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聽到這裏，肺真的氣炸了。他很看重這塊工地，這座建於老家的分廠。可是，他沒有料到，結果這事兒壞在了一顆老鼠屎的手上。
林軒真覺得不能忍下去了，盡管徐婉芳又不停地拿眼示意他。嗬嗬，難道還要再聽下去嗎？這個該死的廚師，分明就是中飽私囊啊，他大概在和自己的老婆打電話，語氣裏那個得意勁兒，就好像廚房裏的東西就是他家的一樣，有對他老婆說什麽想吃鹹鴨蛋的話，廚房的櫃子裏有的是，隨便要多少，他拿著公賬上的錢去買就是。
徐婉芳也知道這廚師太過分了。
隻聽那廚師又道：“哎呀，老婆啊，我都說了，你不要擔心，再查也查不到我的頭上來。來這裏打工的都是沒一個正經職業的，誰願意為了幾口飯丟了這麽一個好賺頭呀？吃的差，拿著工錢晚上迴家。叫老婆買點兒好吃的，也就是了嘛。哈哈，等我迴來，對了……我愛喝那紅高粱，你給我備著了嗎？現在這酒難找，我偏偏就好這一口哇……”
林軒搖了搖頭，但他馬上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得趕緊叫介紹的村長過來。這村長和忠伯有點兒親戚關係，雖然他們不怎麽見麵。但林軒恰恰看在了這個上頭。既然是忠伯的親戚，那人品應該不會錯，那麽他介紹的人也查不到哪兒去。嗬嗬，現在看來，差遠了去了。
林軒用手機給那位村長發了短信，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村長一見不對，擔心廠子建不成，想了想，趕緊騎車往工地上趕來了。這虞山鎮啊，一共有五個村子。五個村子裏頭，就數虞水村的地盤最大。確切地說，林軒也是虞水村的人。他雖然不熟悉村長。但對整個村子自然還是關心的。虞水村的村長姓於，大夥兒叫他老於。
老於知道林軒不同於一般的村民，得知自己這個表弟幹了一件混賬事，心裏也緊張的不行，一邊騎車，他就一邊兒自言自語地咕噥：“你說你這個三歪歪，上迴你工作丟了。說是偷了廠子裏的什麽鋼管，被送去派出所管教了幾天。這迴，你可倒好，還是不改老本行啊。可叫我說你什麽好呢。唉，丟了這麽個事兒，你再去做好工作名聲兒壞了，以後可就難了哦。我可保不了你了。林老板待會見了我，他問啥我說啥。本來，來工地做飯，這就是一個肥差，人不苦，工資還高，整個村子裏那麽多會做飯的男人，我幹啥隻推薦了你？可不就是希望你浪子迴頭金不換，好好做人唄！你家裏有老婆，還有娃娃，你家幾口人，都等著你掙錢！你可倒好，這下是自己砸碎了自己的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老於越說越生氣，他已經想好了，待會見到了三歪歪，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幾個嘴巴子，打得他不認識自己的祖宗。
這樣的人，還有臉見祖宗嗎？老於都覺得自己沒臉見林軒了。本來，虞山鎮就這麽點大的地方，林老板將建廠的地址放在了虞水村，這對老於，對整個村子來說，那是天大的麵子啊。有人要說了，這也沒啥啊，畢竟林老板就是虞水村的人呀。
這下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可大家夥兒都知道，整個虞山鎮，也好論地方大，空餘地畝的村子，可不是虞水村，而是項家村。但林軒為了報答老家人兒，力排眾議，還是將建廠的地方挪在了自己的村子裏。但為了平衡項家村裏的人的抱怨，林軒還不忘捐了一筆錢，讓他們修建一座叉車廠。
這樣做，已然很有格局了。但自古中國人都喜歡將一碗水端平。所以林軒又給其他兩個落選的村子也送了一筆錢。如此大家夥兒都開開心心樂樂嗬嗬幫林軒的忙。
林軒深知古人的智慧。得就是失，失就是得，有得就有失。失去的，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還迴來。不過，看著整個鎮子的人都這麽支持他建廠，林軒真覺得無比欣慰啊。
