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要嫁的,從來不是安墨染背後的身份,她要嫁的,隻是安墨染這個人。

    羅平同樣把桅子這句話帶到了侯爺與爺夫人的麵前,侯爺與侯夫人雖然沒說什麽話,可是羅平知道,桅子這話雖然簡單,卻真真又是不簡單的,富貴人家與其說是娶妻嫁女,不如說是兩家之間在利益上的權衡比較,沒有哪家的姑娘隻相中了你的人,就一定要嫁給你的,即便侯爺與夫人也是這般,當初要不是雙方有相匹配的家勢,身後都有這麽一層光環在,羅平相信,侯夫人不會嫁給一窮二白隻空有誌向的襄陽侯,同樣,侯夫人若不是身後的家族有可期待性,侯爺一樣也不會娶。

    臘月十九一早,鳳兒、仙兒、桅子都齊聚在迎兒的屋裏,看著迎兒梳妝上臉,看著喜婆給迎兒梳頭,這次羅家第三次嫁女,每一次都比前一次的規格高,可是每一次對於羅家的姐妹來說,都隻有一個情緒,那就是不舍。

    桅子的眼睛有些紅,不過還是為迎兒感到高興,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三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桅子拉著迎兒手小聲道。這是每個姐姐出嫁的時候,她都會送出去的祈福,隻盼每一個姐姐都過的順遂。

    仙兒也是有些酸澀,畢竟迎兒與她們不一樣,出了婆家就進娘家的,可是也不是哪個女子都像她們這樣幸運的,所以仙兒說放在的方式,很有她的風格,哼道:“迎兒,別以為進了齊家,就要當一個受氣包的樣子,別忘了,你家裏還有姐妹給你撐腰呢。”

    撲哧,鳳兒一瞧仙兒那樣子,忍不住笑了,看著迎兒道:“迎兒,別聽你三姐的,嫁了人,就該把心思多用在婆家,用在你相公身上,醫館的事,還是多問問婆家的意思,別總想著自己,如今你不是一個人了。”

    羅家的姐妹,應該說鳳兒與吳氏最像,有著一樣的善良質樸,同樣也有著一樣的堅強。

    迎兒咬著唇,壓下眼角的淚,點了點頭。

    她心理隱約能猜到,這門親事之所以能順利,應該是桅子這丫頭在後麵出了力,以前她還納悶桅子是怎麽做到的,及至昨天晚上,得知了襄陽侯府的事,她才明白,齊夫人為什麽沒有阻止她進齊家,同樣她的心理也隱約期待著齊東元掀開蓋頭的時候,會是何種表情。

    能嫁給自己仰慕與喜歡的男子,看到他每天溫暖的讓人心裏覺得暖洋洋的笑容,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事,迎兒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桅子看著迎兒嘴角的笑意,便知道迎兒心裏的期待,她,能送上的,就隻有滿滿的祝福。

    迎親的嗩呐吹的震天響,新娘的四人抬嫁子晃的迎兒差點從轎子裏掉下來,就算是留在家裏的姐妹三人,看著那搖晃的轎子,都忍不住替迎兒吸了把冷汗,這般搖下去,到了齊家,隻怕人就要暈了。

    桅子皺著眉道:“這抬轎子的是什麽人?”

    鳳兒也是有些擔心,迴身瞧了眼吳氏道:“娘,要不要去說一說?”

    仙兒哼道:“剛才白瞎我給的那幾百個大錢了。”

    一個轎夫給了一百錢,就是為了抬轎子的時候穩一些。

    吳家的人也沒走呢,瞧著這情形也擔心上了,吳井栓當先招著吳井柱還有吳井強,又招了一個本家的兄弟,大夥一塊追了上去,直接搶了那四個轎夫的差事,道:“咱們是新娘子的兄弟,給新娘子送嫁來了。”

    四個轎夫一聽,臉色就不好看起來,其實他們幾個是貪了羅家的銀錢,可是人家齊家那邊的人可是比羅家的人給的銀錢要多少許多,一人一兩的銀子,就是為了讓這轎子蕩悠起來,當然了,這背後聽心思不是他們這些粗人來猜的,隻要有銀子賺就好了。

    不過羅家來人自抬了去,那他們幾個就隻當這差事做完了,誰讓人家羅家的新娘子,兄弟多呢,非要送嫁,總不能攔吧。

    吳氏突然有些擔憂起來,鳳兒笑著拍了拍吳氏的手道:“娘,你別擔心,迎兒這丫頭有主意呢,再說了,三天就迴門了,是好是壞,到時候娘一看就知道了。”

    其實羅家人哪裏知道,這些轎夫之所以使壞,的確是齊家那邊交待的,隻是交待的人,不是齊家大房的正主,而是別的房的夫人,就像齊大夫人想的那樣,幾個妯娌出了新房的院子,就去老夫人那兒討主意去了,都想給自家的小子說羅家的小丫頭呢,隻可惜,一個個算盤打的太精,被老太太一頓條帚打了出來。

    又一個春種秋收,又一個花開花落,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失,當桅子恍然到了十五歲的時候,才明白,自己也離嫁人的日子不遠了。

