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與小矮星·彼得的再相遇


    烏雲遮住天空,看不見殘月,卻還是有微弱的光亮照進千年古堡的高樓。窗戶周圍總歸要比走廊其他地方亮堂一些。


    借著微弱的夜色,老鼠斑斑看見掛毯上的傻巴拿巴和巨怪們睡在一起,枕著白天毆打他的大木棒,看起來竟然有幾絲安寧。


    莫名的,他居然想起了當年上學時的那些日子。


    有著大腳板和尖頭叉子,走到哪裏都能受到其他小巫師的矚目,連帶著他也感受了那種風光……月圓夜一起去尖叫棚屋,變成動物四處瘋玩……雖然隻能做那幾個人的跟班,但日子也算輕鬆。


    再看現在,沒有找到承載魔力的冠冕,逃出城堡的密道全都被封堵,他被困在這座危險的城堡裏。學校外麵是蒼蠅一樣煩人的攝魂怪,連老鼠都不放出去,城堡裏還有煩人的家養小精靈,最近也開始捕抓老鼠。


    他曾經想過溜進格蘭芬多的寢室,他對那裏很熟悉,會有小巫師藏起來的零食,會有溫暖的床鋪,隻要藏好一點,誰也發現不了。


    除了那隻該死的大貓!


    想到這裏,老鼠斑斑再次咒罵起那隻醜貓。


    這間魔法屋子是個很好的藏身點,可以變出幹淨的房間,溫暖的床,柔軟的棉被……隻是沒有食物,也不怎麽安全,那個瘋瘋癲癲的女酒鬼偶爾會來藏空酒瓶,家養小精靈會來放清潔用具。


    所以他隻能白天在下水道和那個密室裏躲藏,晚上在廚房偷吃點東西,晚上來這裏美美睡一覺。


    在掛毯對麵的牆壁前來迴踱步,直到一扇木質門扉出現,灰色皮毛的老鼠仰起身子站起來,閃過一陣炫目的閃光,一個非常矮小的男人出現在原地。


    “該死的貓,該死的鄧布利多,該死的貝拉特裏克斯……”小矮星·彼得用尖細的聲音咒罵幾句,伸手去開有求必應屋的門。


    一道纖細的赤紅色魔咒光芒擊打在門扉上,濺開成零散的碎芒。


    隨之響起的是一個冷漠的男聲:“很高興見到你,蟲尾巴先生。”


    一手拎著魔杖,洛倫邁著緩慢的步子靠近,黑色的眼瞳散發著黯淡的藍色光芒,麵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一年級被抓捕的時候洛倫沒怎麽露臉,小矮星·彼得對洛倫·摩根的印象停留於羅恩和哈利的朋友,沒什麽特別的。


    “洛—洛倫·摩根……”小矮星·彼得嚇了一跳,眼睛朝走廊後方瞟了瞟,沒看到有什麽教授跟過來,稍稍鬆了一口氣,卻還沒完全放心。


    綠豆一樣的小眼睛轉動幾圈,看起來更像一隻老鼠,彼得咧開嘴露出門牙,哄小孩一樣笑了兩聲:“勇敢的小巫師,告訴我你有其他的同伴嗎?他們是不是讓你拖住我,自己去通知教授們去了?聽我說,當年的事情很複雜,並不是報紙上說的那樣……”


    洛倫的目光停留在蟲尾巴身上,他的皮膚鬆弛,看上去皺巴巴的,像一個胖子短時間裏掉了很多肉,尖鼻子和兩顆怪異的門牙還帶著幾分老鼠的特征。


    身上很髒,帶著下水道裏蹭到的汙漬,和不知道哪裏沾上的灰塵。


    隻讓人覺得惡心,洛倫不想再聽他囉嗦,揮動魔杖:“【昏昏倒地】”


    赤紅色的魔咒光束激射而出,直奔小矮星·彼得麵頰。小矮星·彼得吃了一驚,迅速反應過來施了個咒想要抵擋。


    出人意料的是,成年巫師的藍色魔力光輝撞上小巫師的紅色昏迷咒光芒,卻一觸即潰。


    餘力不減的昏迷咒重重撞在小矮星·彼得的身上,讓他瞬間失去意識,殘餘的衝擊力撞擊的有求必應屋的門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僅僅是一個魔咒的交鋒,中年食死徒沒來得及做什麽反抗就已然被擊暈在地。


