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稹十分狡詐,即便杜壆在城外設下埋伏,卻還是被其躥入城內。


    為此,杜壆自領軍法。


    當杜壆褪去衣盔,承受杖責的時候,軍將們為之肅然。


    接連大勝官軍,太平軍中的很多軍將、士卒都有些誌得意滿,他們認為官軍不堪一擊。


    然而,杜壆的受罰還是讓不少人清醒過來。


    現在太平軍雖然占據了整個睦州,但是與龐大的宋廷相比,這點勝利根本算不得什麽。


    必須戒驕戒躁!


    事後,方臘親自為杜壆送去了傷藥,並未過多苛責。


    不過,杜壆是個直爽的漢子,他覺得自己未能堵住譚稹,致使後者重新掌握軍權,罪莫大焉。


    “方公,我還是大意了,中了譚稹的聲東擊西之策!”


    方臘倒是看得開,“無妨,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譚稹進了新城,就等於進了甕,咱們早晚能抓住他!”


    杜壆揮舞著拳頭,“方公,什麽時候攻打新城?我想做先登!”


    方臘搖了搖頭,笑道:“不著急,先讓譚稹緊張一些日子吧,咱們另選對手!”


    隔壁的新城內,譚稹自然不清楚方臘的謀劃,他與麾下軍將坐鎮城樓,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太平軍戰力非凡,不容小覷,萬一趁夜來攻可就危險了。


    然而,等了好久,也沒見到一個太平軍,反倒是潰逃的官軍來了不少。


    “城上的兄弟,快開門讓我們進城吧!”


    “我們不是賊人,你聽聽我們的口音,我們是張禾張將軍麾下”


    ……


    “相公,好像真的是我們的人馬,要不要用吊籃將他們吊入城?”


    譚稹心硬如鐵,“不可,賊人奸猾狡詐,沒有本官的命令,不可放一人入城。”


    “那城下這些人馬該如何處置?”


    “讓他們在門外待著,天亮之後再用吊籃接他們入城!”


    “得令!”


    翌日一早,數百名又冷又餓的潰兵乘坐吊籃進了新城。


    本以為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誰曾想,等待他們的不是熱湯熱水,而是形同關押的軟禁!


    為了消除隱患,譚稹將所以潰兵看管起來,並不給他們活動的機會。


    此情此景,使得不少潰兵破口大罵。


    然而,譚稹早有軍令在先:不從者,斬!


    當血淋淋的潰兵頭顱高高懸掛的時候,無論城外還是城內,都是一片肅然。


    誰也沒想到譚稹竟然這麽狠,連自己人也下得去手。


    將潰兵看管起來之後,譚稹又挑起了城牆的毛病,“這一處城牆有破損,速速修繕!”


    “諾!”


    “還有城門洞必須進一步加固,方臘手中的火箭威力極大,絕不能讓他得逞!”


    “遵令!”


    譚稹在城內四處巡視,查缺補漏,


    不過,這一過程很快被一個消息打亂了:“報,譚相公,城外的賊軍出動了!”


    譚稹故作鎮定,“來人呐,傳我將令,嚴閉四門,不得出入,違令者斬!”


    “諾!”


    “征調民夫,熬煮金汁,隨時待命!”


    “得令!”


    自從昨日官軍大部進入城池之後,各種守城器械便相繼運上了城頭。


    “鐺鐺鐺!”


    清脆的鑼聲在城內響起,有軍士在街道上四處巡視,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新城內人心惶惶,如果不是譚稹強力壓製,城內早已經亂了起來。


    城外,方臘倒是有條不紊,他召集軍將,正在排兵布陣,“杜壆,給你一千兵馬,於五裏處攔水築壩,可有把握?”


    “可有時限?”


    “並無時限,築壩完成後必須積蓄足夠的水量,這件事急不來”


    杜壆重重頜首,“將軍放心,這一次絕不會再出錯了。”


    汪末泥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將軍是要用水攻?”


    新城毗鄰新安江支流,若是夏秋漲水時節,確實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現在是冬季,枯水期,即便攔壩蓄水又要花費多久?


    方臘笑道:“水攻隻是一條備用的選擇,我的目的是逼迫譚稹出城,如果他堅守不出,那便圍點打援,先掉頭對付王稟,再來破城!”


