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你什麽意思?”


    穀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怒容。


    在場的,那些知道老人身份的人,也都被這一番話,給嚇了一跳。


    說穀老是冤大頭?


    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敢啊!


    韓四的臉上,露出了冷笑。


    原本,他還在想著,該怎麽處理沈念。


    卻沒有想到,對方連穀老都敢得罪。


    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麵對眾人的注視,沈念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他輕笑一聲,“前輩,您先別急,難道您就不好奇,自己花了三千萬,買來的究竟是一副真畫,還是一副假畫嗎?”


    穀老冷哼一聲,“年輕人,這種把戲,你就不用在老朽麵前演了!老朽雖然不是什麽鑒寶大師,但分辨真假的能力還是有的!”


    沈念笑了笑,不以為然,“可是,您這一次,還真的是看走眼了!”


    “你……”


    穀老被氣得,身體直顫。


    在他看來,沈念的這番話,無疑是在說他有眼無珠。


    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好!你不是說老朽買了一幅假畫嗎?那你就拿出證據,否則別怪老夫心狠手辣,讓你不能活著走出亳州城!”


    “自然。”


    沈念微微頷首。


    當即,走上前,站在了仕女圖的麵前。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絕大多數人,目光中都帶著一抹好奇,不知道沈念會如何證明畫是假的。


    但,也有些人,有其他的心思。


    就比如……韓四!


    他絲毫不擔心,雙手環抱於胸前,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畫是假的嗎?


    自然是的。


    但,他並不擔心,沈念能夠找出證據。


    因為這幅畫,是經手的仿作裏,最無懈可擊的一件,若非見過真跡,他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幅贗品。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有異樣的心思。


    那便是慕天依。


    她站在後麵,看著沈念的背影,臉上寫滿了擔憂。


    她也是懂得一些鑒別字畫的方法,可她剛才觀察了很久,也沒有察覺到這幅仕女圖有什麽問題。


    而且,她也從來都不知道沈念還懂得如何鑒別字畫。


    與此同時,沈念已經把那幅仕女圖拿在了手中,而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將仕女圖從中間撕毀。


    撕拉——


    仕女圖,被一分為二。


    其中一半,被沈念隨手丟棄在地上。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即便是等著看沈念笑話的韓風,以及心中擔憂的慕天依,也都愣在了原地,大腦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輩,你怎麽敢?”


    終於,穀老反應過來,發出一聲震怒的咆哮。


    韓風目光閃爍,嗬斥道:“小子,你太放肆了!竟敢撕毀穀老珍藏的畫作,簡直是在找死!來人,把他給我拿下,任憑穀老爺子處置!”


    聽到命令,幾名夥計走上前,就要把沈念拿下。


    “幾位,急什麽?還沒結束呢!”


    後者淡笑一聲,臉上沒有任何驚慌的表情,而是展了展手中的另半張畫卷。


    “這是……等等!”


    穀老看著他手中的一半畫卷上,好似注意到了什麽,連忙開口。


    沈念輕笑一聲,“看樣子,前輩是發現了?”


    穀老沒有任何言語,從沈念的手中接過半幅畫卷,在撕毀的位置一陣摸索。


    下一刻,竟是從中取出了一塊一寸大小的絹布。


    這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的表情,比之剛才見到沈念撕毀畫卷還要震驚。


    “這裏麵,怎麽還有一塊布?”


    有人問了出來。


    穀老沒有說話,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展開了手中的絹布,上麵是一個印章。


    “趙翎?這不是王大家的印章!”


    穀老神色震動。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沈念,問道:“年輕人,這幅畫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個夾層,還有這個印章,又是怎麽迴事?”


    沈念微微一笑,“前輩,如您所見,這幅畫並非王大家的作品。”


    “不可能!這幅畫,我們做過鑒定,無論是作畫的風格,還是上麵的印章,都是王大家的!而且,畫布的材質,也屬於那個時代,絕不可能是現代的仿品!”


    韓四沉著臉,大聲地反駁道。


    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這幅贗品裏,竟然還藏著這樣的玄機。


    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麽多人都沒有發現的問題,竟然被沈念一眼就看穿了。


    但,他並未就此承認。


    正如他所說,這幅畫太真了,簡直就是比真品還要真。


    沈念淡淡一笑,“我又沒有說這是一件現代仿品,韓老板這麽心急做什麽?莫不是心虛了?”


    韓風麵色微變,怒道:“小子,你嘴巴放幹淨一點,我隻是不想看著你胡來,毀了一副真跡!”


    沈念輕笑一聲,“事實都已經擺放在這裏了,韓老板就算想要狡辯,也沒有什麽必要了吧?穀老,您認為呢?”


    穀老看了韓風一眼,沒有說話。


    隨即,又看向沈念,問道:“年輕人,你剛才說這幅畫,不是現代仿品?那可知道它的具體來曆?”


