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小，將徐母所有的心思擋了迴去。
但徐母不是吃素的，作為一名常年在菜市場超市打滾多年的中老年油膩婦女，她有她的殺手鐧。徐母會砍價，她路子多，什麽哪家超市免費發放過期的雞蛋，什麽哪家的衣服一折出售，什麽哪家的公園免費開放，還有免費唱歌的地方，徐母領著一幫老姐妹，頭一個衝鋒上陣。
那要是坐了公交車，碰到沒位置了。徐母可是毫不客氣，衝著裏頭的年輕人就叫嚷，說了不得了，世道變了。現在學雷鋒做好事的人怎麽這麽少？她一大把年紀，氣喘籲籲地上車，竟然沒看見一個人給她讓座的？
徐婉芳就罵司機，罵身邊的小年輕。
司機被罵煩了，就來一句：“大媽，要麽你來開車，我讓你坐！”
徐母也不是很老的年紀，不過五十出頭。一位七十歲的大爺見她吵嚷的實在不像話，就主動站起來，拄著拐棍，對她說道：“我讓你坐。”徐佩這才不鬧騰了。
徐母就對著小琴陰陽怪氣的：“你哪裏小？看著就是一個大姑娘。難道。你要一輩子不結婚，在家裏住老姑娘？”
“不結婚有什麽不好嗎？現在都什麽年代了？”
“嗬嗬……這個年代的女人，更要結婚。這個年代可不是我們那個時候，人人心裏都裝著集體，裝著別人。現在的女孩子都愛攀比，比豪宅，比豪車，比吃的穿的玩的。小琴啊，媽媽真的是好意，媽媽不想看到你們倆姐妹像我年輕時候一樣，受了半輩子的苦，就想讓你們活得輕鬆一點……”
徐母說完這話，又哭出了聲。
她是偽裝，是在做戲給小琴看嗎？
也不全是。
年輕時的徐佩的確吃了很多苦。她一個紡織女工，和老母親相依為命。父親在多年前已經因病去世，徹徹底底的一個城市貧民。媽媽沒有兒子，就想入贅一個上門女婿。看來看去，看中了在同一個工廠當修理工的徐父。徐父是農村人，家裏一幫兄弟姐妹。他願意當上門女婿，隻為了有個城市戶口。兩個人都拿死工資，還要養家，養女兒，日子就過得很艱難。徐佩不滿意丈夫的窩囊，經常吵架。時間長了，丈夫就得了肝病，這是是被氣出來的。丈夫生病後，徐母也不好好照顧他，有段時間還出了軌。徐母雖然脾氣不好，但長得還是不錯。丈夫正是得知老婆外頭有人，自己的病又沒有指望，一氣之下就病逝了。
沒了丈夫的家，徐母的日子就更難了。
她是過怕了這沒完沒了的苦日子，不希望到晚年還要受苦，可她自己又沒什麽本事，不過靠一點退休金生活。所以才將指望都壓在兩個女兒身上。
她就想讓女兒替她揚眉吐氣。
這是徐佩一生的願望。
“你小時候咱家有多窮，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姐上學，迴來晚了，哪有什麽好吃的，我隻有給她醬油拌飯吃。所以我現在看到醬油就怕。你還比你姐姐好一點，你年紀小，家裏一有點錢，我就給你做燉蛋蒸蛋吃。其實，你說我疼你姐姐，哪裏知道我更疼你！”
說著說著，徐佩又嗚嗚嗚地哭了出聲。
想起那些往事，她也是真傷心。也是在假表演。
其實現在她日子不算難過，就是遠遠談不上富裕。徐婉芳加入西朗醫院後，工資一下高了許多。再加上小琴的工資也不賴，一家三口可以舒適地過日子了。
按理，徐母就應該滿足。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徐母就想換大房子，戴大珠寶，世界各地旅遊。她覺得自己五十多歲，人生才剛開始哪。
既然小琴是個寶，徐母就不想放棄。
但她今天不想多說了，這丫頭不是婉芳，聽不進去，要是煩了，會和她甩臉子的。她能搬迴家住，已經謝天謝地了。慢慢來，不急。
翌日，徐家院子裏便多了一輛拉風的豪華奔馳。饒是徐母沒見過什麽世麵的人都覺得晃眼睛。是以揪著女兒問個不聽，連眼睛裏都發著亮。
“婉芳，樓下的車是哪裏來的？”
徐婉芳支吾道：“當然是我買的啊。”
徐母當即不高興了，板起臉來：“還想騙媽媽，雖然媽媽沒見過世麵，但也知道那車不是一個兩個錢能買到的，實話告訴媽媽到底哪來的？”
要怎麽說，告訴媽媽是林軒送給她的？