    汪末泥鬆了口氣,既然方臘謀劃周全,那就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石寶你領五千兵馬假意攻城,聲勢越大越好,務必要裝成數萬兵馬的模樣”


    “得令!”


    “林衝、徐方何在?”


    “在!”


    “你二人一人巡視水路,一人巡視陸路,務必斷絕城內消息,不可使其與外聯絡”


    “諾!”


    “其餘人等隨我一道為石寶壓陣!”


    “遵命!”


    石寶領命之後使人多砍樹木,多立旗幟,大造聲勢,遠遠看去起碼有數萬人馬。


    這還是譚稹第一次親眼目睹太平軍之陣勢,原本以為方臘麾下都是一幫烏合之眾。


    現在看來,太平軍甲胄齊全、令行禁止,絲毫不遜於朝廷兵馬!


    正思量間,城下傳來陣陣喝罵聲。


    這是賊人的奸計,想逼守軍出城。


    對此,城頭的官軍自然也有迴應。


    一時之間,汙言穢語聲不絕於耳。


    許是看到叫罵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城下的太平軍士在石寶的提醒下,一直在重複一句話:譚稹是個沒鳥的閹人,城裏都是沒鳥的閹貨!


    譚稹是宦官出身,斷勢的過去一直被其視為奇恥大辱,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幫賊人指著鼻子罵。


    過分,實在是太過分了。


    “左右,弓手、弩手何在?”


    “在!”


    “瞄準城下那廝,我要他性命!”


    “諾!”


    城下叫罵的太平軍一直在仔細觀察城頭的動靜,當他看到一支支弓箭露出鋒芒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舉起盾牌遮護起來。


    城頭的官軍卯足了力氣,想要瞄準,可城下那廝躲在射程之外,這麽遠的距離,隻能碰運氣了。


    “賊子,看箭!”


    太平軍士嚇了一跳,可等了半晌也沒有一箭射中,他不禁得意大笑起來:“一幫閹狗,是不是沒力氣了,老子在這裏呢!”


    譚稹從未受過如此折辱,派兵出城他是不敢的,可這不妨礙他用別的方式出氣:“傳將令,射殺城外罵將者,賞十貫!”


    十貫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即便對於官軍來說同樣如此。


    如今,重賞誘惑之下,官軍都想宰了這廝,獲得賞金。


    然而,城下的太平軍狡詐無比,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而是持盾忽左忽右,愣是讓人捉摸不定。


    方臘看罷之後很是驚奇,“這軍士好膽量,姓甚名誰?”


    “此人名叫廉明,是在建德城投軍的”


    能夠這激起敵人的怒火同時穩妥的保護好自己,這是智勇之人!


    “當賞!”


    身後,有傳令小校陣前大聲唱喏:“太平將軍有令,小校廉明賞錢二十貫!”


    廉明聞聽之後更是來勁了。


    也不知道是廉明運氣好,還是官軍的射術太差,又過了半晌,愣是沒有半點傷勢。


    這一下,譚稹的臉麵徹底掛不住了,“都住手吧,此獠不過是想誘我等出城罷了,隻要堅守不出,他便無計可施了。”


    城頭頓時傳來一陣馬屁聲。


    譚稹瞧著外頭的太平軍,試圖轉移一下這個尷尬的話題:“方賊沒有攻城器械,隻能逞口舌之利,我等城高池深,隻要王稟來援,裏應外合之下,方賊必退!”


    “相公所言極是,城內糧秣充足,而方賊遠道來攻,不利久戰”


    譚稹越想越是這個道理,新城是扼守在新安江上的要道。


    如果不下新城,直往杭州,太平軍就可能麵臨後路被截的絕境。


    以方臘的狡詐,想必是不會冒險的。


    立在高大的城樓上,可以看到不遠處太平軍正在砍伐樹木、製造器械。


    這時候如果有一支兵馬衝上去驅逐一番,想必可以起到遲滯賊人的目的。


    隻可惜,連番損兵折將之下,譚稹手中隻有萬餘兵馬,根本不敢冒險。


    隻能任憑太平軍肆意妄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水滸之我是方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秀才會武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秀才會武術並收藏重生水滸之我是方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