老於到了工地上，心裏越發不安了。不用說，林老板肯定生氣了。他一生氣，那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他給虞水村做了這麽大的貢獻，可自己這個村長都幹了什麽？唉！他當然也沒幹壞事，隻是看錯了人，這個三歪歪就是個拉屎扶不上牆的東西啊！
那邊，三歪歪廚師已經沒了睡意。起了身，去櫃子裏打算翻點兒東西吃。他愛吃幾口臭豆腐。翻了幾次，沒有找到，這才想起臭豆腐已經被自己吃完了。他笑了笑轉過身，嘴裏還哼了一句流行歌曲，冷不丁地，就看到了背後的兩個人。
三歪歪嚇了一跳。合著這兩人是老鼠啊，走起路來沒有任何聲音啊。不過，還別說。這一男一女還真的漂亮啊。因為林軒和徐婉芳打扮普通，到了這工地，又刻意穿得和當地的村民沒什麽兩樣，三歪歪更是看走眼了，他將林軒和徐婉芳當成了來工地求職的其他村的村民。三歪歪就斜著眼睛，警告林軒和徐婉芳：“你們是來找工作的吧，可惜啊，已經晚了。我們村的村民還安排不好呢，什麽時候輪到你們？趕緊的迴去迴去！”三歪歪做了一個不斷吆喝人趕人的動作。
他這個模樣讓林軒更加不爽。
真是，同樣都是虞水村的村民，有素質高的，也有素質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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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走。”林軒硬邦邦地懟了迴去。
“什麽？”三歪歪有些納悶，又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下林軒。這人什麽意思？他雖然不長進，但好歹是村長的親戚，就算村民瞧不起他，可麵兒上也得給他三分顏色。這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到底是從哪兒鑽出來的？“你，你是虞山鎮那個村的？”三歪歪想知道更多。
林軒就冷冷道：“我沒必要告訴你。”
這句話就讓三歪歪炸鍋了。
嗬嗬。
“我說小子，帶著你的漂亮女朋友，從哪兒來，還是從哪兒滾蛋去吧。真是笑死人了，竟然說不出自己是哪個村的。我看你呀，就是一個騙子！”
三歪歪做找了一個大漏勺，一副要攆人的架勢。
徐婉芳也看不下去了。
“我說，你這個人是怎麽迴事呀？這工地是你家的嗎？這廚房是你家的嗎？你讓我們走，我們就走呀！”
徐婉芳也替林軒生氣。什麽嘛？好好的工地，弄得烏煙瘴氣的，工地上，那些工人們還在辛苦地幹活，可廚房裏，卻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霸占了成了他的私人地盤，氣人不氣人？饒是徐婉芳好性兒，這要換成了別的女人啊，指不定要拿這三歪歪怎麽樣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老於放下車子掀開簾子進來了。老於當然認識林軒。但他估摸著三歪歪不知道林軒的底細，老於怕出事，怕誤會，一進來，心就咚咚咚地跳，整個人也火急火燎的。
果然，眼前的一幕讓老於害怕呀。
三歪歪手裏拿著個大漏勺兒，一副要打人的架勢。他的對麵，正站著工地的大老板林軒呀，林軒的態度還算平靜，畢竟他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他身邊站著的這個姑娘，據說是林軒的女朋友，卻一副臉漲得通紅的樣子。像是很為林軒氣不過。
老於趕緊過去打圓場：“三歪歪，你幹啥，你幹啥也？好好的活兒你不幹，你出來亂懟人，你這不是眼睛瞎了嗎？”
