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欣……


    吳祈寧不期然想起來盛年的一句話:“我們盛家又不止一個女孩兒……”


    她無不落寞地想:他們盛家人還真多……


    吳祈寧沒有迴覆這條簡訊,她默默地把手機揣到了兜兒裏,迴去上班兒了。


    世事紛亂,人物眾多,各個都是精彩紛呈,顏值爆表,家世一流,也不知道人家上輩子燒了幾多高香,做了多少善事。


    人比人,不如人。


    吳祈寧真心覺得,以她這輩子的才貌資源,好像隻配掙工資,才是實打實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安全保障。其實能上班很好:有活兒幹,有飯吃,心煩的時候還可以拜拜佛。


    盛年在後院修的滴水觀音是積了大德了。


    她應該多拜拜佛。


    也許……老天垂憐,讓她的下輩子能夠好一點兒:也有身家父母,也有貌美如花。


    誰知道呢……


    不知不覺忙到了晚上八九點,這兩天詹爺爺不在,姐姨負責夥食,吳祈寧嘴挑,吃的有一嘴沒一嘴。黃鳳前兩天突擊吃吳祈寧生病時候收到的禮物水果,正在嘴角發爛,氣鼓鼓地早早睡覺去了。


    下班之後,吳祈寧慢慢地走在工廠修長的鵝卵石小路上。


    饒是熱帶,雨季也是有點兒涼意的,吳祈寧搓一搓手,決定去做點兒吃的。


    她在廚房裏燉了點兒銀耳百合粥,自己坐在一邊兒看著火,隨手拿一本閑書,慢慢地翻著,白紙黑字,上麵寫著:人生若隻如初見……


    她就呆住了。


    耳邊聽著砂鍋裏的熱粥撲棱撲棱地作響和著窗外忽大忽小的雨聲,眼前看著已拍氤氳水汽,暖味逼人,她實在是不願意從那種迷濛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今日才知,穆駿打坐的好處。


    良久,有個人過來,替她關了火。


    吳祈寧迴頭一看,居然是不掩倦色的盛年。


    盛年愣愣地看著吳祈寧,也是一言不發。


    兩個人相對發呆了好一會兒,仿佛各有千言萬語,但又是心照不宣。


    想來是老闆剛剛坐了七八個小時的飛機,現在正累的死去活來。


    吳祈寧乖巧地給盛了一碗粥,雪白瓷碗,雪白調羹,撒一點兒新鮮的糖桂花,有香有色地端到了盛年眼前。


    盛年歪倒在紅木長椅上,端起瓷碗,慢慢地喝。


    吳祈寧乖乖地坐在他腳下長椅的橫隔上,抬著頭,仰望著盛年,一如多少年前,她剛剛進入他公司,成為他手下的時候。


    窗外的雨依舊滴滴答答地下,粥碗的熱氣升騰,籠著盛年精緻的眉目都看不真切。


    隔著裊裊白霧,盛年也模糊了吳祈寧的五官。他覺得自己隻能看到吳祈寧黑白分明的大眼正瞬也不瞬地看著自己。


    看著這樣一雙聰明伶俐的眼睛,盛年恍惚篤定覺得自己的很多假設也許以後都會成真。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小寧,好不好,你不迴大陸去……你就在這裏好好幹……我一定對得起你,我們就保持現在這個狀態,你不負我,我也不負你。”


    吳祈寧瞪大了眼睛看著盛年,仿佛她無所不能的老闆在講些什麽極端恐怖的事情,她沒聽懂盛年的意思,就是覺得自己的手涼涼的。


    過了好一會兒,盛年摸了摸吳祈寧冰冷的臉頰,苦笑:“嚇到你了?沒關係,他沒事兒,小傷加舊病,恢復得蠻好。”


    吳祈寧愣愣地“哦”了一聲。


    她理論上是不知道這些事兒的,她也不該知道他是誰。


    她最好裝傻問一句:“盛總,是誰啊?出了什麽事兒?”


