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針灸還能治大出血了?!”張芹倔勁兒上來,非要拉著路熙成去檢查他的胳膊,要去拍什麽片子。


    等片子拍完,張芹更懷疑人生了,甚至有點自閉。


    張芹這人是典型的唯物論的人,最喜歡的事情是實踐出真知,用數據說話,還瘋顛顛地喜歡用自己做實驗。


    既然路熙成說周小檸有這本事,人也帶來了,他也不跟周小檸客氣,去換了一條寬大的病服褲子,把左邊小腿那一塊挽上去,就看向周小檸:


    “小周同誌,我這腿也受過槍傷,傷了神經,行動不太方便,你也幫我紮紮針灸?讓我感受下我們花國大中醫的魅力?”


    “行啊,我先摸個脈。把你腿上的檢查病曆和拍片也給我看看。”


    “你們中醫還看這些?”


    “我覺得中醫也好、西醫也好,包括神秘的藏醫也好,都是治療的手段,反正我不拘泥什麽流派,哪個合適用哪個。


    有現成的拍片能看到肌肉裏頭的情況、判斷骨頭有沒有斷,我為什麽不用?難道你非要讓我用原始的方法,把敲你腿上各個穴位判斷?


    我倒是會,就怕你疼得受不了。”對偏激的張醫生,周小檸說話盡量禮貌,但也不慣著他。


    好在張芹在討論醫術的時候,隻會有學術上的偏激,不會針對人。


    隻是這人太瘋了,聽到周小檸會用竅穴法判斷,他居然找虐地表示:


    “我之前拍的片子找不到了,那邊拍片機子被其他醫生用了,我不怕疼,你不用給我打麻藥,直接敲。”


    “那,行吧,你實在疼得受不了,就跟我說。”


    路熙成迴來的時候,到治療室門口,就聽到裏麵慘絕人寰的叫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等裏麵聲音差不多,路熙成才敲門進去,看到張芹跟水裏撈出來的樣子,都忍不住偷偷看周小檸,感謝媳婦對他的溫柔!


    周小檸也不解釋,隻管問張芹:


    “還有力氣沒?有力氣就先趴到病床上去?上衣也要脫掉。沒力氣就讓路隊長幫幫你。”


    “紮腿,為啥 要脫上衣?”張芹聲音虛弱,但依然倔強。


    “誰說我隻紮腿?中醫不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


    您也是醫生,沒了解過針灸嗎?您的腿傷了神經,當然是要紮整條神經,不隻是小腿,還有腰部、背部、頸部好幾個穴位呢。


    你要真要紮,咱們說好,至少要堅持一個星期。你不能說紮一天就放棄。”


    聽周小檸這麽說,張芹也不顧及什麽麵子了,讓路熙成幫他脫了上衣,扶著往病床上趴好了。


    周小檸要刺激他的神經,紮針過程可不舒服,經常會有一些麻癢的感覺。


    好在有了之前敲穴的疼痛體驗,這點小打小鬧的,張芹都沒什麽感覺了!


    紮完針之後,周小檸又給張芹醫生開了一個泡腿的方子,裏麵都是中藥,讓他每天兩次地,熬水泡那條小腿。


    為了治腿,準確說是為了拿自己做實驗,張芹還真找了個借口,以“借調”的名義,給北山鎮醫院那邊寫了個介紹信,把周小檸借來用了。


    剛好路熙成的胳膊也要繼續治療,他也跟著留在楓林基地裏接受治療,讓賀文舟先迴村裏去守著周建軍,也順便跟周家人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周小檸。


    之後路熙成還找來另外五個類似症狀的,都送到周小檸這裏調理。


    周小檸也是來者不拒,看得張芹都有點懷疑人生了,以至於研究神藥的積極性,都沒那麽高了,就整天看周小檸給人紮針。


    也不止是紮針,周小檸還真如她自己所說,隻要合用的治療方法,她都用,不管中醫西醫,她都混著用,甚至連民間偏方都用。


    楓林基地的指導員孫叔,他年輕的時候槍林彈雨的走過,頭上也受過傷,當時是治好了,現在年齡大了,就開始出問題。


    他那頭跟別人老寒腿一樣,刮風下雨、天氣一冷的,就開始鬧幺蛾子,疼得受不了。


    張芹給他拍過片,也查過,沒什麽明顯的問題,又不適合做開顱手術的,也隻有發病了就吃點止疼片。


    聽說周小檸要留下來幫張芹治腿,路熙成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把孫叔叫來,讓周小檸幫他看看。


    周小檸的治療方法除了針灸、湯藥之外,居然還有一個奇怪的土方法——炒鹽包熱敷裹頭。


    這種明顯農村大娘才會用的土方,居然被周小檸拿來給孫指導員治病?


    偏偏周小檸沒點自覺,弄炒鹽包的時候她不想自己動手,就去了孫叔家裏。


    孫叔媳婦在周小檸指點下,親手炒的粗鹽,家裏找了塊大小合適的花布給裝上,再幫孫叔縫了個奇奇怪怪的帽兜子。


    當孫叔頂著一頭花布出門,那效果,絕對是楓林基地最靚的一條風景線。


    就因為孫指導員的事兒,周小檸在楓林基地裏徹底火了。


    張芹這人雖然固執,但信奉科學,相信實驗,也不會偏激地扭曲事實。


    既然周小檸用事實向他證明了,她的中醫確實有用,那他也不會再輕視周小檸,反而認真地向她發起工作邀請。


    “留下來吧,目前楓林基地沒有多餘的軍醫編製,你可以先做我的助理。


    因為是臨時工,工資會低一些,隻有二十五塊錢一個月,有餐補和各種補貼。


    我會盡快幫你弄到正式編製,以你的醫術,應該不會有問題,工資也會漲上去。


    你現在這個年齡,應該也不用著急,當幾個月臨時工沉澱一下也好。”


    二十五塊錢一個月工資,跟鎮上正式合同工人差不多了,對周小檸這樣一個農村姑娘來說,已經很高了。


    她現在的衛生員工作,還一分錢工資都沒有,隻是跟村裏拿公分分糧食而已。


    人家張芹醫生給的工作崗位,有工資,還包吃包按月給各種票,有啥不好?


    更重要的是,張芹在整個軍事體係裏,地位都不算低的,周小檸留下來的話,是以張芹助理的名頭,就等於是掛在張芹名下,對她以後的發展也很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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