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宮內依舊燈火通明。


    貴妃的長春宮中,穿著開襠褻褲的宮女們進進出出,十分繁忙,宮門前擺放的各種楠木家具,還沒找到屬於它們的位置。


    同樣的搬家活動每到換季,都要舉辦一次,原因也很簡單,每座宮殿的建造地址不同,有的靠近假山,有的靠近池塘,還有的靠近皇上的書房。


    而貴妃娘娘出塵絕豔,集皇上的寵愛於一身,想搬到哪就搬到哪。


    最近眼瞅著快要入秋,烏雲在汴梁城上方盤旋多日,卻是幹打雷不下雨,導致城中的空氣沉悶得很。


    於是貴妃便要搬到內有大池塘的長春宮中居住,準備玩水消暑。


    可惜家具太多,又都是些貴重物品,皇帝向來不允許其他男人進入貴妃寢宮,即使是殘缺的太監也不行。


    而宮女們力氣小,隻能幾人合力搬運家具,還必須輕拿輕放,來來迴迴忙活了整整一天,也沒能徹底搬完。


    偏偏這個時候,周帝急頭白臉地來了,看那威猛的架勢,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火,想好好發泄一番。


    奈何貴妃的鳳床還沒有擺好,司馬憐琴這個黑心小棉襖又賴著不走。


    周帝隻能一邊和母女倆喝茶閑談,一邊用色眯眯的眼光,不斷打量忙碌的宮女們,準備挑兩個合適的當開胃菜。


    貴妃見狀有些不高興,畢竟她自己也是宮女上位,深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的道理,當即給司馬憐琴使了個眼色。


    “父皇……”


    司馬憐琴收到母親的示意後,立刻壯起膽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道:


    “女兒聽說最近城中流言四起,百姓們都在指責左丞相葉頂峰打砸佛堂,惹怒上天,導致神罰降臨,如今眼看就要秋收了,萬一大雨衝毀農田,淹沒房屋,該如何是好啊?”


    話一出口,她便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因為同樣的事情,她已經做過很多遍了。


    以前隻要父皇不開心,她就故意裝聾作啞,問一些不該問的問題。


    等父皇氣得想打人的時候,母妃再出麵一哄,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周帝完全不在乎這件事,語氣平淡地迴了一句:


    “那就再苦一苦百姓吧。”


    昏君!


    司馬憐琴忍不住在心裏大罵一聲。


    周帝像是會讀心術般,扭過頭瞪了她一眼:“晉陽,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朕昏庸無能啊?”


    司馬憐琴嚇得慌忙拜倒在地:“女兒不敢,父皇英明神武,絕對是我大周朝第一明君!”


    貴妃也跟著拜倒在地,柔聲細語地苦苦哀求:“晉陽失言,都是臣妾管教無方,請陛下息怒。”


    “行了,都起來吧,”周帝擺了擺手,自顧自地解釋說,“你們娘倆跟了朕這麽多年,也幫朕處理了不少政務,難道不知我大周的處境有多難嗎?


    邊關連年戰事,國庫隻進不出,哪裏有錢安置那些難民?這場雨下得越大越好,凍死淹死總比餓死強,你們說是也不是?”


    “陛下聖明!”


    “父皇聖明!”


    母女二人齊聲稱讚,臉上滿是敬佩之意,心裏卻各有各的想法。


    司馬憐琴想的是:“天若假我十年為君,我必效法高祖,以百姓之心為己心,以百姓之念為己念,讓後世人都知道女人也能當好皇帝!”