不不，別說媽媽會不信，就連她自己如果不知道實情也不會相信。林軒入贅到家裏時一無所有，母親對他的態度可想而知，如果知道自己女兒離婚了還在和那個男人藕斷絲連，多半會直接跑去醫館拆門板。況且林軒昨晚明顯是被氣走的，在她說完那句話後，兩個人都是沉默，最後他下車，“啪”一聲合上門，開著自己的二手車走了。
隻有徐婉芳知道那一聲有多重，沉悶的仿佛是落在她的心上。
“媽，真的是我自己花錢買的。甭管你信不信，我現在進入工會了，薪資翻了好幾倍，加上工作這幾年的存款，買個車不是問題。”拖長聲音跟媽媽解釋，說半又翻起眼睛，“媽，你不會認為你女兒這點本事都沒有。買個車還要靠騙吧？”
徐母做沉思狀，微微點頭：“沒準還真是。”但轉眼又是一喜，五指一緊抓住徐婉芳的手：“是不是張豪送給你的？媽媽早就說這男孩子不錯，心善。大氣。”
這次輪到徐婉芳生氣了：“媽，你想到哪裏去了，他怎麽會送車給我。”猛地將手抽迴來，“我要上班了。”然後抓起一旁的包就跑出門了。
留下一臉憧憬的徐母在原地：“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說女兒啊，你就和他交往看看嘛。以前你們不是挺好的嗎？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又朝著林軒那邊奔了？”
徐母隻覺得其中有鬼。可想問又問不出什麽。
林軒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自己的真心流露被徐婉芳一口拒絕。三年婚姻如同牢籠，使他飽受委屈，最後婚是她提出離的，自己沒做任何反對。現在脫離出來了擁有更多的自由空間。但奇怪的是有時居然還會莫名的想那個女人。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林軒啊林軒，你也就這麽大點出息，會被一個曾經羞辱過自己的女人牢牢羈絆，而且還想著繼續和她在一起。
但徐母不是吃素的，作為一名常年在菜市場超市打滾多年的中老年油膩婦女，她有她的殺手鐧。徐母會砍價，她路子多，什麽哪家超市免費發放過期的雞蛋，什麽哪家的衣服一折出售，什麽哪家的公園免費開放，還有免費唱歌的地方，徐母領著一幫老姐妹，頭一個衝鋒上陣。
那要是坐了公交車，碰到沒位置了。徐母可是毫不客氣，衝著裏頭的年輕人就叫嚷，說了不得了，世道變了。現在學雷鋒做好事的人怎麽這麽少？她一大把年紀，氣喘籲籲地上車，竟然沒看見一個人給她讓座的？
徐婉芳就罵司機，罵身邊的小年輕。
司機被罵煩了，就來一句：“大媽，要麽你來開車，我讓你坐！”
徐母也不是很老的年紀，不過五十出頭。一位七十歲的大爺見她吵嚷的實在不像話，就主動站起來，拄著拐棍，對她說道：“我讓你坐。”徐佩這才不鬧騰了。
徐母就對著小琴陰陽怪氣的：“你哪裏小？看著就是一個大姑娘。難道。你要一輩子不結婚，在家裏住老姑娘？”
“不結婚有什麽不好嗎？現在都什麽年代了？”
“嗬嗬……這個年代的女人，更要結婚。這個年代可不是我們那個時候，人人心裏都裝著集體，裝著別人。現在的女孩子都愛攀比，比豪宅，比豪車，比吃的穿的玩的。小琴啊，媽媽真的是好意，媽媽不想看到你們倆姐妹像我年輕時候一樣，受了半輩子的苦，就想讓你們活得輕鬆一點……”
徐母說完這話，又哭出了聲。
她是偽裝，是在做戲給小琴看嗎？
也不全是。
年輕時的徐佩的確吃了很多苦。她一個紡織女工，和老母親相依為命。父親在多年前已經因病去世，徹徹底底的一個城市貧民。媽媽沒有兒子，就想入贅一個上門女婿。看來看去，看中了在同一個工廠當修理工的徐父。徐父是農村人，家裏一幫兄弟姐妹。他願意當上門女婿，隻為了有個城市戶口。兩個人都拿死工資，還要養家，養女兒，日子就過得很艱難。徐佩不滿意丈夫的窩囊，經常吵架。時間長了，丈夫就得了肝病，這是是被氣出來的。丈夫生病後，徐母也不好好照顧他，有段時間還出了軌。徐母雖然脾氣不好，但長得還是不錯。丈夫正是得知老婆外頭有人，自己的病又沒有指望，一氣之下就病逝了。
