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時,發現駿馬確實不愧被稱作“駿馬”。體型高大,肌肉健美,毛色也鮮亮,的確是好馬。最重要的是,這兩匹馬還有作戰的經驗。


    巴特爾開始向二人吹噓這兩匹馬有多麽多麽了不起,說是曾經有蒙古騎兵,就乘這兩匹馬,一戰下來斬死了十幾個敵兵。


    問是殺的哪裏的士兵,巴特爾卻坦然迴答就是大理的士兵。


    高泰祥怒不可遏,倘若不是因為段興智阻攔,他早就要殺了這個傲慢的巴特爾。


    待到幾人試完馬之後,巴特爾便表示自己話已帶到,準備不久就迴去。


    可高泰祥不同意。


    “不著急這一時。”高泰祥對巴特爾說道。“還有許多想同你講的,另外,你說的那些事情,不也需要我多加考慮一番嗎?”


    巴特爾一想,覺得高泰祥說的有道理,這畢竟不是小事情,還是需要多加思慮的。


    “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裏多待一日。”


    “嗯,這便好,我們可以多聊一聊。”


    ~~


    另一麵,南永忠在成功投降之後,其實並不輕鬆,大概是素赫想看到南永忠的“忠心”的緣故,於是給了南永忠幾千騎兵,然後叫他進攻利州。


    “南將軍,既然身為宋國統製,想必對四川一帶頗為熟悉。”素赫問道。


    南永忠頓了頓,隻是迴道:“略有熟悉罷了。”


    “那足夠了,至少比我們要熟悉多了。我已經想好,準備給你三千士兵,讓你拿下利州,你看如何?”


    “啊?”南永忠詫異,像是受了個晴天霹靂。


    “南將軍不願意?”


    “不是,隻是現在兵馬疲憊,不宜作戰……”


    “沒事,我說了,我給你三千士兵,不需要用你的。”


    “這……”南永忠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你可就不能拒絕了吧?”


    南永忠亦是無奈,隻得同意道:“臣南永忠領命。”


    這時,南永忠更加理解了,保命的另一個近義詞就是苟活……


    幾乎就是第二日,南永忠就領兵去攻打利州了。而他剛上路,就犯難了,因為利州守臣王佐與他還是老相識。


    現在他換了陣營,換了身份,去打自己人,當然是件尷尬更乃至於痛苦的事情。


    卻又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南永忠這時又想起了那句話,一旦踏上這條路,那就隻能一條路走到底,再也迴不去了……


    南永忠已經迴不去了。


    當兵薄利州城下,利州城內自然慌亂,但唯有利州守臣卻是滿腔憤怒,尤其是他知道敵將就是昔日故人南永忠的時候。


    “他娘的,這個挨千刀的東西!竟然成了蒙古狗了!”王佐臭罵道。一罵竟然就是一個時辰,其中好幾次差點白自己罵昏過去。


    一個差役到底是看不下去了,擔心王佐還沒迎敵就先氣死了,於是對王佐道:“將軍你罵那個南永忠又能有什麽用呢?又罵不走他……倒不如想一想怎麽退敵的事情。”


    “要你教我?!”王佐依舊是氣憤不已。“老子今個還就是要罵了,非得把他罵走不可!”


    “可對方有三千之眾,不是小數目……”


    “就是三萬老子也要把他們罵走!這群蒙古走狗,這群蒙古韃子,作惡多端,多少百姓就因為他們流離失所?他們為了一己私利,為了那幾兩銀子,為了那塊土地,為了那幾個女人,殘害了多少人?如果今天不能叫他們退敵,那今日就是我們的忌日!利州就是我們的墳塚!”


    利州城上,王佐披盔戴甲,在利州城頭上親自去會那南永忠。


    南永忠自然不好意思去見王佐,但因為自己是主將,又不得不去麵對這件事。


    不過,南永忠還是扭扭捏捏,遲遲不敢上前。


    侯巨問道:“將軍怎麽了?我們三千人馬,難不成還怕小小的利州城不可?”


    南永忠也不掩飾,直接解釋道:“我並非怕利州,而是怕利州城的王佐。”


    “將軍與王佐相識?”


    “是啊,曾經一起共事過一段日子,也算是有點交情。”


    “所以說將軍是因此而懼怕了那王佐不成?”


    “這……”南永忠一時難以解釋。


    “將軍何必優柔寡斷,直接到前麵與他說便是。說不來,那就打。”侯巨道。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南永忠也隻得硬著頭皮去會那王佐。


    利州。


    “南統製,別來無恙啊!”王佐拱手道。


    南永忠迴應道:“佐兄,別來無恙。”


    王佐笑道:“許多日不見,南統製麵色不大好呀。古人常雲: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看。這麽多日不見,沒想到南統製直接換了個陣營。”


    南永忠無奈道:“大軍圍城,被逼無奈,因此出此下策。不然,永忠也不至於如此。”


    王佐笑道:“說得就好似你投降叛國也是理所當然一般。”


    “永忠不敢。”


    “嗬嗬,南永忠,汝身為一介統製,本應該報效祖國,為國盡忠,馬革裹屍而還才對。可你呢,為了活命,為了一己私利,舉城投敵,你如何對得起大宋朝廷,如何對得起無數犧牲的將士,如何對得起你的先輩,又如何對得起你的祖宗!汝死,有何麵目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吾身為宋人,自當為宋報效盡忠,而身為漢人,自當要抵禦外族。汝卻背信棄義,賣主求榮,與你說話,我深為恥!”


    南永忠自知理虧,也是無話可說,侯巨與郭教二人在旁邊幾番催促,給他打氣,南永忠才說出話來:“我也實在是被逼無奈,沒有援兵,沒有糧餉,隻能堅守孤城,實在令在下犯難……”


    王佐冷笑道:“有什麽好狡辯的?當初你我共事,你可是躊躇滿誌,甚至有諸葛丞相北伐之誌。可如今呢,看你的樣子,不過是蒙古人手下一個走狗,又有什麽話好跟我說的?!你若是想殺我,便來,你我二人決鬥致死;若是想傷我百姓,毀我城池,我王佐就是渾身化為齏粉,也要保住這座城!別講廢話了,我知道你是受了蒙古狗的命令來的,你要攻城便來攻吧!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叛國的南永忠厲害,還是我王佐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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