三歪歪冷哼一聲，他看著老於，說自己眼睛沒瞎。
三歪歪對老於是有底氣的。雖然自己混的不咋樣，雖然自己受了老於的恩，但他認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啊。
因為，早在幾十年前，三歪歪家裏頭可算是村子裏的一個小小地主訥，他爺爺不止一次地救濟過老於的爺爺，老於的爺爺那會兒還是他家的長工呢。雖然都過了幾代的事兒呢，雙方的爺爺也都死了幾十年了，成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但是三歪歪逢人就講，搞的像個祥林嫂似的，隻是他不訴苦，單說自己家對老於家的恩惠，如今，他們家落魄了，身為村長的老於就該處處兒幫幫自己。不幫，就是忘恩負義啊。
三歪歪天天說，年年說，說得村裏人的耳朵都起了老繭呀。老於也是忠厚，被所謂的輿論綁架了，也認為自己確實該幫一幫三歪歪。
是呀，如果爺爺不是因為三歪歪爺爺的那一袋紅薯，熬過了那個饑荒的春天，又哪裏能夠娶老婆生娃娃，又哪裏有自己的爹，沒爹，這不也沒了自己嘛？是這個理。老於就是認定了做人不能錢別人的人情，所以才幫三歪歪那樣掏心掏肺哇。
老於心裏很失望。可三歪歪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這下，老於不得不告訴三歪歪：“你個歪子。你嘴巴歪了，心眼兒也長歪了嗎？我說你呀，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東西，井口裏的蛤蟆。對，井底之蛙，說的就是你！你知道你對麵的人誰嗎？”
三歪歪接茬了：“他們是外村人，我攆他們走，我有錯兒嗎？”
三歪歪一臉的不高興，老於這是怎麽了？平常也不這樣說話呀？而且，當著人的麵，這麽不給自己臉子。他的真的以為當了一個小小的村幹就和天上的玉皇大帝一樣從此就騰雲駕霧了？嗬嗬，老於也不過就是一個小螞蚱。笑死人了。
三歪歪更想譏諷老於幾句：“我說，老於，你犯得著過來嗎？你火急火燎的。到底有啥事兒？有，你就直白告訴我，沒有，你就趕緊走人！”
老於也是一個有心眼的。畢竟是當過村長的人，凡事兒都得要個證據。林軒說老於心眼兒歪，中飽私囊，將公賬上的錢要來了。不買東西，隻買幾塊錢的水麵給工人下麵條，黑心眼。這些話，老於想當著林軒的麵兒再問上一問。因此，本來他還急著告訴三歪歪，站在他對麵的這個男人是個什麽身份時，現在也放緩了一些了。
“三歪歪。我問你，你說你要忙活，那麽中午快到了，你打算給工人吃啥好吃的？是豬蹄飯訥，還是酸菜魚呀？”
不用說，老於的語氣還是譏諷的。
三歪歪就道“麵。明人不說暗話。吃麵條。”
果然這樣，果然就是這樣。老於一聽。臉蛋就氣白了不少。他倒是真不撒謊呀。“歪子，為啥給工人吃麵條哇？工人們工錢雖然高，但起房蓋屋的，在工地上也苦哇。幹啥不給他們做點兒別的？”
老於為了套話，盡量將聲音放得平和。
三歪子渾然不覺自己上了老於的當，還當老於當自家人一樣，得意地笑道：“幹啥要做別的？做別的我手不疼哇？疼了。我還咋迴家摟著媳婦娃娃嘛！”
老於一聽，真的要被三歪子的話弄得氣昏過去。太不像話，太不像話！這個三歪子太混賬了，有他在，整個虞水村人的素質都要被他拉低了！老於恨不得這個該死的三歪子立馬從自己的眼前消失，離開這個村子，離開的遠遠的！
可是，他不能夠這樣做，三歪子還沒有正麵迴答呢。老於隻得按下所有的不悅，再次問他：“我說，你幹啥不給工人做飯？麵條能熬饑嗎？”
不想，三歪子兩眼一翻，是這樣迴答的：“我說，老於同誌，你還有完沒完？”三歪子不知道自己就快“死”了，還用了一個調侃的字眼兒。“
現在就不能吃麵條了？咱農村人有這樣嬌貴的嗎？你也不想想，從前那饑荒歲月，你爺爺能夠活下來，吃的是啥？麵條嗎？
嗬嗬，他要一天三頓能夠吃到麵條，那你們老於家祖上就是燒了高香了。你爺爺是吃的我爺爺送的紅薯，這才活了一條命。你卻說麵條不好，麵條不熬饑。改天我看得給你吃一碗紅薯窩頭，你才覺得我說的不是屁話呢！”