    洛倫撿起地上的褐色栗木魔杖,推開有求必應屋的門,順手揮出一個漂浮咒托起昏迷的小矮星·彼得走了進去。


    清脆的關門聲響起,古堡八樓的走廊再次陷入長久的寂靜,隻剩下掛毯上傻巴拿巴和巨怪們微弱的的鼻鼾。


    ……


    細碎的玻璃碰撞聲一直縈繞在耳邊,嘩啦嘩啦,吵人得很。


    純白色的燈光過於明亮,哪怕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小矮星·彼得睜開眼,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有些刺人,讓他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些嘩啦嘩啦的聲音就是水晶碰撞在一起發出的,有點像鏡麵破碎的聲音。


    稍稍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事物,四四方方的木頭構成門框的形狀,兩側的木架上刻有順暢的滑槽,上方吊著一架鋼刀,鋒刃閃著寒光,刀脊格外厚實,看上去非常厚重。


    腦後脖子處被硬木咯得有點疼,他反應過來,自己正以一個仰躺的姿勢躺倒在這架奇怪的器具上。鋒刃反射著水晶吊燈的明亮光澤,照射進小矮星·彼得的眼中,刺得他的大腿開始打顫。


    “老實說,在路易十六的斷頭台和瑪麗女王的斷頭台之間,我有過猶豫。”洛倫拽了拽吊住刀片的亞麻繩,把刀片升得更高,直至抵攏木梁發出清楚的哢噠聲,“最終選擇了路易十六的,順便做了一點改造,讓伱正麵朝上,能夠看到刀片落下的場景。”


    那懸掛刀片的繩索崩得筆直,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斬斷,小矮星·彼得從繩索和刀片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跟麵對黑魔王時完全不一樣的恐懼。


    這刀片那麽厚重,那麽鋒利,如果落下,絕對不會像差點沒頭的尼克那樣,一點肉筋和皮肉都不會粘連,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鮮血迸濺,頭顱斬落時的場景。


    在巨大的恐懼中,小矮星·彼得再也忍不住,慌張地尖叫起來:“不,不!不!你不能這麽處置我,你是霍格沃茲的學生,你應該把我交給鄧布利多,交給魔法部!”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搖晃,整個房間靜謐下來,靜得能聽見洛倫的腳步聲。


    洛倫來到小矮星·彼得身前,微微低頭,有些稚嫩的麵容在燈光映照不到的地方顯得有些陰森:“你可能誤會了,彼得先生,我並不是代表巫師和魔法部行刑,而是代表麻瓜。”


    (


    “麻瓜?”小矮星·彼得瞪大了綠豆眼睛。


    “1981年11月,漢普郡,你還記得嗎?”洛倫說著,退到吊繩旁邊,“現在,為你的罪孽懺悔吧。”


    隨著魔杖劃過,無形的鋒刃劃過吊繩,亞麻布的繩子瞬間斷開。斷頭台上的刀片沒了牽引,厚重的刀片在重力作用下沿著滑槽直直落下,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落到了彼得眼前。


    刀鋒毫無阻礙地切開這節粗短的脖子,冰冷的涼意一閃而逝,快得讓彼得懷疑是某種錯覺,不是很痛。


    溫熱的鮮血迸濺開來,自己的視線似乎飛起來了,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那裏,輕微抽搐了兩下。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灰暗……這是小矮星·彼得最後看到的場景。


    嘩啦,整個世界開始震顫,吊燈砸下來,水晶碎裂在地上,仿佛砸在鏡麵上一樣砸碎整個世界。


    脖子周圍有些刺痛,好像有什麽東西,雙手被綁在身後有點酸痛……另外,腳下的木板似乎有些鬆動。


    這是小矮星·彼得恢複意識後漸漸升起的念頭,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個高台上,腳下踩著高台延伸出來的木板,雙手被牢牢捆在身後,脖子上纏著一根帶草刺的繩子。


    “絞刑架!”小矮星·彼得瞬間反應過來,開始劇烈的掙紮。


    他企圖掙脫手上的繩子,卻隻能讓浸水的繩索在手腕上勒得更深,甚至劃破皮膚。在發覺手上的繩子解不開後,他又開始原地蹦躂,企圖讓脖子從繩圈中脫出去。


    木質的高台發出砰砰的響聲。


    “冷靜,彼得先生。”洛倫的聲音在右後方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後,那個有著惡魔麵孔的小巫師出現在眼前,“不要驚慌,請冷靜下來,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是嗎?”