    貴妃想的是:“皇上怎麽越老越昏庸了呢?以前他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其實貴妃以前是很愛周帝的,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能明顯感受到枕邊人在一點點變化。


    不再勵精圖治,反而貪圖享樂。


    不再鍛煉身體,反而追求長生。


    不再任用清官,反而寵信奸臣。


    甚至還頒布了裁撤驛站、九品官人法、各地藩王自行招募兵勇平定叛亂等荒唐的政令。


    如今即使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大周有亡國之兆,然而周帝卻像是走火入魔般一意孤行,自詡天命之人,早晚有一天會飛升成仙,護佑大周子民。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貴妃現在覺得恐怕等不到那天,大周就要亡國,周帝或許會吊死在某棵歪脖子樹上,事後被人稱讚為“君王死社稷”。


    而她作為世人眼中的紅顏禍水,下場隻會更慘,甚至有可能被那些迂腐的文人編進史書,遺臭萬年。


    一想到這裏,貴妃就委屈萬分,心中對周帝的好感度,也在不知不覺間降低了許多。


    她開始幻想另一種生活,比如找一個武功高強的大俠,與之紅塵作伴,浪跡天涯,無論遇到什麽惡人惡事,大俠都能護她周全。


    隻可惜,大俠們都喜歡年輕女孩,而她卻是個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又深居宮中,無人問津,恐怕沒有哪個男子為會她動念真情。


    “唉……”貴妃悄悄歎了口氣。


    周帝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柔聲問道:“愛妃在想什麽呢?”


    貴妃愣了一下,頗有些精神出軌後被發現的心虛,還沒想好怎麽迴答,便聽見空中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要下雨了,快點搬!”


    隨著管事老宮女一聲令下,遠處的小宮女們紛紛忙碌起來。


    周帝抬頭看向夜空,表情依舊平靜,但是微微翹起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就讓這大雨全都落下。


    就讓朕看不見百姓們臉上的掙紮。


    都結束吧,說心裏話。


    ……


    萬博商號。


    地下拍賣大廳內,眾人依舊昏迷不醒,那頭破血流的貪財天兵,此刻已經被定身術製住。


    而花想容也被薑河封住穴道後,綁了起來,由於狐姨被天兵又打斷了一條尾巴,暫時無法幫她療傷,所以她隻能靠在牆角思考脫身之策。


    奈何不遠處虛掩著的房門,總是傳出一陣陣怪異的龍吟聲,讓她無論如何都集中不了精神,思緒反而越飄越遠。


    雖然嘴上不想承認,但從雒陽城逃迴迎春樓後,她就一直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都是那天晚上被反客為主,猛烈攻擊的事。


    起初,她很討厭薑河。


    過了幾日,她很好奇薑河。


    後來,她開始主動迴憶薑河。


    如今再想起來時,她的怒氣逐漸消散,臉頰微微泛紅,心中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絲當女人的樂趣,甚至有點想知道房門後麵發生了什麽事。


    “吱呀”一聲,門開了。


    但並不是薑河與敖女的房間門,而是另一邊的展廳大門。


    葉無晴披頭散發,渾身酒氣,左手拿著酒葫蘆,右手拖著一把大斧頭,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花想容麵前:


    “來,讓我康康你的真麵目。”


    即使已經醉得吐字不清了,但葉無晴眼中依然閃著猶如利箭在弦一般的寒光,當即丟掉葫蘆,用力抓住了花想容的下巴。


    “刺啦”一聲。


    花想容的人皮麵具被硬生生撕了下來,仿佛拔腿毛一般的刺痛感,使她忍不住露出了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原來你長得這麽好看呀!”


    葉無晴由衷地讚歎,隨即小嘴一撇,流出了兩滴委屈的眼淚:


    “唉……我要是有你這麽好看,也不至於二十一歲還沒嫁出去。”


    花想容逐漸從疼痛中緩過來,開口試探道:“不如你放了我,我保證給你介紹一個如意郎君。”


    葉無晴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臉上浮出了呆呆的笑容:“我……我已經有喜……喜歡的人了,你就死了這條心,乖乖……乖乖跟我迴衙門吧!”


    花想容心裏一沉,不甘雌伏地問道:“你都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是怎麽找到我的?”


