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蟈蟈一聽不樂意了,娘這是明晃晃的藐視他作為男子漢的尊嚴,挺著胸脯掐著腰道:“娘,小看人,我都長大了,拿個凳子才不會砸到腳呢。”

    吳氏和桅子都好笑的瞧著小蟈蟈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失笑道:“好,咱們蟈蟈長大了,能幫娘幹活了。”那話裏的口吻還是寵溺與誘哄,一時間讓小蟈蟈覺得挫敗不已。

    打發走了小姐弟,吳氏也沒聽屋裏的糟心事,索性去廚房收拾亂攤子,仙兒正在給雞做晚上的吃食,一臉鬼心思的笑道:“娘,不會是我二叔家又鬧了起來,我三叔來找我爹求援了吧。”

    吳氏暗自丫頭,這兩丫頭真是越來越精了,抬手象征性的拍了仙兒一巴掌道:“你呀,別管這些閑事,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成了,別當娘不知道你們姐三的想法,不過你爹到底還是當兄長的,在村裏總要立足的,就是分了家,這親兄弟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哪能說不管就不管。”

    仙兒鬱悶的吐了口氣,哼道:“娘,我就不明白了,怎麽爺爺那邊有了好事從來想不起我爹,非要這些破破糟糟的事到把我爹想起來了,分了家咱們分文沒落下不說,平時年節的孝敬也是咱們家拿的最多,如今出了事也是讓爹去撐著,嬤嬤不是一直瞧不起咱們家嗎,這會怎麽也不攔了?”

    吳氏搖頭道:“大人的事你別管,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你爹做也不隻為了你爺爺、嬤嬤他們,也有為你們考慮的成分,到底關乎著咱們家的名聲,孝字當頭,你爺爺嬤嬤怎麽對你爹,別人隻會講一句人老糊塗,可你爹要是對你爺爺嬤嬤不孝,對你幾個叔叔置之不理,別人講的就要多了,什麽不重孝道,不重兄弟情義,這些說出來最是難聽,迴頭你們嫁人一提是你爹的孩子,也要受影響,仙兒,你大姐嫁人了,眼看著過了年你也長了一見,再呆一年,你也要嫁人,這些事總要學著些,尤其你婆婆還是一人帶大一雙兒女,以前的名聲雖說不大好,可是這兩年卻是認認真真的護著孩子長大,跟村裏的人家也都交好,你嫁過去也多跟著學學,你婆婆是個拎的清的,你可別上來那股子愣勁兒,心理一不順遂就把人得罪了去,那可不行,知道嗎?”

    吳氏在廚房裏教女,羅天全跟羅天翔也在屋裏說開了話,羅天全歎著氣道:“大哥,二哥現在隻悶頭不吭聲,爹說了他也隻當沒聽見,娘也是愁的直罵他,大毛、二毛兩個小子心思也不大正,我瞧著那身上讓劉氏也養出了一身的臭毛病,爹娘愁了夠嗆,四弟也沒了影蹤,大哥,這事你還得拿個主意,我瞧著爹都像是老了好幾歲般。”

    羅天全沒說的是劉氏被送走以後,羅天冽對自家的銀錢根本就不了解,等到大毛、二毛餓了要找飯吃的時候才吃到家裏除了還有點粗麵以外,竟是根菜皆無,兩人都是懶惰的,劉氏又是村裏有名的人走拔毛,吃菜從來都是東家要一把,西家湊一把,鬧得自家的院子連個菜毛都沒有,之前存的蘿卜白菜原本就不多,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吃沒了,缸裏漬的酸菜也就剩下四、五棵了,這接下去的日子要怎麽過,要想吃到自家地裏的糧食至少還要來年秋,可是這春天的種子還沒處著落,春天不種秋天收啥啊。

    羅天翔也是皺了眉半晌,瞧著羅天全問道:“那爹是啥個意思?”

    羅天全搖了搖頭,李氏正在羅天冽的院子裏吵嚷呢,羅老頭也像羅天冽一般悶頭坐著沒吭聲,隔了半晌才讓他來找大哥的。

    羅天翔起身無奈道:“走吧,到二弟那再說。”

    光在自家做著有啥章程可言。

    兩兄弟出了羅天翔家的院子,也沒說話,隻低著頭往羅天冽那走,轉過了龐掌櫃的雜貨鋪子,羅天翔眯著眼睛往裏看,門關的嚴實,紙糊的窗戶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剛轉過了龐掌櫃的貨棧,就瞧著道西邊賴疤瘌開了大門從院裏出來,正好跟羅家兄弟撞個正著,賴疤瘌瞧著羅家兄弟不善的麵色,嚇的話都沒敢搭,啪的一聲又把大門關上了,背靠著大門心撲騰撲騰的跳著,隻覺得剛才羅天翔看他那眼神讓人背脊生寒。

    羅天全上前扯了羅天翔的袖子,納悶道:“大哥,他看著咱們怎麽就躲迴去了?”羅天全還不知道劉氏跟賴疤瘌有一腿的事,他隻聽著了跟龐掌櫃有一腿那一段,剛才羅天翔瞧著貨棧的時候,羅天全還以為大哥要幹啥呢。

    羅天翔卻心思轉了兩圈,賴疤瘌在村裏也沒有好名頭,尤其跟龐掌櫃的關係還格外的好,要說跟劉氏扯上什麽關係也沒什麽稀奇的,羅天翔心理有個想法,隻是這事還得讓羅天冽同意,不然他到是枉做小人了。