    可是她沒有。


    盛年握住吳祈寧的手,好一會兒,傳達了一條相反的消息:“我看……他很想你。”


    吳祈寧抿了抿嘴唇:“不……不是的……如果他想我,他會和我說……”


    盛年看著吳祈寧,深深地搖了搖頭,起身而去。


    吳祈寧忽然迴過頭,她幾乎賭氣地說:“盛總!不要趕我走!我不想迴去。”


    盛年側過頭,暗夜裏看看眼前這個有點兒倔強,有點兒瑟瑟的女孩子,他說:“也許,你應該迴去,至少看看他……”


    吳祈寧黯然地搖了搖頭:“算了吧……”


    猶記得寶姐曾經絮絮地說:如果一個男人足夠喜歡你,他一定不會不和你聯絡。別傻了,他淡著你,隻是因為他不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安慰一下雙十一剁手的你們。


    對,高瞻遠矚的盛總已經看到了未來掌權的皇後涼涼,然後腦補了呂後殺韓信,武則天殺長孫無忌,明成皇後處置大院君,慈禧殺肅順……等等等等……


    而此刻皇後涼涼正一顆玻璃心。


    所以,妹紙們,做人不可太要臉。


    以上。


    雙十一快樂。


    第47章 聞禍


    那天,吳祈寧迴了房間,打開了抽屜,獨自撫摸了好一會兒自己來越南瞎買的真金首飾,忽然長長地嘆一口氣,躺在床鋪上睡覺去了。


    手機簡訊叮咚一響,吳祈寧拿起來看了看,是馬來的帥哥李恩林。言辭款款,問她,明晚有沒空去西貢喝茶?


    吳祈寧想了想今日照片裏鮮活明亮的盛欣,信手迴了個“好”字。


    周日的下午,寶姐和吳祈寧在西貢市的小咖啡館裏一起發個呆。隻有西貢市裏有中國銀行,黃鳳興高采烈地去給媽媽匯工資,心情大好,嚷著晚上要請吳祈寧和寶姐下館子吃檸檬烤蝦。吳祈寧和寶姐相視一笑:這小孩。


    吃烤蝦就不用那麽早,三個人在西貢街邊,隨心地散個步,往賣烤蝦的地方溜達。


    寶姐看起來心情不錯,並沒有吳祈寧想的那麽落魄頹唐,想來不是十七十八的小女孩兒了,行走江湖,大家都有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氣魄在。


    縱然表白不成,寶姐和盛年這對冤孽也能落下個散買賣不散交情。頗有君子之風。


    這年頭兒,女孩子出門掙錢,眼界寬闊,不指著爺們兒吃喝就有諸多可惡。沒有愛情不耽誤豬頭補心,而眼見著錢越掙越多,豬頭有了累加效應,有了從量變到了質變的飛躍。


    那愛情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是以你想讓個姑娘死心塌地愛上你已然不易,要讓她為了不愛自己的男人尋死覓活,那就難上加難了。


    其實道理很簡單,你不愛我,我家走吃自己唄。


    毛主席那麽英明的人都說:中產階級革命有局限性。蓋有窩頭吃的人很難豁的出去自己。


    窩頭已然如此,況豬頭乎……


    吳祈寧歪著腦袋幫黃鳳又挑了身新衣服,口中嘖嘖了一會兒:“我兄弟真是衣服架子。”


    小黃鳳算是長成了,個頭兒穩在一米七八也有一年多,黧黑清秀,鳳眼狹長。


    此刻閑適地坐在西貢街頭,時而有金髮碧眼的洋人對他多看幾眼,贊一聲:gorgeous.


    吳祈寧總是疑心廣西和越南的血統更相近,同是黃種人,黃鳳就是黧黑、深目,時刻讓人當做越南本地的秀麗男孩兒。大江以北的吳祈寧,直鼻、寬額,麵頰飽滿,就算曬成土豆兒顏色,也最多被誤認是韓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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