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童培培看著吳祈寧被擠兌到牆角依舊從容不迫的樣子,她忽然覺得有點兒不認識這個同學了。


    你覺得她山窮水盡了已經走投無路了,可人家看起來好像一點兒都不著急。她不由得想起來中國人的一句老話兒:大將風度。


    迴家之後,吳祈寧趕緊給秀秀撥了個電話,剛過了中午,秀大美女懶洋洋地剛剛起床,說話鼻音兒的耍著賴:“你沒義氣的傢夥。約喬總這麽好玩兒的事兒也不來我這裏。你就這麽捨不得把業務介紹給我?你那個閨蜜不就是開個涼茶攤子麽?阿慶嫂的級別都夠不上,你把人家喬總叫過去人家能適應嗎?哎,我跟你說我這兒來男公關了。各個兒盤兒靚條兒順會來事兒,小寧姐你迴頭過來嚐嚐鮮兒唄。”


    吳祈寧心說:瞅我們秀秀妹妹這個業務麵兒鋪的,大開大闔啊。


    她點點頭:“我這不是這兩天不舒服麽,就想差了,圖個離家近。結果今天喬總也不滿意,我也不滿意。可把我悔得腸子都鐵青了。早知道找你去了。”


    秀秀很是得意地笑了出來:“後悔了吧?哎,我說喬總不滿意我也就理解了。你那農家院兒口味有什麽可突破底線的?”


    吳祈寧假作為難了一下兒:“你說她那麽個小咖啡室吧,還按著監控,給包房錄音。得虧喬總沒看出來,要不然今天可真不好下場。”


    秀秀“哎喲”了一聲:“膽兒真肥啊。真拿自己當阿慶嫂了?”說著哼了一聲:“我看就是些小人物小買賣吧,但凡上得了台麵兒的,她還活得到今天?哎,她們家什麽生意啊?好奇死我了。”


    吳祈寧說:“我這姐妹兒倒是個老實人,就是她那個未婚夫比較能不夠兒。是銀行專門管貸款的。哎,叫齊江,你認識不?一表人才呢。”


    秀秀“嘖嘖”連聲:“不認識不認識。什麽級別的人物啊,還用得著我親自……”說著秀秀好像醒過味兒來,“哎,我說小寧姐姐,你不是來找我打聽這個什麽齊江的吧?”


    吳祈寧眨眨眼:“你家的工廠我託管,咱倆還不是一家子?我就是找你來打聽又怎麽了?”


    秀秀想了想:“那行吧……看在你加入我們黑暗聯盟的份兒上,再幫你一把兒,這路小角色我是不用親自上場伺候的。你有照片嗎?我給你問問我們家的姐妹們。”


    吳祈寧沉吟了一下兒:“你等會兒。”


    齊江的照片兒是吧?


    這事兒就得麻煩師弟孫躍然了。


    孫躍然答應得極痛快,也不問是為什麽。吳祈寧直覺著孫躍然提起來齊江有點兒恨恨地。


    三分鍾不到,照片就到手了,證件照翻拍加上工作照偷攝,那叫一個高清晰。


    微信最後綴了孫躍然一句話:師姐,這廝雞賊,你小心點兒。不過有料兒的話,別忘了共享一下兒哦。


    吳祈寧想了想,嘆一口氣:都在一個鍋裏掄馬勺,工作日子長了,有點兒齟齬也是正常的。齟齬到這個份兒上,這哪兒是工作啊,成了養蠱了。


    吳祈寧權衡了一下兒,給孫躍然迴復了一句:我單純好奇他女朋友的咖啡店裏為什麽要給包間錄像呢。就是好奇心。


    良久,孫躍然迴了一個字兒:靠。


    吳祈寧頓覺別有深意。


    吳祈寧雖然不抱希望,但是還是跟孫躍然討論了一下兒她們家房產抵押的問題。孫躍然的迴答是:“一到兩個月之間吧。要是碰上工作人員不配合,我估計三個月也是它,半年也有可能。”


