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假意上廁所,關上破爛不堪地木門,蹲下身,靜待一分鍾發現沒任何動靜,輕腳輕手地搬開了那塊黑得發亮的茅坑墊腳石。


    石頭下麵是一層老土,用手刨開,一個漆黑油布包裹露了出來。


    曾毅小心打開鼓囊包裹,露出裏麵大部分都是銅板,也有不少大小不一的碎銀子,就是他們的全部身價。


    看著這些錢,臉上忍不住露出開心笑容。


    心裏早就計算好了數量,數出足夠的銅板揣進懷裏,銀子卻是一個沒動。


    取夠了零錢,把包裹包好,繩子係了好幾圈放迴原位。再用黑土覆蓋上去,用手按實。蓋迴墊腳石,兩隻腳各踩在石頭兩頭,分別發力搖晃,讓石頭與土完美的結合,直到不再晃動為止。


    做完這一套動作再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基本與原狀沒多大差別後,才長舒一口氣。拍拍手,把手上的泥土清理掉,慢慢地開門走出去。


    今天的雪在風的帶動下狂亂的飛舞著,抬眼望路,視線僅有十米遠。


    曾毅一邊抱怨著鬼天氣,一邊把雙手往彼此袖子裏一鑽,縮著脖子,眯著眼走進了風雪中。


    走到熟悉的包子鋪前,才發現早已關門,無奈隻有去下一家,畢竟弟弟、妹妹還在等著包子吃。


    今天是大年三十,又如此大的風雪,開門的商鋪真沒幾家,往日熱鬧非凡的街上顯得十分冷清。曾毅走過十多條街才找到一家即將關門的包子鋪。


    “老板,八個包子,一壺酒!”曾毅伸出髒手攔住即將關上的門,打開拳頭露出掌心的銅板。


    老板是個清瘦的老頭,看著曾毅髒兮兮的手,麵無表情的伸手接過,轉身進到屋內。老頭先打了酒,再用一張油紙揀了八個大包子,包好後一起遞給曾毅。待其接過後,便自顧自的忙著關門。


    望著手心熱乎乎的包子,鼻子湊近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無比開心:“謝謝老板!”


    把紙包好往內層衣服裏一塞,酒葫蘆塞在另一邊,感受著胸口傳來的熱氣,滿足地轉身迴走。


    曾毅走得很快,因為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妹妹吃著包子的滿足又開心的樣子,仿佛看到了弟弟雖然臉上不高興,一副心疼錢,但又大口吃包子的可愛神態……


    曾毅很開心:“媽媽,雖然我記不清你的樣子,但夢裏我答應過你要照顧好弟弟、妹妹,我一定會辦到的,我一定會讓他們開心的。我要學武,我要掙錢,掙很多錢,要讓弟弟、妹妹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負!”


    “媽媽,你不知道,弟弟也好想學武啊,可是我們還沒找到方法,但我們已經在努力了,我們一定會找到個大門派的,您放心吧!”


    捂著胸口溫熱的包子,曾毅在大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快步前進著,臉上帶著笑容。


    眼看再拐過一條街就能進入自己的老窩,快步跑了起來,可當他一拐過街口卻被一群人給攔住。


    抬頭看清來人後,發現是張老齙一夥六人,曾毅露出笑臉說道:“張爺,你攔住我幹什麽?”


    “嘿嘿……”張老齙一臉賤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曾毅,才繼續道:“小子,爺以前還不知道你倒是個人才呢!”


    “勞資不想在這雪地裏長待,也不跟你多廢話,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加入我,以後偷的錢,乞來的錢上交給爺,爺保你溫飽。二是爺逮住你,讓你體驗一把爺的手段,然後再加入爺的隊伍。”


    原來這張老齙是看中了曾毅偷錢的本事,畢竟偷錢可比乞錢來得多,來得穩定。以後若是賭輸了,嫖資沒了,就可以讓這臭小子出去賣力點,哪像現在隻能靠幾個膿包乞錢,收入極其不穩定不說,好多時候還得自己掏腰包養這幾個沒用的東西。


    “張爺,您肯定搞錯了,我哪裏會偷錢啊!”曾毅矢口否認道。


    “哼!少給老子廢話,老子要不是知道你小子會偷錢,閑得沒事出來受這風雪?”


    “張爺,你肯定搞錯了,我真的不會偷錢,如果我會偷錢,哪裏還需要我王叔資助呢,對吧?要不這個事情你去問問我王叔?”


    曾毅故意搬出王富國,王富國拾掇過這個張老齙不知多少迴,畢竟是正規軍退下的,比這曾是護院的見過的血多。


    “嘿嘿,想用這王八來唬老子?老子也不怕告訴你,以後城東這片再不可能有這瘸腿王八啦。”張老齙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要不是這老王八死了,老子會來找你這王八犢子?”


