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聲東擊西奪泰州


    如今方臘的地盤每天都在變化,兩浙路平江(蘇州)、鎮江、杭州、越州、湖州、婺州、常州、衢州、秀州、睦州都已歸太平軍所有,而江南東路中的江寧府、歙州兩地也已經成了太平軍的地盤。


    上述地區有人口千萬,占整個大宋的十二分之一,每年可以為朝廷上繳500萬貫的稅賦,以及400萬貫的苛捐雜稅,這甚至占到大宋收入的兩成!


    眼下,方臘雖然在揚州忙於戰事,可江寧等地的商貿來往卻恢複的很快。


    尤其是海鹽、蔗糖、烈酒以及皂角這四大商品,風靡各地。


    甚至有北地客商以數倍的高價購買,轉而賣到汴京去。


    睦州作為太平軍的起家之地,這裏家家戶戶都有青壯參軍入伍,而其餘州府由於施行分田到戶、免除苛捐雜稅的政策,也吸引了不少青壯投軍。


    不過,聽聞朝廷抽調十萬精銳南下平亂,不少百姓還是心中忐忑,他們不知道成軍不過數月的太平軍能否的敵得過百戰精兵。


    若是勝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敗了,隻怕朝廷一定會秋後算賬。


    因此,在這樣的顧慮下,絕大多數百姓還是采取了觀望的態度。


    直到前幾日,太平軍擊敗童貫,強占江寧府,又以揚州為屏障,擊殺數萬西軍的消息傳來,百姓們方才將信將疑。


    如果連西軍都不是對手,說不定太平軍真能成事!


    於是乎,報名遴選的青壯多了數倍。


    這些青壯一旦成功入選,會在當地參加七日的訓練,然後便開撥江寧、杭州輪換前一批戍卒。


    輪換下的戍卒也有任務,他們需要經水路過江水,劃歸林衝帳下。


    就在朝廷抽調兵馬增援揚州之時,林衝帳下兵馬很快增加到了兩萬人。


    有了這麽多兵馬,林衝並未襲擊官軍大營,而是在瓜州渡口過江,一舉拿下真州境內的宣化、長蘆兩鎮,等到童貫得到消息的時候,林衝兵鋒直指六合!


    六合一向是西軍運轉糧秣的中轉站,如果這裏告破,後續西軍很快就要陷入缺糧的窘境。


    又驚又怒之下,折可存奉命迴援。


    誰曾想,剛剛抵達六合城外,卻發現附近根本沒有賊人的身影。


    詢問守軍之後才知道,原來太平軍強攻了一個時辰,未曾得手之後便抽身而退,不知去了哪裏。


    賊人去了哪裏?


    折可存不敢輕舉妄動,他接到的軍令是協守六合,那麽在新的軍令抵達之前,他便隻能留在六合!


    正月將至,夜色寒冷,天空中飄落著淒涼的冰雨,陣陣寒風刮過,令人遍體生寒。


    在澎湃洶湧的江水掩護下,江麵上一艘艘載滿軍士的船隻正趁著夜色順流而下。


    為了遮掩生息,人銜枚,馬勒口,就連一絲燈火也不曾有。


    夜間行船,靠的就是船夫對水情的熟悉。


    林衝站在船舷上,任憑風吹雨打,始終不動分毫。


    此番南下,林衝做足了功夫,先是派出數千兵馬往六合城走了一遭,接著便趁夜行船。


    作為領軍在外的統兵大將,林衝並沒有直接進入揚州的打算,他準備南下泰州,再為太平軍攻占一塊江北之地!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天色將亮之時,戰船靠岸,一名名太平軍次第登陸。


    到了這時,太平軍反而明火執仗地打起了火把,舉起了將旗,隻見旗上寫的是秦鳳軍的字樣,而將士們全都是一副宋軍的裝扮。


    “步卒由南門入城,進城後打開水門,放水軍沿運河入城!”


    “得令!”


    淮南東路雖然失陷了海州、揚州,可有西軍的十萬大軍坐鎮,其餘州府並未太過緊張。


    隻不過,一路行軍的途中,還是遇到不少早起謀生的窮苦百姓。


    對此,林衝自然不會橫生事端,反正他們身上穿得是宋軍的衣物,就算百姓看到了,也隻會認為是朝廷的官軍來了。


    泰州城,城門第開,城外的百姓入城出售柴禾,而城內的商販出城采購貨物。


    百餘裏外的揚州大戰並未影響到這裏,百姓們依舊在苦苦生存。


    就在守城的軍卒例行盤削商販的時候,一隊隊明盔亮甲的軍卒開赴而來。


    城頭的守軍見狀第一時間示警,然而,為首的將官看到將旗之後卻笑罵道:“蠢貨,沒看到來得是西軍嗎?下次示警一定要瞪大眼睛!”