    吳祈寧眨眨眼,心說落在齊江手裏,那就肯定趕不上趟兒了。隻是無論她再怎麽問,孫躍然再也不提齊江的一個字兒了。


    吳祈寧拿著手機琢磨:那就是有緣故啊。


    正琢磨著,手機“叮咚”一響,秀秀姑娘居然撥冗來電:“哎,小寧姐,我跟你說,這個齊……齊什麽來著……哦,齊江。果然在我們這兒有個相好兒……雖然不太高端吧,也算我們一外圍。不過倆人也不蜜,我們外圍也貴著呢,這位齊先生也就是逢人請客才來。哼,吃人家的吃出汗兒來,吃自己的吃出淚兒來。沒出息的貨。”


    吳祈寧苦笑一聲,心說:童培培啊你是不知道啊不知道啊還是不知道啊?


    吳祈寧說:“那你估摸,他能有什麽貓膩把柄沒有啊?這跟咖啡室裏按監控,也算是行為詭秘,必有原因了。仙女,你有本事的,劇透一下兒唄。你看我師哥的把柄你都有。”


    秀秀“切”了一聲:“你是擠兌得沒轍了就找我開外掛了不是?哎,我又不是眼光兒娘娘,什麽都盯著。再說就他一銀行小職員兒,提不上號兒,就是中間倒手放高利貸的,有倆窮人巴結而已……哎……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我們那個妹子說了,這傢夥也沒勁得很,還愛嘮個文藝嗑兒,一來就說,自己的未婚妻刁蠻任性,不懂體貼。自己爹的生意這兩年眼瞅就坍了,還不覺悶兒,一不迴家幫忙;二不省吃儉用。三十了還拿自己當小公主呢。也不看看他賺幾個錢,哭著鬧著跟他要世紀豪華婚禮……”


    吳祈寧頓了頓,然後笑了笑:“這些年他們倆不高不低的不開胡,我還以為齊江隻談不娶是個人渣呢。敢情還有這麽一段兒……”


    秀秀悶悶地在電話那邊兒說:“要說這男的也不錯,就這麽作都沒辭了這娘們兒。哎,你說怎麽人家沒有公主命也有公主病作天作地也有人兜著。咱這可好,累死累活的,混好了也特麽是一奸妃。”


    吳祈寧樂了:“寶姐倒是從良了,你感動不?”


    秀秀“嗬嗬”了一聲,然後嘆了口氣:“她啊,現在閑的都長出鹽來了。跟我埋怨你不跟她聯繫呢。”


    吳祈寧說:“這不巧了麽,她也是這麽跟我抱怨你的。”


    倆人就都沉默了。


    這二位天天戰天鬥地,日日忙得腳丫子沖天,自己親媽眼前都未必有功夫盡孝。哪兒有這大工夫兒跟深宮怨婦閑坐說玄宗啊。


    也別以為上位當了皇後娘娘就必然有人巴結奉承。想著自己都是武媚娘附體萬國來朝,可是明英宗的錢皇後淒涼了一輩子跟誰說去?世人就是如此想瞎了心。


    忙活了這大半天,吳祈寧也是覺得怪累的,料想下午還要見齊江,不可不養精蓄銳。


    她上床小憩了一會兒,可是翻來覆去,不得入定。一閉上眼睛倒有無數個念頭轉上心來。越是累,越歇得不好。


    強迫自己躺了兩個鍾頭,下午齊江就來了消息:晚上盛境見?


    吳祈寧笑意盎然地迴了一句:別介啊,我請你,寶鼎軒。


    齊江停了好半天,迴了三個字兒:七點整。


    晚上,寶鼎軒


    這寶鼎軒裏麽,照舊是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吳祈寧托著腮幫子坐在個臨窗的座位往外看,外麵兒呢,就是初冬的寒冷蕭瑟萬物肅殺。不由得讓人聯想起來這幾年的實體經濟,賣相兒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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