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皇宮比起紫清國,紫靈國的皇宮,還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仙氣。

    皇帝寢宮內。

    皇帝背對著眾人,背影決然,看不出所想。魔族老族主恢複了自己的容貌,看著眼前的鬧劇,唇角勾起。

    一個跪趴在地方的女人哭的梨花帶淚,女人一哭,紫眸立即顯映了出來。

    淺九邪。

    “逆子,跪下!”

    逆光中紫衣瀲灩,衣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楚辭歡眉頭緊緊的皺著,直到淺九邪拉著他的手,他才不情願的跪下。

    又是一道嬌滴滴的哭泣聲,讓人聽了骨頭都酥了:“皇上,這讓妾身今後怎麽活……臣妾…臣妾不活了……”

    說著,她往一旁的玉石桌上撞去。皇帝眉頭狠狠一皺,伸出手臂便將女人拉進懷裏:“太子做出這種事情,朕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女人趴在他的肩頭淚流滿麵,皇帝轉身看向楚辭歡,冷喝道:“逆子,你可知罪?”

    逆子……

    多年來他對自己可有半絲為人父的責任?楚辭歡紅唇輕揚,淡淡的苦笑轉化成一絲嘲諷。

    “莫須有的罪名,何故亂加在別人頭上。”楚辭歡看著安昭容淡淡一笑,聲音低沉:“這女人比錦兒醜多了,誰會稀罕……”

    他的聲音,被女人嘹亮的哭聲掩蓋。

    一旁太醫跪了一地,安昭容有孕兩個月了,算下日子,正好是太子迴來的時間。

    女人低聲抽泣著:“妾身也知家醜不可外揚,但…妾身實在是……”

    她咬著下唇泫然欲泣,哭的好不我見猶憐。

    淡紫色的眼眸顏色越來越深,他的周身有淡淡的靈力流動,最終消失。

    “住口,你這個逆子,大逆不道,侮辱庶母,死有餘辜,枉朕一心栽培。”南疆帝頓了一下,又道:“傳朕口諭,廢太子,冊封三皇子為太子,封安昭容為貴嬪,將九邪貴妃打入冷宮!”

    楚辭歡紅唇勾起一抹輕嘲:“這才是您的目的吧?南疆王。”

    一聲南疆王,將南疆皇帝的怒氣激發,他隨手一揮,手中抓著一個半人高的瓷器,朝楚辭歡頭上砸去。

    楚辭歡唇邊帶著譏誚的笑,這一生過的渾渾噩噩,這樣……也好。

    他不躲不閃,其餘人嚇得一片沉寂,淺九邪也呆在原地,一時間隻聽見唿唿的風聲。

    “不!”

    一聲驚唿打破僵局,一個粉衣宮女一下子衝到楚辭歡身前,擋住砸過來的花瓶,楚辭歡眼裏劃過一抹複雜,然後站起身,將宮女拉到身後,同時身子輕輕一旋。

    隻聽哐啷幾聲,花瓶砸在楚辭歡身上,碎成數半,碎片撒了一地隻聽幾道吸氣聲,粉衣宮女的腦袋一片空白。

    背部的疼痛在蔓延,氣力隨鮮血一滴滴從體內抽離,楚辭歡眼前一黑,身體往下倒去。

    “辭歡!”淺九邪身體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太醫!還愣著做什麽?”

    太醫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淺九邪倏而冷笑,笑出眼淚,原本以為隱族的冷情她都活了過來,皇宮定然不在話下,這一刻她才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血腥味蔓延而來,南疆皇帝閉了閉眼,沉聲道:“來人,將這個……”

    忽然一道清冷的女音打斷了他:“住手!”

    眾人往外看去,隻見一道嬌小的倩影款步而來,她手提大刀,紅衣如火,麵容妖嬈,眸光極冷。

    魔族老族主見了,眸子微微眯起。

    南疆皇帝眉毛一豎:“你是何人?”

    “魔族神女,芙柳。”紅衣女子走到老族主麵前,低聲道:“父主。”

    老族主愣了半晌,手指顫抖的撫上芙柳的臉,想在她臉上找出一片薄膜,但是沒有。

    “你是柳兒?”

    “是,我是,我還活著。”

    當年魔族神女因隱族少主而死,魔族便一日不如一日,老族主生了逆反之心,與霧影山莊明裏暗裏相互交好,實際上也隻是為了擺脫隱族,利用霧影山莊。

    “你……”

    他有很多話想問,但此時什麽也說不出口,鳳芙柳轉頭,唇角勾起粲然的笑,聲音卻冷的讓人發寒:“安昭容,我問你,你懷的孩子,是誰的?”

    安昭容淚眼掃過臉色蒼白的楚辭歡,咬著下唇道:“是太……是十三皇子的……”

    鳳芙柳走近她,唇角帶著笑:“別怕,實話實說就好。”

    安昭容眼眸眸底迅速劃過一抹冰冷,她拚了顏麵設這場局,好不容易挽迴南疆王對她的愧疚,她怎麽能輸?