    一聽王富國死了,曾毅先是一哆嗦,昨晚王富國還迴來過,今天早上才說出去找酒喝的,這才出去兩個時辰的樣子,不至於啊。


    可轉念一想,如果王富國沒出事,這張老齙斷斷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來找自己麻煩,畢竟被王富國修理過好幾次。


    那王叔真的出事了?現在怎麽辦?


    自己肯定不能加入這張老齙的團夥,此人淫邪嗜賭,對“員工”無比克扣,如果加入他的隊列,小金庫的風險將呈直線上升,和弟弟南下找門派習武的夢想隻會變成奢望。


    那麽,跑吧!


    曾毅不再廢話,轉身便跑。


    “哼,小崽子想跑?老子還能讓你給跑了?”張老齙呲著大齙牙,怪笑道:“給老子抓住這王八犢子。”


    話說完,曾毅後退之路上又跳出兩名瘦弱乞丐來,縱身而撲。


    曾毅眼明手快,朝側麵一側身,希冀躲開,可對方張開雙臂後範圍不小,他的這一側身還在乞丐的撲擊範圍內,被那名乞丐抓住左手臂,帶倒在地。


    眼見後麵又是三人要撲上來,曾毅心急,使出全身力氣,一拳擂在抓住自己的那隻手手腕處。


    別看曾毅年齡小,但他天生神力,力量遠不是同齡小孩可比,年僅八歲的他力量堪比久經鍛煉的成年人。


    這一拳直接讓對方的手腕呈現不規則的彎曲,骨折是保守估計。這一乞丐吃疼立馬鬆手,另一隻手捂著受傷手腕,在雪地裏嚎叫打滾。


    一拳雖廢掉對方一人,但張老齙帶的另六人已經撲了上來,疊羅漢一般把他壓進了雪裏。


    “給我捉住他,快,給我把他撈起來!”張老齙拿著一幅繩子,走過來急聲喊到。


    曾毅被幾名乞丐深深地壓進積雪中,口鼻皆被雪填滿,試著向上拱了拱,卻是沒啥用途,背後幾人的體重超過了自己的力量極限。


    難道自己真的要被張老齙捉住,終身被其驅役?


    不行,絕對不行,哪怕不為自己,也不能讓弟弟、妹妹落入張老齙手中。


    使出渾身力氣,發現還是不能出去,他發現尚且還有一隻左手勉強能夠活動。四下裏胡亂地摸索,突然摸到一團軟軟的,熱乎乎的東西,覺得那肯定是某個乞丐的肉,也不管是哪兒的,掐住一點拚命的掐……


    身後傳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背上的壓力頓時稍微鬆了一點。趁此空隙,往前方拱了一段距離,擺脫了出來。


    剛立穩身形,一陣刺耳的“嗚嗚”聲傳來,還未待曾毅有所反應,一道巨力抽在了其後背上,讓他向前一陣踉蹌,好在沒再次摔倒。


    原來那是張老齙以繩子做鞭,打在曾毅的背上。


    “是泥鰍,今天也跑不出老子的手心!他媽的一群廢物,都給老子爬開些,老子親自動手。”後麵一句顯然是對那些乞丐手下說的。


    “嗚,嗚嗚,嗚嗚嗚…”一條幾米長的繩子在張老齙手中如同活著的靈蛇般,靈動異常,指東打東,指西打西。


    曾毅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鞭,好在身上的破爛衣服是又厚又硬,除了讓他站立不穩外加稍微有點疼痛,倒是沒多少其它感覺。


    慌亂中往後瞄了一眼,稍微能控製身體後,直接拔腿就跑。曾毅自己心裏清楚,其他的乞丐嘍囉自己有很多辦法可以擺脫,但曾經做過護院的張老齙自己鐵定敵不過的。


    可是,轉身才跑出一步,急促的嗚嗚聲已經響徹在耳邊,不用看也知道,是那繩索已經臨近自己的臉龐。


    想要閃躲,可隻來得及微微偏了偏頭,接著“啪”的一聲,繩索已經打在臉上。打在臉上的並非繩子的末端,其前段還有一個粗大的死結,不偏不倚的與鼻子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頓時,臉上火辣辣地疼,鼻子亦是無比酸澀,一股熱流順著人中流進嘴裏,嘴中一片腥甜。


    受此一擊,雙眼直冒金星,腦袋瓜嗡嗡的,仿佛千萬隻蜜蜂在腦海亂舞。


    曾毅倒在雪地裏,失去了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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