    被罵的軍卒耷拉著腦袋不發一言,隻是緊緊盯著城下的兵馬。


    與城內的廂軍不同,來的這支西軍神情肅殺、甲胄精良,看上去就非尋常軍士。


    難道這便是西軍風範?


    雖然明知是朝廷兵馬,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


    於是,城門卒驅趕了附近的百姓,升起了吊橋,而城頭的軍卒朗聲喝問:“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林衝大步上前,揮舞著手中的文書,嘴裏道:“某乃秦鳳軍張將軍麾下人馬,此番奉命駐守泰州,勞煩貴軍予以配合。”


    “稍待,某讓人通秉知府、通判,你且將文書放入筐中,讓某查看一番!”


    林衝絲毫不懼,依言而為。


    信是聖手書生蕭讓模仿童貫的語氣、字跡所寫,而印鑒則是玉臂匠金大堅所刻。


    守將看罷之後,並未察覺出不妥。


    這時,通判與知州帶來了童貫的文書。


    一番比對之後,眾人徹底放下心來。


    “原來是秦鳳軍的張將軍,來人呐,快快打開城門,好生款待!”


    “吱嘎嘎!”


    吊橋放下,城門打開。


    林衝帶著人馬大搖大擺進了泰州城。


    為了迎接秦鳳軍的到來,知府特地舉行了酒宴。


    酒酣耳熱之際,一名太平軍卒冷不丁說漏了嘴。


    與廂軍在談論揚州戰事的時候,軍卒言語中對西軍以及童貫大為不敬,而他四周的同伴卻露出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這一幕,當即引起了一人注意。


    此人心急如焚,借尿遁尋到了泰州通判,將剛才那一幕和盤托出之後,通判也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是賊人,他們兩萬大軍可是盡數入城了,咱們的廂軍哪會是他們的對手?”


    “打蛇打七寸,他們的首領都在府衙,不如帶人將其擒下,餘者群龍無首,當可一戰而定”


    通判後怕不已,再三考慮之後還是采納了這個建議。


    於是,就在絕大多數泰州軍一無所知的時候,一隊近百人的軍卒來到了知州衙門。


    誰曾想,就在通判準備發難之際,林衝先下手為強,他武藝過人,瞬間便擒住了泰州知州,“都他娘的別動,某乃太平軍林衝,想活命的,老老實實待著!”


    林衝一動手,其餘太平軍將自然不會閑著,他們各自持刀戒備,而其中一人掏出一枚煙花,衝天放了一記。


    府外的太平軍見到信號之後當即將麵前的廂軍打倒在地。


    太平軍原本便人多勢眾,又占著有心算無心的優勢。


    甫一交戰,廂軍根本不是對手。


    此時,府衙的泰州通判見狀不妙,哪裏還顧得上知州的性命?他第一時間便抽身逃竄!


    同行的泰州軍也撒腿就跑。


    都說太平軍如狼似虎,留下來性命難保!


    對這些人,林衝不予追擊,隻是命人奪取城門,看護庫房輜重。


    城內大亂,一時間,得到消息的商賈大戶人人自危,他們在護衛的保護下四散而逃。


    在太平軍的堵截下,起碼攔下了一半的人手。


    這時,普通的黔首百姓才剛剛得知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就在他們將為數不多的錢財收拾妥當,準備夜逃出城的時候。


    城內的廝殺停歇了。


    大街小巷出現了一隊隊太平軍卒,他們大聲傳誦著太平軍規,“我等太平軍秋毫無犯,隻取無良大戶錢糧,不取貧民分毫!”


    “明日街市如常,城門可以通行!”


    ……


    聽到這裏,貧民百姓隻能暫時將心放到了肚子裏。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不知有多少人在驚嚇中徹夜難眠。


    林衝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連夜奪了州城,接下來還有泰興、如皋等重鎮需要一一拔出。


    翌日,林衝留下廉明以及五千人留守,而他帶著一萬五千兵馬攻城拔寨。


    諾大的泰州,除了州城之外,其餘縣城隻有千餘鄉兵留守,這些人馬對付普通的賊寇尚且勉強,更何況是如狼似虎的太平軍?