沒了丈夫的家，徐母的日子就更難了。
她是過怕了這沒完沒了的苦日子，不希望到晚年還要受苦，可她自己又沒什麽本事，不過靠一點退休金生活。所以才將指望都壓在兩個女兒身上。
她就想讓女兒替她揚眉吐氣。
這是徐佩一生的願望。
“你小時候咱家有多窮，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姐上學，迴來晚了，哪有什麽好吃的，我隻有給她醬油拌飯吃。所以我現在看到醬油就怕。你還比你姐姐好一點，你年紀小，家裏一有點錢，我就給你做燉蛋蒸蛋吃。其實，你說我疼你姐姐，哪裏知道我更疼你！”
說著說著，徐佩又嗚嗚嗚地哭了出聲。
想起那些往事，她也是真傷心。也是在假表演。
其實現在她日子不算難過，就是遠遠談不上富裕。徐婉芳加入西朗醫院後，工資一下高了許多。再加上小琴的工資也不賴，一家三口可以舒適地過日子了。
按理，徐母就應該滿足。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徐母就想換大房子，戴大珠寶，世界各地旅遊。她覺得自己五十多歲，人生才剛開始哪。
既然小琴是個寶，徐母就不想放棄。
但她今天不想多說了，這丫頭不是婉芳，聽不進去，要是煩了，會和她甩臉子的。她能搬迴家住，已經謝天謝地了。慢慢來，不急。
翌日，徐家院子裏便多了一輛拉風的豪華奔馳。饒是徐母沒見過什麽世麵的人都覺得晃眼睛。是以揪著女兒問個不聽，連眼睛裏都發著亮。
“婉芳，樓下的車是哪裏來的？”
徐婉芳支吾道：“當然是我買的啊。”
徐母當即不高興了，板起臉來：“還想騙媽媽，雖然媽媽沒見過世麵，但也知道那車不是一個兩個錢能買到的，實話告訴媽媽到底哪來的？”
要怎麽說，告訴媽媽是林軒送給她的？
不不，別說媽媽會不信，就連她自己如果不知道實情也不會相信。林軒入贅到家裏時一無所有，母親對他的態度可想而知，如果知道自己女兒離婚了還在和那個男人藕斷絲連，多半會直接跑去醫館拆門板。況且林軒昨晚明顯是被氣走的，在她說完那句話後，兩個人都是沉默，最後他下車，“啪”一聲合上門，開著自己的二手車走了。
隻有徐婉芳知道那一聲有多重，沉悶的仿佛是落在她的心上。
“媽，真的是我自己花錢買的。甭管你信不信，我現在進入工會了，薪資翻了好幾倍，加上工作這幾年的存款，買個車不是問題。”拖長聲音跟媽媽解釋，說半又翻起眼睛，“媽，你不會認為你女兒這點本事都沒有。買個車還要靠騙吧？”
徐母做沉思狀，微微點頭：“沒準還真是。”但轉眼又是一喜，五指一緊抓住徐婉芳的手：“是不是張豪送給你的？媽媽早就說這男孩子不錯，心善。大氣。”
這次輪到徐婉芳生氣了：“媽，你想到哪裏去了，他怎麽會送車給我。”猛地將手抽迴來，“我要上班了。”然後抓起一旁的包就跑出門了。
留下一臉憧憬的徐母在原地：“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說女兒啊，你就和他交往看看嘛。以前你們不是挺好的嗎？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又朝著林軒那邊奔了？”
徐母隻覺得其中有鬼。可想問又問不出什麽。
林軒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自己的真心流露被徐婉芳一口拒絕。三年婚姻如同牢籠，使他飽受委屈，最後婚是她提出離的，自己沒做任何反對。現在脫離出來了擁有更多的自由空間。但奇怪的是有時居然還會莫名的想那個女人。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林軒啊林軒，你也就這麽大點出息，會被一個曾經羞辱過自己的女人牢牢羈絆，而且還想著繼續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