    渾身上下隻有嘴是硬的葉無晴嘿嘿一笑,吐出的混濁酒氣,熏得花想容秀眉緊皺:


    “誰說我醉了?我明明還能走直線!實話告訴你吧,你嫁禍薑河的手段太拙劣,我早就看穿了,之所以天天躲在薑府裏喝酒,就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露出馬腳,怎麽樣,服不服?”


    花想容有些不可思議地反駁道:“你不過是恰好撿漏罷了,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若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絕不會等到現在才出手。”


    葉無晴邊歎氣邊點頭:“你說得沒錯,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放過薑河。


    所以這幾天我一直都偷偷跟著他,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麽能偷上千兩的東西,還不被發現?那都是我出的錢!


    不過,這些錢也沒白花,至少我現在抓到你了,說吧,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是不是打算在哪裏起兵造反啊?”


    花想容心裏一驚,故作淡定地轉移話題:“看來你這個天下第一神捕也有糊塗的時候,你以為是我在威脅薑河偷東西嗎?”


    葉無晴皺起了眉頭:“難道不是嗎?”


    花想容用下巴指了一下趴在遠處的天兵:“那家夥才是真兇,你不如先問問他好了。”


    砰!


    葉無晴直接掄起斧頭劈了過去,氣勁瞬間掀起一陣飛沙走石,直吹得花想容睜不開眼睛,地板上也隨之被劈出了一道約莫八九寸的裂痕。


    那天兵本就被定身術製服,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挨了這一擊後,竟然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尚且保留了一絲神識的頭部麵色猙獰,痛苦萬分地怒吼道:“愚蠢的賤民,我乃天神……”


    砰!


    葉無晴又是一斧頭,直接將其砸成了一團塗滿番茄醬的肉餅。


    緊接著,她也不顧空氣汙染,迅速撿起酒葫蘆,將裏麵喝剩的陳年女兒紅全部倒在天兵的屍體上,隨後掏出火折子將其點燃。


    看著像木柴一樣“劈裏啪啦”燃燒,且冒出陣陣黑煙的屍體,花想容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難堪:“你竟然能弑神……究竟是誰借給你的力量?”


    葉無晴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地說道:“神仙又怎麽樣?還不是需要我為她提供香火?這不叫借,這叫等價交換,當初為了讓百姓們知道我信奉白娘娘的事,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的。”


    “原來如此……”花想容坦然一笑,“你贏了,我輸的心服口服。”


    葉無晴笑著拍了拍她的臉頰:“你應該清楚我的手段,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話,就乖乖交代問題吧!”


    花想容麵無懼色道:“那要看你問什麽了,有些問題我可以迴答,有些問題我寧死也不會說。”


    “我大哥呢?”


    “被我殺了。”


    “你為什麽要殺他?”


    “他不該死嗎?”


    “屍體在哪?”


    “那你要問薑河了。”


    “你跟薑河到底什麽關係?”


    “這重要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


    “仇人。”


    “還有呢?”


    “情人。”


    葉無晴臉色微變:“他人呢?”


    花想容沒有迴答,兩隻眼睛卻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龍吟聲連連的房間。


    葉無晴也是這時才聽到房間裏傳來的響動,心中驀地騰起一股無名怒火。


    有道是“酒壯慫人膽,惡向膽邊生。”


    雖然葉無晴不是慫人,但也有些話不敢說、有些事不敢做、有些人不敢愛。


    此時,她借著酒勁,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一腳踢開蹲在門口舔爪子的白色肥貓後,透過虛掩的房門縫隙往裏仔細一瞧,頓時被震驚得目瞪口呆,酒也醒了一大半。


    隻見屋內雲檀作梁,明珠為燈,地鋪白玉,內嵌金珠,皆熠熠生輝。


    隔著紗簾,隱約透出一片赤紅。


    周圍的地板上散落著幾件衣裳。


    簾後有一張大圓桌,夜明珠的光芒將桌上女人的龍角照映在白色簾布之上,別有一番奇異風味。


    冷若冰霜的龍王咬著纖細的龍爪,努力控製著自己不吱聲。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豐韻如月的無尾人影,與瑩白如雪的長尾龍影,仿佛一體兩麵,與薑河交織在一起。


