不出它是甲兵。”


    說到這裏,青袍男子看向柳風的眼神有些怪異。


    他早就聽說蠱師之間師徒反目,相互下毒手是常事,自己等人去襲擊他師父,眼前這小子偷著樂嗬倒也不算稀奇事。


    隻是他不曾料到蟲穀內會有此等奇葩,又是蠱火,又是複眼還罷,竟還修了佛門功法,怕是野心不小。


    “非武夫和佛修不可?”


    柳風將信將疑,運轉佛力至腰帶,隻見平平無奇的“腰帶”霎時伸展開來,化作一五爪猙獰恐怖的臂鎧。


    此臂鎧整體呈半通透之態,約莫一尺半長,由手爪與護臂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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