    顯然,在穀老心中,已經認定麵前這幅仕女圖是贗品了。


    韓四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可他也清楚,穀老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便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沈念笑著問道:“前輩,您應該也判斷出來了,作出這幅畫的,另有其人了吧?”


    穀老歎了口氣,感慨道:“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這一片印章,就是最好的證明,以王大家的地位,斷然不可能把他人的印象,藏在自己的畫作中。”


    沈念微微頷首,“剛才韓老板也說了,這幅畫的畫布,確實屬於王大家所在的那個時代,所以我推測,作出這幅畫的人,應該和王大家處於同一個時代!”


    穀老若有所思,“確實,王大家的畫作,即便是在當時那個時代,也是極為受到人們追捧的,但因為他本人作品不多,所以經常會有人模仿。”


    沈念輕笑著說道:“我倒是覺得,仿作這幅畫的人,應該和王大家認識,兩人還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哦?何出此言?”


    穀老一怔,有些詫異。


    沈念淡淡地笑道:“這雖然是一幅贗品,但在筆力上絲毫不輸於王大家,試問這樣一個人,有必要仿作他人的作品嗎?”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的是這樣。”


    穀老先是一愣,隨即便點了點頭。


    沈念繼續說道:“我更傾向於,這是朋友之間的玩鬧,所以在作出這副贗品之後,對方才在裏麵設置了一個小機關。”


    “原來是這樣。”


    穀老麵露恍然之色,看向沈念的目光,已然變得有些不同了。


    這時,沈念向他行了一禮,“前輩,晚輩還要向您道歉,雖然這是一幅贗品,但真論起價值,也不比真跡差多少,結果卻讓晚輩給毀了!”


    “一副贗品,毀了就毀了,沒什麽關係!就算再值錢,那也是假的!”


    穀老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一旁,韓四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想要說些反駁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深吸一口氣,來到穀老的麵前,歉意地說道:“穀老,實在是抱歉,是小子打眼了,小子願意全額退還您購畫的錢,並額外支付五千萬的賠償金!”


    穀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無妨,誰都有打眼的時候,賠償就不必了!”


    韓四麵色微變,恭聲道:“穀老,賠償金是晚輩的一點心意,還請您務必收下。”


    “也罷,這筆錢,我就收下了!不過,你也不必給我,就算作那幅畫的錢吧!”


    穀老想了想,這才指著展櫃裏的那幅山水字畫說道。


    韓四一怔,連忙點頭,“您放心,等那幅畫到期,晚輩就親自給您送上門去。”


    “穀老,您要買那幅畫?”


    沈念問道。


    “怎麽?難不成,那幅畫也有問題?”


    穀老好奇地問道。


    若是換了之前,他自然不會在意一名小輩的話,可有了剛才的一幕,他已然意識到沈念的不簡單了。


    “不錯,那幅畫,也是假的。”


    沈念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年輕人,你給我閉嘴,休要胡言亂語!”


    韓四陰沉著臉,怒斥道。


    沈念淡笑一聲,“我胡言亂語?韓老板可敢把畫拿出來,讓我當眾檢驗一番?”


    “你……檢查就不必了,那幅畫是客人抵押在這裏的,屬於非賣品,絕不可能出現問題!”


    韓四咬著牙,冷冷地說道。


    有了剛才的遭遇,他哪裏還敢把畫拿出來,讓沈念當眾檢查?


    但,沈念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


    “韓老板,這幅畫不是被穀老看中了嗎?既然如此,怎麽就不是非賣品了?”


    沈念輕笑著說道。


    “你……”


    “小韓,遮遮掩掩什麽?難不成,真讓這位小公子說對了,這畫真的有問題?”


    韓四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穀老打斷。


    他的臉色,變了一下,連忙道:“穀老說笑了,本店能出現一件贗品,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怎麽可能還會出現第二件?既然前輩想要驗畫,晚輩自然沒有意見,隻是希望前輩不要被一些小人蒙蔽!”


    說完,他便吩咐夥計,把展櫃裏的山水畫卷取了出來,交到了沈念的手中。


    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沈念的身上。


    沈念打量了一眼畫卷,笑道:“說實話,與剛才那幅畫相比,這幅畫的作假手段,太過普通了!”


    話落,他做出了和剛才相同的動作。


    撕拉——


    整幅畫,被一分為二。


    或許是因為經曆過一次的緣故,眾人都沒有太過驚訝,而是緊盯著畫被撕毀的位置。


    沈念自然知道他們在找什麽,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從畫卷撕毀的位置,翻找出一根線頭。


    “這個東西,想來大家都不陌生吧?”


    他輕聲問道。


    “這個……應該是尼龍吧?我家是做布料生意的,接觸過一些。”


    一名距離比較近的客人,開口說道。


    沈念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不錯,這就是尼龍,又被叫做合成纖維。”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韓四的身上,問道:“我很好奇,一千多年前的畫布裏,為何會出現合成纖維,韓老板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韓四的身上。


    後者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額頭不斷地有汗珠落下。


    穀老更是麵色一沉。


    “韓四,我需要一個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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