    別說薑河太過風流,也別說敖女太容易搞定,其實男女關係向來如此。


    經曆過網戀的人懂得都懂,奔現以後,隻要女方第一眼不反感你,隻要你身高體重勉強合格,隻要你做到膽大心細臉皮厚,再加上一點點小套路,一般很容易當夜全壘打。


    記住,千萬別裝正人君子,尤其別學某些日漫裏的男主,整天和女主拉拉扯扯,該上的時候不上,到頭來接了黃毛的盤,還覺得自己委屈。


    現實中,如果看上了哪位美女,一定要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否則她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埋怨你不夠勇敢、不懂得珍惜。


    多年以後,若有緣再見,她甚至會假裝喝醉,借機表白,揪著你的領子質問你當年為什麽不追她。


    當然,如果你看上了別人家的女朋友,那就得提前準備好撥打120了。


    其實醫院的wifi網速也挺快的。


    說迴薑河吧。


    他也是事後才知道,自己的外袍口袋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布袋子。


    而那真正有用的如意袋,已經和天兵的屍體一起燒得焦黑如炭,不再具備聽取人類心聲的功能,也不再具備連通兩個空間的bug。


    之所以稱之為bug,是因為如意袋本身隻能聽取並實現人的心願,並不能連通兩個空間。


    但敖女當時正在被迫降雨的氣頭上,恨不得直接扒了天命之子的皮,所以如意袋幫她聯係上了薑河。


    偏偏那貪財的天兵又不肯說清楚如意袋的作用,導致敖女誤以為這口袋是一個單純的配種工具,而口袋那頭的薑河,自然也被她當成了如意郎君。


    為了跟薑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早日結婚生子,振興東海龍族,毫無戀愛經驗的敖女,不顧一切地通過如意袋幫薑河實現各種願望,甚至幫他在皇帝麵前大變活人。


    誰能想到,皇帝繼承魏武遺風,搶了別人家的老婆,而葉平生作為皇帝的黑手套,自然不能讓這件事公之於眾,便直接殺了那苦命的夫妻二人。


    薑河雖然沒有動手,可也算半個幫兇,被夫妻二人告到閻王處,又差點被黑白無常半夜敲門。


    好在敖女提前收到了風聲,通知他刺殺葉平生,將功補過。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行動,葉平生就死在了花想容手裏,屍體被花想容禍水東引,連夜送到了薑府。


    薑河情急之下,隻能銷毀葉平生的屍體,導致葉頂峰這個重男輕女的老父親性情大變,與妻女吵得天翻地覆,並故意打砸佛堂,惹得神仙不高興。


    然後,神罰降臨汴梁城,試圖通過天災加速大周王朝的覆滅。


    敖女作為大周本地龍,不忍心濫殺無辜,也流不出那麽多眼淚,便決定鋌而走險,故意跌下凡間,試圖偷懶。


    由於第一次假摔沒什麽經驗,她不小心甩飛了鞋子、如意袋等隨身物品,恰好被那貪財的天兵撿到,用以威脅薑河偷盜寶物。


    就在薑河與天兵鬥智鬥勇,狼狽為奸的過程中,敖女降落到了迎春樓的後院裏,被花想容當成籌集造反經費的籌碼,帶到萬博會上拍賣。


    與此同時,薑河為了幫天兵銷贓,也來到萬博會參與拍賣,兩者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見了麵,可以說是緣分使然,也可以說是命中注定。


    至於天兵為什麽如此貪財,敖女隻是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神仙曾經也是人。”


    總之,在天兵伏法、敖女獲救、花想容被捕後,世界迎來了短暫的寧靜。


    接下來,隻要幫助受傷的敖女重返天庭,一切就徹底結束了。


    不過,薑河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敖女幫了他這麽多忙,他覺得自己要是讓敖女直接離開的話,未免太不地道。


    隻有帶著滿滿的愛意、用之不盡的香火、和成千上萬的養顏精華一起離開,才能稱得上榮歸故裏啊!