    這樣一想,她哭的更加悲憤:“那天晚上,嬪妾的貼身宮女說十三皇子求見,嬪妾便讓他進來,當時十三皇子參加完武林大賽,趕路迴來,一身疲憊就來了嬪妾的宮裏,嬪妾還以為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就讓他進來了,沒想到,沒想到…嗚嗚……”

    南疆皇帝嘴唇緊緊的抿著,臉色越來越冷,鳳芙柳依舊笑吟吟的道:“所以說辭兒隻是晚上去了一趟而已?”

    安昭容哭都忘了,愣在原地,話都說在這個份上,她這樣一句話就揭過了?嗬……笑話。

    “嗯,你說發生了什麽,有證據麽?”

    安昭容又是一怔,她含著淚的眼眸眨了眨,然後冷下臉:“公主這不是強人所難麽?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發生,嬪妾又怎麽可能會留下證據?”

    “說的也是!”鳳芙柳微微一笑,看向楚辭歡:“辭兒,你說說那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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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辭歡抬眸想了一下,輕聲道:“去卿九宮路過暗影宮,那天我進宮找母妃,路過時看到一個黑影進了暗影宮而已。”

    他剛說完,安昭容立即反駁:“你以為皇宮防衛會這麽差?休要汙蔑我!”

    楚辭歡督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後麵的話不用說也明白,安昭容咬牙:“他說有就有?證據呢?”

    “證據。”楚辭歡站起身,淺九邪連忙跑過去扶著他,楚辭歡皺了一下眉:“母妃你別哭了,我沒事。”

    淺九邪胡亂的抹掉眼淚,咬著嘴唇:“陛下,我求你…辭歡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求他做什麽?”楚辭歡冷笑一聲,走到鳳芙柳的麵前,眨了眨眼:“你是柳姨?”

    鳳芙柳抿唇一笑,聲音哀怨的道:“我沒死啊……”

    “柳姨和十年前一樣漂亮。”

    每個女人都愛聽好聽的,特別是鳳芙柳這種長得漂亮的,她頓時眉開眼笑,嬌嗔了一聲:“你嘴巴比以前更甜了。”

    南疆皇帝盛怒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皇嗎?”

    背後的疼痛蔓延全身,楚辭歡轉過身,淡紫色鳳眸看向南疆皇帝,淡然的模樣更是激怒了南疆皇帝:“你眼裏有我這個兒子嗎?”

    “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你的做法像是兒子該做的?”南疆王氣的忘記了自稱。

    “發生這樣的事,隻聽一人信口雌黃,這就是我父皇做的。”楚辭歡淡淡一笑:“今日多謝柳姨,不過與某些人有關的事情,還是別多接觸,否則將自己染黑了,母妃,迴宮。”

    兩人走了,鳳芙柳眼眸掃了一眼一地的太醫,眸子看向安昭容,淡淡一笑:“後宮的鬥爭我不是不懂,但向你這種的,本王妃見識了!”

    安昭容臉色一白,鳳芙柳對著南疆皇帝點了點頭,走到老族主麵前道:“父主,咱們走吧?”

    老族主點點頭,看向南疆皇帝:“楚帝,今日之事?”

    南疆皇帝抿了抿唇:“今日之事與魔族無關。”

    老族主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告辭!”

    他們走後,南疆皇帝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臉色冷了下來,安昭容見了,臉上立刻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

    “陛下…妾身……”

    她的聲音被打斷,南疆皇帝微仰起頭:“你們下去吧!”

    “是!”

    “奴婢告退。”

    眾人退下,大殿隻剩下南疆皇帝與安昭容,良久沉默,安昭容看著臉色越來越冷的皇帝,手指將衣襟捏的一片褶皺。

    她壯著膽子去拉南疆皇帝的衣袖:“陛下……”

    南疆皇帝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又鬆開,他轉過身,手指僵硬的捏著她的下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宇兒,你今日可高興?”

    安昭容一驚,愕然的抬起頭,男人眼裏含著淡笑,甚至有幾分寵溺,但又與往常不同,他的眼眸純黑,淡笑中帶著一絲嘲弄,嘲弄後又有一絲冷漠。

    譏誚?冷漠?安昭容臉色瞬間煞白,她慘白著臉道:“不…不開心……”

    “嗯?不開心?”南疆皇帝手指輕輕用力:“那你說怎麽處置他們呢?將太子殺了?或者將九邪貴妃也殺了?嗯?”

    安昭容忍著下巴的疼痛反駁道:“不,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那宇兒是什麽意思?”南疆皇帝勾起唇:“生不如死?折磨他們?”

    “不,不是,妾身不是這個意思。”下巴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安昭容痛的眼淚直流。

    眼淚粘濕了他的手指,南疆皇帝將眼淚放入口中,笑了一下道:“來人,傳朕口諭,將安昭容打入冷宮,派太醫給太醫療傷,將千年雪靈芝賜給太子,另,九邪貴妃升為皇貴妃,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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