林軒真覺得不能忍下去了，盡管徐婉芳又不停地拿眼示意他。嗬嗬，難道還要再聽下去嗎？這個該死的廚師，分明就是中飽私囊啊，他大概在和自己的老婆打電話，語氣裏那個得意勁兒，就好像廚房裏的東西就是他家的一樣，有對他老婆說什麽想吃鹹鴨蛋的話，廚房的櫃子裏有的是，隨便要多少，他拿著公賬上的錢去買就是。
徐婉芳也知道這廚師太過分了。
隻聽那廚師又道：“哎呀，老婆啊，我都說了，你不要擔心，再查也查不到我的頭上來。來這裏打工的都是沒一個正經職業的，誰願意為了幾口飯丟了這麽一個好賺頭呀？吃的差，拿著工錢晚上迴家。叫老婆買點兒好吃的，也就是了嘛。哈哈，等我迴來，對了……我愛喝那紅高粱，你給我備著了嗎？現在這酒難找，我偏偏就好這一口哇……”
林軒搖了搖頭，但他馬上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得趕緊叫介紹的村長過來。這村長和忠伯有點兒親戚關係，雖然他們不怎麽見麵。但林軒恰恰看在了這個上頭。既然是忠伯的親戚，那人品應該不會錯，那麽他介紹的人也查不到哪兒去。嗬嗬，現在看來，差遠了去了。
林軒用手機給那位村長發了短信，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村長一見不對，擔心廠子建不成，想了想，趕緊騎車往工地上趕來了。這虞山鎮啊，一共有五個村子。五個村子裏頭，就數虞水村的地盤最大。確切地說，林軒也是虞水村的人。他雖然不熟悉村長。但對整個村子自然還是關心的。虞水村的村長姓於，大夥兒叫他老於。
老於知道林軒不同於一般的村民，得知自己這個表弟幹了一件混賬事，心裏也緊張的不行，一邊騎車，他就一邊兒自言自語地咕噥：“你說你這個三歪歪，上迴你工作丟了。說是偷了廠子裏的什麽鋼管，被送去派出所管教了幾天。這迴，你可倒好，還是不改老本行啊。可叫我說你什麽好呢。唉，丟了這麽個事兒，你再去做好工作名聲兒壞了，以後可就難了哦。我可保不了你了。林老板待會見了我，他問啥我說啥。本來，來工地做飯，這就是一個肥差，人不苦，工資還高，整個村子裏那麽多會做飯的男人，我幹啥隻推薦了你？可不就是希望你浪子迴頭金不換，好好做人唄！你家裏有老婆，還有娃娃，你家幾口人，都等著你掙錢！你可倒好，這下是自己砸碎了自己的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老於越說越生氣，他已經想好了，待會見到了三歪歪，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幾個嘴巴子，打得他不認識自己的祖宗。
這樣的人，還有臉見祖宗嗎？老於都覺得自己沒臉見林軒了。本來，虞山鎮就這麽點大的地方，林老板將建廠的地址放在了虞水村，這對老於，對整個村子來說，那是天大的麵子啊。有人要說了，這也沒啥啊，畢竟林老板就是虞水村的人呀。
這下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可大家夥兒都知道，整個虞山鎮，也好論地方大，空餘地畝的村子，可不是虞水村，而是項家村。但林軒為了報答老家人兒，力排眾議，還是將建廠的地方挪在了自己的村子裏。但為了平衡項家村裏的人的抱怨，林軒還不忘捐了一筆錢，讓他們修建一座叉車廠。
這樣做，已然很有格局了。但自古中國人都喜歡將一碗水端平。所以林軒又給其他兩個落選的村子也送了一筆錢。如此大家夥兒都開開心心樂樂嗬嗬幫林軒的忙。
林軒深知古人的智慧。得就是失，失就是得，有得就有失。失去的，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還迴來。不過，看著整個鎮子的人都這麽支持他建廠，林軒真覺得無比欣慰啊。
