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的意思很簡單,既然已經來了,那就不打算走了,不管這頓飯好不好吃,不管菜辣不辣,酸不酸甜不甜,他都打算坐下了。更何況他是打心眼裏欣賞徐老太太。這老太太和別的女人不一樣,這是活出了精氣神,一把年紀了,還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小琴看出不能將來恩拉出去了,隻好歎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著奶奶說道:“如果萊恩不喜歡吃飯,你們千萬別給他夾菜,因為他是一個靦腆的人,僅僅是出於禮貌。不管誰給他夾菜,哪怕是非常難吃,他都會吃下去的,哪怕菜摻雜了石子。”

    徐奶奶一聽這話,不禁哈哈哈地笑起來了,她說小琴沒羞沒臊,也沒和人家怎樣呢,畢竟也沒訂婚。根本談不上嫁娶,就這樣維護,倒像是對方的老婆一樣。“他懂禮貌,我們就不是懂禮貌的人?實話告訴你,請人吃辣椒飯,是我們老家人的風俗。”

    小琴對此表示驚訝,搖搖頭說以前從沒有聽說過。

    “所以說你這孩子見識少唄,你是過慣了好日子,以前的苦日子,你聽也沒有聽說過,現在正好有時間,我就讓你了解了解我們那時候的農村,哪能有一天三頓飯?頓頓吃稀粥都罕見,更不要說什麽饅頭什麽肉啊魚的。就算有白飯也沒有菜搭,白飯有味道嗎?沒有,那就半瓶辣醬,就這樣對付一頓。有辣椒醬吃還是不錯的。我們那個時候的人都是吃過苦的,今天我們叫萊恩過來,就是讓他嚐一嚐憶苦思甜飯。”

    小琴心裏有點懵,奶奶還真是一出接著一出啊,吃辣椒飯已經夠讓人難受的了,還整出什麽憶苦思甜,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過去那麽久了。還提它幹什麽?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她隻擔心萊恩一旦吃下那麽多辣椒,腸胃會受不了,去醫藥掛水,會生病,這才是大事。

    可是,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徐母已經將廚房裏做好的辣椒飯菜,一碗一碗地端在飯桌上了,她一邊咳嗽,一邊對著來恩:“萊恩啊,你看這些紅紅綠的辣椒是不是很喜慶啊?這就是咱們中國的喜慶飯。我想你一定愛吃,嗬嗬,其實這些辣椒都不辣的,我能吃,你也能吃。”

    萊恩對著徐母豎起了大拇指,說她做的飯菜,看著色香味俱全,吃起來一定味道更好。徐母一聽,就和徐奶奶做了一個古怪的笑臉,然後陰不陰陽不陽地說道:“做出來的菜當然都是好吃的,就算不好吃也可以吐出來嘛,不過你要是全部吃下去。那自然是對我們的尊重,也許我們對你的刊發會有所改觀。”

    這天晚上整整一個小時,小琴一粒米都沒有吃下去,再說她不餓,因為在外麵吃過了,可是萊恩不同。萊恩真的接過筷子一根辣椒一根辣椒吃起來了。起先他瞪著眼,喉嚨一鼓一鼓的,那些辣椒一旦滲入喉嚨。辣得都讓他吐不出石頭,他不知道是什麽味道了。盡管這樣,還是要將這些辣椒都吃下去,這對萊恩來說真的是苦刑啊,辣椒刑,但是如果他能夠將這頓飯撐過去,那麽就能贏得老奶奶和徐母的好感,和小琴之間也就更可以談論未來。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當然不是叫萊恩去死,所謂的就義隻不過是無條件的服從,換一種說法而已。小琴實在心疼萊恩,不停地給他倒水。萊恩幾乎是吃一口辣椒,喝一口水。他這個樣子,在老奶奶和徐母眼裏看來也很滑稽,這出鬧劇原本可以停止了。真的不必再繼續演下去了,當萊恩吃掉一整碗辣椒的時候,老奶奶終於大聲說道:“好吧,年輕人。我看你也真是有點癡心,算了算了,其它的辣椒你就不要吃了,我們準備了食物。”沒想到,令眾人詫異的是,萊恩竟然表示不同意,他連連搖頭漲紅著臉,對他們解釋說,這頓飯是他自己要來吃的,是對小琴母親和奶奶的尊重。所以不管主人備了怎樣的食物,作為客人都要將它們一一地吃幹淨。萊恩繼續喝水,繼續大口大口地吞著辣椒,這個架勢反而讓徐母有點擔心了,覺得萊恩有點傻。不過想想男人傻傻的,也有傻的好處。徐母假巴眨巴眼睛,半真半假地詢問萊恩:“萊恩呀。你和小琴真的是在戀愛嗎?如果今天小琴遇到了生命危險,你會奮不顧身地去救她嗎?”她以為萊恩既然能吃下這麽多的辣椒,那肯定會點頭大聲說,是的。可沒想到這個外國家夥想了想,竟然搖了搖頭,說不。

    這可將徐母惹惱了,看來這家夥是說一套做一套嘛,他既然不喜歡自己的女兒。不願意為了女兒犧牲自己的生命,那來她家幹啥呢?來吃一頓辣椒飯嗎?

    她想聽聽萊恩的理由,萊恩也就這樣告訴他們:雖然我很愛小琴,也會奮不顧身地去保護她,但是這要看具體的情況。我認為小琴足夠聰明,就算我不在場,她也能夠將自己保護得很好,我認為一個人首先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然後才能去愛別人,我愛的徐小琴,是一個堅強,樂觀自信的女孩,而不是一個長著大人的身體,內心卻像小孩子一樣的幼稚少女。

    萊恩說完了,將身子挺得筆直,他的話不但讓小琴吃驚,更讓徐母和老奶奶吃驚,她們彼此看了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是誇萊恩呢,還是罵萊恩?

    “難道你對我們家小琴這麽自信嗎?她如果樣樣都能幹,還要結婚幹嘛?”

    “哦,和小琴結婚,是因為我認定她是我的靈魂伴侶,出於愛,我當然會保護她,但是我絕不會憐憫一個女人,一個成年女人應當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如果她什麽都依賴我,相反,我會覺得她已經失去魅力,反而想離開她,一句話,我不會愛上一個沒有大腦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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