    那些小女孩不想離開家,還戀著家的美夢似乎也要被打醒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三個姐姐身邊都添了可愛的新成員,迎兒給劉家生了個大胖小子,鳳兒又給小六兒添了個兒子,迎兒也給齊家添了個大胖小子,原本吳氏還擔心迎兒在齊家會受欺負呢,可是在去年秋收的時候,吳家的門上突然多了一塊牌匾,雖然不是那種穿了太監衣服的人送來的,是襄陽侯府的大管事帶著人親自送來了,可是這麽一塊牌匾後麵的榮譽,卻是讓羅家的地位一下子又躍升到了鳳凰村裏無人能及的地步。

    “仁善之家。”

    據說是聖上禦筆親書的牌子正明晃晃的掛在了羅家的大門外,當然,為了陪襯這塊牌子,羅天翔很是願意的修繕了一下大門。

    不過後來在下了幾場雨,迎了兩場雪以後,桅子同學發出了一個建議,就是再好的牌子也禁不住歲月的侵蝕,所以還是做一塊仿的比較好。

    當然,有人想到了桅子的前頭,不用說,這人就是安墨染了,所以在桅子與羅天翔提起以後,隔天,安墨染就貼心送了一塊與外麵的牌子一模一樣的,若不是行家,幾站辯不出真偽的牌子來。

    安墨染對於兩人的心意相通調侃為緣分天定。

    所以桅子家現在門外掛的就是a貨,也就是高仿品,到於是誰的手筆,這就不可說嘍。

    至於為什麽會多了這麽一塊牌子,自然與稻田養魚的推廣分不開,所以桅子同學現在也一度躍為鳳凰村的名人了。

    這樣的姑娘,有哪家不想娶迴去的,不說是七大姑,八大姨,就是那平時沾不上邊的都想上來湊上一湊的,裏正媳婦也在家裏懊悔呢,當初怎麽就不早些定下。

    還有一個許久都不曾出現的人,也蹦達出來。

    桅子的大姑,羅月瓊,穿著嶄新的細棉布衣裙出現在了鳳凰村,連親爹都沒顧上看一眼,就直奔羅天翔家,偏巧,羅天翔沒在家,院裏也沒人,最後一打聽,才知道,都去了羅天全家。

    聽說羅天全又開了兩處荷塘,荷塘養殖也做的有聲有色,而且家裏也新添置了土地,更值得道賀的是,蟈蟈和小虎子,還有裘家的裘樹,在去年秋天的時候,都考中了秀才,一時間鳳凰村都沸騰了,那叫秀才啊,在他們眼裏,那也要稱唿一聲老爺的。

    羅天全與馬氏越發的勤奮努力起來,總不能事事都指著大哥,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羅天翔給了羅天全一家一個機會,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把握,所以羅天全如今也開始自己研究著賺錢的營生。

    馬氏瞧著長成大姑娘的桅子,笑道:“大嫂,桅子的親事,還不打算說出去嗎,我瞧著那些三姑六婆都要把你們家踏破了。”

    這話也不是誇張,要不是因為這樣,吳氏也不用成日的帶著桅子躲到這來。

    吳氏無奈道:“三弟妹,你還好意思看笑話,我要是現在說出去,指不定我們一家現在就別想在這村裏住消停了。”

    這兩年,一件件,一樁樁的事都趕到了一塊了,吳氏也沒想過自家的風頭是越來越勁,隻是這被人關注的多了,家裏人的生活都受了打擾,好好的家都呆不消停。

    桅子其實也有些膩煩了,皺著眉道:“娘,三舅娘不說在鎮裏的院子都收拾好了嗎,要不咱們就搬過去吧。”

    這成天躲著成什麽事了。

    吳氏卻有些故土難離,歎道:“娘也知道你的心思,隻是娘跟你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這一片土地上,要是進了鎮裏,咱們總得幹點什麽吧,要是見天讓咱們跟人家當老爺夫人似的,隻想著支使著下人幹活,那樣的日子,娘可過不了。”

    馬氏聽了忍不住笑了,道:“大嫂,也就是咱們妯娌不隔心,不然啊,你這話讓別人聽見了,指不定要說你酸呢。”

    吳氏一想也是,失笑道:“三弟妹,大嫂是什麽人,你也知道,自來就不是那種衣來身手,飯來張口的人,以前過日子為了吃喝愁的時候,大嫂都沒怕過,無非是苦點,累點,隻要別讓孩子們受罪就好。

    隻是現在日子好過了,大嫂到是愁了,這見天被人圍追堵截的,咱們一家的安生日子不說,我隻怕迴頭啊,你大哥也覺得膩煩了,真要搬到鎮裏去,那日子可咋過呢。”

    “呦,大嫂,這日子有啥不好過的,隻聽過人家怕受苦的,什麽時候聽過人家怕享福的。”說隔牆有耳呢,羅月瓊的耳朵就是屬順風耳的,在牆外就接了吳氏的話,因為聲音尖銳,又突然,到是嚇了吳氏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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