    斷頭台……厚刀片……無頭的身體……


    那些細節真實,顏色清晰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一閃而逝的冰冷和頭顱飛起的失重感仿佛就在剛才,小矮星·彼得的瞳孔劇烈收縮,他驚慌地叫道:“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一個受害者家屬罷了。”洛倫慢悠悠地晃了晃腦袋,“這都不重要,請讓我為你介紹,絞刑架。”


    “絞刑有很多種形式,中世紀比較古老絞刑是通過人力牽引吊繩,吊繩穿過滑輪或者滑槽,把犯人吊起來。比較麻煩,也比較費力……在此我采用了後續改良過經典絞刑架,據說更加人道……


    就是現在這樣,一個固定高度的絞首架,一塊可抽動的木板。待會兒我一抽板,彼得先生的身體便落下,一般說來你的頸椎就斷裂了,接下來會窒息和腦部貧血,死亡過程大概會持續幾分鍾。”


    盡管剛剛已經死過一次,但死亡的威脅就在眼前,恐懼讓他靜不下心來思考。


    “不!不!”小矮星·彼得的眼睛裏充盈著血絲,“你不能這麽處置我!我要見鄧布利多!我要見鄧布利多!”


    “省點兒力氣,彼得先生,這次會持續好幾分鍾呢。”洛倫笑著踢開了他腳下的模板。


    “唔……”


    小矮星·彼得的身體驟然下落,腳下沒有任何支撐點,全身的重量一瞬間積壓在脖子上,繩圈一點點收縮、勒緊,但他的頸椎沒有斷裂。


    “哦,抱歉,彼得先生。”洛倫皺了皺眉,話語中帶著誠懇的歉意,“絞刑應該針對人的身高體重量化絞刑繩的長度,以達到百分之百折斷脊椎而讓犯人死亡的效果,但我似乎疏漏了這一步。隻能麻煩你慢慢窒息而死了。”


    “你……嗬……嗬……”


    小矮星·彼得臉上的血管逐漸凸起,臉色漲紅,綠豆大小的眼睛在血壓的作用下慢慢凸出眼眶,看起來格外猙獰。他肥矮的身體抽搐著,四肢僵硬地晃動,像是一頭垂死的豬玀。


    眼珠不由自主地上翻,開始顯出大片大片的眼白,小矮星·彼得想要咬牙合攏下巴,卻逐漸乏力,身體不由他控製。


    太陽穴兩側泛起脹痛,脖子以上逐漸供血不足,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顏色逐漸黯淡,直至世界隻剩下灰暗的白色。


    ……


    模糊的意識再次迴歸軀體,小矮星·彼得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又是那張惡魔的臉龐。


    洛倫臉上帶著吟吟笑意,口中說出的話卻叫人膽寒:“小矮星·彼得先生,請讓我為您介紹,火刑架……”


    ……


    “小矮星·彼得先生,請讓我為您介紹,電椅……”


    ……


    斬首、腰斬、槍決、毒氣、注射、溺死、碾壓、活埋。


    先後體驗過十二種不同的死法,當小矮星·彼得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睛完全失去了焦點,隻剩下一種疲憊和漠然交織的死寂。


    用盡全身的力氣微微轉頭,發現四周不再是任何裝飾華麗的房間,而是有求必應屋那間儲藏室,到處堆滿了小山一樣的老舊物品。


    總算迴到現實世界,他的心裏升起一絲希望,如果十二次死亡都是幻覺,那是不是說明……


    充滿死氣的眼睛裏泛起一絲生機,他顫顫巍巍地把目光看向那個小巫師,嘴唇翁動,懇求道:“別,別殺我,求求你,我有黑魔王的情報……”


    “情報?我可以自己動手在你的記憶裏翻找。”洛倫湊近了,那雙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具有壓迫力和穿透性的目光,像是能透過皮肉的阻隔,滲進人的大腦,滲進靈魂的深處。


    這種熟悉的目光小矮星·彼得曾經在黑魔王的眼睛中看到過,他目呲欲裂,為數不多的力氣從喉嚨裏擠出尖細的聲音:“攝神取念!?”


    就在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一道絢爛的金色光芒在洛倫右手的食指處迸現,隨之響起的是鄧布利多蒼老的聲音:“好運泉……”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矮星·彼得絕望的目光中迸發出驚喜,他掙紮著大聲叫喊:“鄧布利多教授,救救我,救救我!”


    洛倫聽到聲音詫異地看向手指,他想起來了,之前好像跟鄧布利多立了個契約,說畢業前不用攝神取念,以此換取好運泉的位置來著。


    看向垂死掙紮,企圖向鄧布利多求救的小矮星·彼得,洛倫臉上的笑意不減,愈發顯得陰森:“不用攝神取念不代表就要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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