老於到了工地上，心裏越發不安了。不用說，林老板肯定生氣了。他一生氣，那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他給虞水村做了這麽大的貢獻，可自己這個村長都幹了什麽？唉！他當然也沒幹壞事，隻是看錯了人，這個三歪歪就是個拉屎扶不上牆的東西啊！
那邊，三歪歪廚師已經沒了睡意。起了身，去櫃子裏打算翻點兒東西吃。他愛吃幾口臭豆腐。翻了幾次，沒有找到，這才想起臭豆腐已經被自己吃完了。他笑了笑轉過身，嘴裏還哼了一句流行歌曲，冷不丁地，就看到了背後的兩個人。
三歪歪嚇了一跳。合著這兩人是老鼠啊，走起路來沒有任何聲音啊。不過，還別說。這一男一女還真的漂亮啊。因為林軒和徐婉芳打扮普通，到了這工地，又刻意穿得和當地的村民沒什麽兩樣，三歪歪更是看走眼了，他將林軒和徐婉芳當成了來工地求職的其他村的村民。三歪歪就斜著眼睛，警告林軒和徐婉芳：“你們是來找工作的吧，可惜啊，已經晚了。我們村的村民還安排不好呢，什麽時候輪到你們？趕緊的迴去迴去！”三歪歪做了一個不斷吆喝人趕人的動作。
他這個模樣讓林軒更加不爽。
真是，同樣都是虞水村的村民，有素質高的，也有素質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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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三歪歪有些納悶，又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下林軒。這人什麽意思？他雖然不長進，但好歹是村長的親戚，就算村民瞧不起他，可麵兒上也得給他三分顏色。這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到底是從哪兒鑽出來的？“你，你是虞山鎮那個村的？”三歪歪想知道更多。
林軒就冷冷道：“我沒必要告訴你。”
這句話就讓三歪歪炸鍋了。
嗬嗬。
“我說小子，帶著你的漂亮女朋友，從哪兒來，還是從哪兒滾蛋去吧。真是笑死人了，竟然說不出自己是哪個村的。我看你呀，就是一個騙子！”
三歪歪做找了一個大漏勺，一副要攆人的架勢。
徐婉芳也看不下去了。
“我說，你這個人是怎麽迴事呀？這工地是你家的嗎？這廚房是你家的嗎？你讓我們走，我們就走呀！”
徐婉芳也替林軒生氣。什麽嘛？好好的工地，弄得烏煙瘴氣的，工地上，那些工人們還在辛苦地幹活，可廚房裏，卻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霸占了成了他的私人地盤，氣人不氣人？饒是徐婉芳好性兒，這要換成了別的女人啊，指不定要拿這三歪歪怎麽樣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老於放下車子掀開簾子進來了。老於當然認識林軒。但他估摸著三歪歪不知道林軒的底細，老於怕出事，怕誤會，一進來，心就咚咚咚地跳，整個人也火急火燎的。
果然，眼前的一幕讓老於害怕呀。
三歪歪手裏拿著個大漏勺兒，一副要打人的架勢。他的對麵，正站著工地的大老板林軒呀，林軒的態度還算平靜，畢竟他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他身邊站著的這個姑娘，據說是林軒的女朋友，卻一副臉漲得通紅的樣子。像是很為林軒氣不過。
老於趕緊過去打圓場：“三歪歪，你幹啥，你幹啥也？好好的活兒你不幹，你出來亂懟人，你這不是眼睛瞎了嗎？”
三歪歪冷哼一聲，他看著老於，說自己眼睛沒瞎。
三歪歪對老於是有底氣的。雖然自己混的不咋樣，雖然自己受了老於的恩，但他認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啊。