    如今羅天翔也學的聰明了,就算是為著弟妹著想,也不會單純的以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了,而是讓弟妹自己說主意,到時候他若能伸把手,再幫襯一把,若是無能為力也沒有辦法,這都是在妻女的潛移默化下漸漸的摸索出來的。

    待進了羅天冽的院子,瞧著一院子的狼藉,本就不算整潔的院子,如今破條帚、破鍬扔的到處都是,還有枝條子,小棍子更是扔了一院子,冷不丁的瞧著倒以為是家裏遭了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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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進了屋裏,與屋外幾乎等同的溫度讓羅天翔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瞧著炕上也沒有一絲的熱氣,李氏正在那一邊抹淚一邊嘀咕著什麽,羅老頭也是悶著頭隻能聽著煙袋鍋子裏麵煙絲的啪啪聲,羅天翔瞧著蹲在牆角的大毛和二毛,冷著麵孔道:“大毛,二毛,去把火引著,炕燒了,你爺爺、嬤嬤年歲大了,受不得凍,這屋裏手腳都要拿不出了。”

    大毛二毛麵麵相覷了片刻,到底懼了羅天翔的冷臉,老實的起來去了柴房抱柴火。

    李氏一聽著羅天翔進了屋,就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一般,朝著羅天翔罵道:“都是你那個婆娘鬧的,當實我就說讓你休了她,你不休,非要鬧著分家,你一個人鬧騰不算,你這幾個兄弟也個個的學著你一塊鬧騰,這下好了,你到是自己在一旁過了逍遙日子了,瞧瞧你兩兄弟過的,一個將將吃飽,一個連媳婦都跑了,家裏連點存糧都沒有,這還讓這一家子咋活,這爺三的日子咋過啊,這劉氏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裏的銀錢卷了去,還讓他哥哥打上門,這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不惦記她男人跟兩個孩子了……”

    對於李氏的碎碎念,羅天翔很無語,他就不明白了,這什麽事怎麽都能跟他們家扯上關係,都能跟吳氏扯上關係,他就納悶了,原先在家的時候難不成就都吃飽飯了。

    羅天翔壓根就像是沒聽到一般,朝著羅老頭說道:“爹,劉家人咋說的,你老是個什麽意思?”

    羅老頭如今也沒心氣說李氏了,歎了口氣道:“老太,爹老了,跟劉家的小子也撕扯不動了,這事你是大的,你拿主意吧。”

    羅老頭也覺得丟臉無比,羅家除了李氏的名聲差些,可也不在這上頭,無非是女人長舌一些,不講理一些,可過日子還是行的,村裏像李氏這樣的算不得丟人,大不了惹不起躲得起,男人出去也沒啥抬不起頭來的。

    可劉氏這樣,明晃晃的綠帽子帶到了羅天冽的頭上,迴頭把人休了呢,人家娘家兄弟還敢明目張膽的上門來勒索錢財,這簡直是比打羅家的臉還讓人難堪,然後嫁了劉氏,還得羅家出嫁妝,這是上哪都說不出來的理,可碰到劉家這胡攪蠻纏的兄弟,你就是說不出道道來,這年月,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劉家就是這不要命的。

    其實羅老頭也是把劉家人想的太大了些,要說不要命,誰也不是有九條命,哪裏會不珍惜,不過是瞧著羅家沒個出頭的,再加上羅天翔又是個護兄弟的,分了家各自為生,自然不能有借口從羅天翔手裏往出弄錢,可為難羅老二就不信羅天翔能看得下去,你要不給也行,迴頭我就把妹子送迴來,到時候要是再給你羅家帶頂綠油油的帽子,咱們也不管,你羅家願意唄。

    羅天翔卻沒接羅老頭的話,而是把目光看向啊委在炕捎半絲精神都沒有的羅天冽身上,哼道:“老二,你自己咋想的?”

    羅天冽一瞧見羅天翔來就像見著主心骨了一般,以前在家的時候,兄弟幾個也是大哥拿主意的多,他就隻管跟著幹,再加上大哥疼惜弟弟,往往自己的活過完了,還要迴手幫他們幹,因此也養成了他有些依賴的性子。

    這會兒正是六神無主,自然一臉希冀的瞧著羅天翔,祈聲道:“大哥,你說咋辦就咋辦。”

    羅天翔到沒成想能從羅天冽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話,一時間都忍不住噴笑,合著不是他羅天冽的媳婦做錯了事,娘家人又上門來鬧,合著就像是他媳婦做了錯事一般,還他說咋辦就咋辦。

    羅天全也覺得羅天冽這話不妥,再瞧著羅天翔麵色又極其不好,忙摻和道:“二哥,你這是什麽話,這分了家,兄弟們幫襯總得你自己說個章程,咱們才好上手,你連個章程都沒有,還讓大哥怎麽幫你,大哥還有一大家子人呢,總不能把你家的事都攬過來。”

    剛才李氏的話,羅天全也不樂意,什麽叫他家將將吃飽,以前分了家,別說孩子吃不飽,就是媳婦也吃不飽,如今看看分了家以後他們家的日子,別說是吃飽不成問題,就是孩子們也都極快樂、自在,想怎麽就怎麽,再說自家跟著大哥家除了種地,還能種荷塘,養雞,哪樣不賺錢,別說自家的饑荒還上了,就是家裏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這些都是分家以後自己得來的,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也不用擔心著厚此薄彼,哪裏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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