    於是乎,薑河凝聚全身內力為一處,融合累積多日的今夜,蓄勢待發。


    最終以種子的方式,注入敖女的靈脈與靈魂,試圖治愈她崴了腳的身體。


    一向端莊自若的敖女氣得靈氣翻騰,麵紅耳赤,左爪拍打薑河的腦門,右爪抓向薑河的後背,拚盡全力撕咬薑河的肩膀,直至鮮血淋漓。


    她的修為雖然在天庭排不上號,但對付凡人綽綽有餘,其中任何一擊,隻要再稍稍用力一點,就足以抹殺薑河的存在。


    但是……薑河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活了一個多時辰了。


    事畢。


    敖女臉上餘溫未消,咬著牙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人前顯靈?”


    薑河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敖女不由得拽緊了衣角,怯生生地問道:“你還想做什麽?”


    薑河剛想開口說話,便感受到一股瘮人的殺氣從房門處傳來。


    緊接著,又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實木房門直接被一把鐵斧劈成了兩半。


    葉無晴仿佛《閃靈》電影裏瘋掉的男主角一樣,從外麵探頭進來,冷笑著質問道:“薑河,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話音剛落,一道強勁的白光便迎麵劈了過來,直震得屋內橫梁倒塌,地板破碎。


    敖女見狀立刻釋放出最後的法力,將白光彈開,而後變成一條巨大的金龍,載著薑河飛出屋外。


    由於昏睡咒的使用者天兵已死,大廳內暈倒的眾人,此時也接二連三地醒了過來。


    但眼前神奇的一幕,卻讓他們以為自己還身處夢境,更有甚者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隻見大廳上空盤旋著一條巨龍,而薑河雙手扒著龍角,立在龍頭之上,俯視著下方眾人。


    花想容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高喊了一聲:“武謫仙下凡啦!”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拜倒在地,許願的許願,磕頭的磕頭。


    即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也難以控製自己發軟的膝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心中暗自許願,想讓老婆趕緊死。


    當眾人再次抬起頭時,天花板已經被鑽出了一個大洞,敖女載著薑河飛向明月,直擊蒼穹。


    而萬博商號正處在沒有宵禁製度的吉慶街中,此時街道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所有人都在享受夜生活的樂趣。


    直到萬博商號的屋頂“嘭”的一聲炸開,百姓們才安靜下來,紛紛仰起頭,望向夜空。


    “誒,你們快看,真龍顯靈了!”


    “胡說,明明是仙人下凡!你沒看到上麵站著一個人嗎?”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敖女才明白所謂的“人前顯靈”是什麽意思。


    正想詢問薑河接下來該去哪裏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令她茅塞頓開,且終生難忘的一句話:


    “人不一定隻有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才會流眼淚,我幫你試試別的哭法吧。”


    “什麽哭法?”敖女緊張地問道。


    薑河低聲說了兩個字:“……”


    敖女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開始在天空中亂飛,很快便流出了眼淚。


    下方。


    周帝抬頭仰望天空中的巨龍,語氣激動道:“看到了嗎?真龍顯靈,天命在朕!我大周定可傳承百世、千世!”


    說完,他習慣性地等待著貴妃拍馬屁,卻遲遲沒有聽見迴音。


    扭頭一看,貴妃正呆呆地望著天空中的巨龍,整個人好似被抽離了魂魄一般木訥,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咳咳咳。”周帝裝模作樣地輕咳了兩聲,試圖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迴來。


    貴妃猛地一怔,低聲呢喃道:“陛下,臣妾好像在龍頭上看見了一個人。”


    高度近視的周帝眉頭微皺,冷冷道:“你看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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