因為，早在幾十年前，三歪歪家裏頭可算是村子裏的一個小小地主訥，他爺爺不止一次地救濟過老於的爺爺，老於的爺爺那會兒還是他家的長工呢。雖然都過了幾代的事兒呢，雙方的爺爺也都死了幾十年了，成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但是三歪歪逢人就講，搞的像個祥林嫂似的，隻是他不訴苦，單說自己家對老於家的恩惠，如今，他們家落魄了，身為村長的老於就該處處兒幫幫自己。不幫，就是忘恩負義啊。
三歪歪天天說，年年說，說得村裏人的耳朵都起了老繭呀。老於也是忠厚，被所謂的輿論綁架了，也認為自己確實該幫一幫三歪歪。
是呀，如果爺爺不是因為三歪歪爺爺的那一袋紅薯，熬過了那個饑荒的春天，又哪裏能夠娶老婆生娃娃，又哪裏有自己的爹，沒爹，這不也沒了自己嘛？是這個理。老於就是認定了做人不能錢別人的人情，所以才幫三歪歪那樣掏心掏肺哇。
老於心裏很失望。可三歪歪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這下，老於不得不告訴三歪歪：“你個歪子。你嘴巴歪了，心眼兒也長歪了嗎？我說你呀，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東西，井口裏的蛤蟆。對，井底之蛙，說的就是你！你知道你對麵的人誰嗎？”
三歪歪接茬了：“他們是外村人，我攆他們走，我有錯兒嗎？”
三歪歪一臉的不高興，老於這是怎麽了？平常也不這樣說話呀？而且，當著人的麵，這麽不給自己臉子。他的真的以為當了一個小小的村幹就和天上的玉皇大帝一樣從此就騰雲駕霧了？嗬嗬，老於也不過就是一個小螞蚱。笑死人了。
三歪歪更想譏諷老於幾句：“我說，老於，你犯得著過來嗎？你火急火燎的。到底有啥事兒？有，你就直白告訴我，沒有，你就趕緊走人！”
老於也是一個有心眼的。畢竟是當過村長的人，凡事兒都得要個證據。林軒說老於心眼兒歪，中飽私囊，將公賬上的錢要來了。不買東西，隻買幾塊錢的水麵給工人下麵條，黑心眼。這些話，老於想當著林軒的麵兒再問上一問。因此，本來他還急著告訴三歪歪，站在他對麵的這個男人是個什麽身份時，現在也放緩了一些了。
“三歪歪。我問你，你說你要忙活，那麽中午快到了，你打算給工人吃啥好吃的？是豬蹄飯訥，還是酸菜魚呀？”
不用說，老於的語氣還是譏諷的。
三歪歪就道“麵。明人不說暗話。吃麵條。”
果然這樣，果然就是這樣。老於一聽。臉蛋就氣白了不少。他倒是真不撒謊呀。“歪子，為啥給工人吃麵條哇？工人們工錢雖然高，但起房蓋屋的，在工地上也苦哇。幹啥不給他們做點兒別的？”
老於為了套話，盡量將聲音放得平和。
三歪子渾然不覺自己上了老於的當，還當老於當自家人一樣，得意地笑道：“幹啥要做別的？做別的我手不疼哇？疼了。我還咋迴家摟著媳婦娃娃嘛！”
老於一聽，真的要被三歪子的話弄得氣昏過去。太不像話，太不像話！這個三歪子太混賬了，有他在，整個虞水村人的素質都要被他拉低了！老於恨不得這個該死的三歪子立馬從自己的眼前消失，離開這個村子，離開的遠遠的！
可是，他不能夠這樣做，三歪子還沒有正麵迴答呢。老於隻得按下所有的不悅，再次問他：“我說，你幹啥不給工人做飯？麵條能熬饑嗎？”
不想，三歪子兩眼一翻，是這樣迴答的：“我說，老於同誌，你還有完沒完？”三歪子不知道自己就快“死”了，還用了一個調侃的字眼兒。“
現在就不能吃麵條了？咱農村人有這樣嬌貴的嗎？你也不想想，從前那饑荒歲月，你爺爺能夠活下來，吃的是啥？麵條嗎？
嗬嗬，他要一天三頓能夠吃到麵條，那你們老於家祖上就是燒了高香了。你爺爺是吃的我爺爺送的紅薯，這才活了一條命。你卻說麵條不好，麵條不熬饑。改天我看得給你吃一碗紅薯窩頭，你才覺得我說的不是屁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