    僅僅一天的時間,太平軍就攻取了兩座縣城!


    此時,逃遁而出的泰州通判來到了高郵軍,試圖求援。


    可高郵軍己身不過五千兵馬,哪有兵力收服泰州?


    當下隻能快馬南下,報與童貫知曉。


    “什麽?泰州丟了?太平軍一日奪城?蠢貨、殺胚、該死!”


    童貫咒罵不已,半晌之後才穩住心神,“可知賊人下一步動向?”


    “賊人並未北上,而是在泰州境內肆虐”


    “領軍奪城的是何人麾下?”


    “賊將自報名姓,是為林衝!”


    童貫咬牙切齒,“又是這廝!”


    此時此刻,童貫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在六合中了林衝的聲東擊西之計?


    攻取六合是假,奪取泰州才是真!


    泰州一丟,童貫定下的合圍揚州之勢便豁然開了一口。


    太平軍隨時可以通過揚州以東與泰州建立聯絡。


    大好局勢毀於一旦!


    童貫痛心疾首,他使人喚來楊維忠、程迪、馬公直以及劉延慶諸將。


    “賊將林衝奪了泰州,鐵壁合圍之勢已然瓦解,諸位有何良策?”


    這幾日,劉延慶已經察覺到童貫對自己的疏遠。


    聯想到西軍未嚐勝績的慘況,哪裏還不明白自身的下場?


    隻怕一旦朝廷旨意抵達,劉延慶便要罷官去職!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延慶哪裏還肯出謀劃策?隻是低頭不言不語。


    馬公直一心立功,倒是想出一計,“相公,揚州臨水,何不引水灌城?”


    楊維忠吸了口冷氣,揚州城內起碼有十萬百姓,這要是大水灌城,隻怕不少人都要遭殃。、


    童貫倒是沒有過多的考慮,在他的眼中,隻有勝敗。


    “仔細說說!”


    “揚州毗鄰高郵湖,而高郵湖地勢偏高,若是掘開高郵湖,便可水淹揚州!”


    童貫重重頜首,“馬公直,那這掘湖淹城便交給你了,其餘人馬多造木筏船隻,尋找高處,一旦放水,即刻離開窪地!”


    馬公直十分激動,“願為相公效死!”


    “好,且去吧!”


    “劉延慶,這幾日為了掩人耳目,繼續攻打揚州城,莫讓方臘察覺出不妥”


    “得令!”


    挖湖決堤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對於馬公直來說,他首先要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地點,然後再動手。


    “來人呐,找幾個本地的漁民過來,我有事要問!”


    “得令!”


    須臾,軍將捉了幾名骨瘦如柴的漁民。


    馬公直皺起眉頭,“某乃朝廷命官,今日有事要問你們,如果答得好,某有賞,答不好,那就莫怪我的刀不認人了!”


    漁民嚇的連連叩首,“上官盡管問!小人知無不言!”


    “好,我且問伱們,這高郵湖有幾條水道流經揚州?”


    “兩條,一條是京杭大運河,另外一條便是白馬溪!”


    大運河水量太大,如果動手堵截,隻怕曠日持久。


    想到這裏,馬公直不由得將希望寄托在白馬溪上!


    “講講這白馬溪!”


    白馬溪是高郵湖入江的一條支流,水量不大,但卻流經揚州州城,繞城而走,直入江水。


    “頭前帶路,帶我去白馬溪與高郵湖的交匯處!”


    漁民自然不敢拒絕,當下便帶著一人來到了目的地。


    一番查探之後,馬公直目露喜色,“天助我也!來人呐,送這幾位上路!”


    話音剛落,幾名軍卒便上前砍殺了帶路的漁民。


    為了防止消息泄露,馬公直不打算放任何一個活口出去。


    隻是,開挖河堤不是一件小事。


    首先要築起堤壩蓄水,然後再掘開堤壩。


    這樣的苦力活,西軍老爺們是不會下手的。


    於是,馬公直便征調了附近的村民,讓他們築起土堤。


    剛開始,百姓們懵懵懂懂,不知道官軍意欲何為。


    可是,兩三日之後,堤壩已然成型,這時,百姓們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然而,就在百姓們竊竊私語之際,馬公直再度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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