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得通透,左右相對兩間廂房房門緊閉,黑燈瞎火,唯有中間的佛殿隱隱有燈火搖曳。

    兩人走近佛殿,卻沒有貿然進去,又是招唿一聲:“有人嗎?有人嗎?”

    隻可惜,半晌無人應答。

    陳玄冥耳朵微微一動,然後搖搖頭道:“裏麵沒有人。”

    蘇小小猶豫要不要離開,陳玄冥卻看著這小小的破廟,想起來了自己的大光頭,想起了自己修煉的‘玄奘金身訣’,想起了手上的土黃色腰帶,想起了那枚黏在身上不肯離開的小羅漢金身印。

    自己似乎與佛很有緣啊!

    陳玄冥有些鬱悶的想到,忽然看到中央那座佛殿的燈光,於是起了一點心思,便當先朝裏麵走去。

    大殿裏果然空無一人,入目可見最中央有一尊五米多高的慈眉善目的大佛盤膝高坐在十二瓣蓮花金台上,四周的牆壁上又有數百尊小佛像壁畫拱衛,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有的朱唇微啟,麵帶微笑;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有的金雞獨立,手舞鋼鞭;有的眼睛半閉,手持經卷。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動作千姿百態。

    隻是年久失修使得那本該光滑平整的牆壁變得斑駁不堪、坑坑窪窪,而牆壁上那些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壁畫自然也是不再清晰,就連大佛右臂上的金漆也已經剝落了大半,光澤暗淡的佛像不僅沒有讓人覺得威嚴肅穆,反而有種難以掩飾的破敗蕭條之意,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最後的苟延殘喘……

    大佛前放著兩盞巨大的油燈,也是之前陳玄冥所看到的燈光,半米多高的黃銅蓮花盞上的紋路同樣已經不再清晰,更是由於經年累月的燃燒和侵蝕,表麵覆著一層洗不掉的黝黑汙漬,幾乎快看不出原來的材質。

    雖說如此,銅盞裏盛著的半盞燈油倒顯得越發清澈透亮,好似清晨的露珠般晶瑩剔透,燈油上露出一截短短的燈芯,挑著一團蓬勃的橘黃火焰,一股嫋嫋青煙和一圈圈黃澄澄的光澤籠罩在大佛身上,似為大佛披上了一層明晃晃的袈裟,努力捍衛著大佛最後的威嚴。

    兩人在佛殿內仔細打量一番,有些失望的準備離開。

    還不等兩人走到門口,忽然陳玄冥耳朵一動,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正要同蘇小小說有人來了,忽然,他的左眼皮狂跳,心中竟然生出一陣陣的心血來潮,朦朧中感應到一些畫麵,自己若是現在走出去的話,將會招來一些極其不好的災難。

    飛快退後一步,一揮手,一層透明的黑色光膜將蘇小小覆蓋住,正是神玉的玄冥之力,他對蘇小小也施展了龜息大法。

    然後悄悄對蘇小小傳音一句,然後蘇小小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陳玄冥緊繃的臉色,隨後果斷的點點頭,當先帶著陳玄冥往迴走。

    蘇小小徑直奔到佛像腳下,顯然她的目標很明確。

    一把因掀開無人打掃而落滿灰塵的土黃帷幕,隻見佛像背後破開一個半米多寬的大窟窿,然後朝陳玄冥示意了一個眼神。

    “先躲起來再說!”

    陳玄冥心中了然,耳邊忽然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卻像是一聲炸雷讓陳玄冥心頭悚然一驚,頓時渾身僵直在原地,那是門扉響動的聲音。

    糟糕!有人進屋來了!

    “絕對不能被人看到!”陳玄冥心頭狠狠一跳,來不及多想,藏身要緊。

    當下也不遲疑,伸手攔住蘇小小柔軟的腰肢,腳尖輕點,整個人憑借著肉體的力量飛了起來。

    然後,輕飄飄的越過一米多高的香案,帶著蘇小小準確無誤的鑽進佛像背後的窟窿裏。多虧了陳玄冥的武功底子很紮實,整個過程中陳玄冥幾乎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就好像是一頭靈巧敏捷的狸貓。

    洞窟裏正好是大佛的肚子,雖然裏麵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很大,但是畢竟也隻是一個破窟窿罷了,想要讓兩個人躲進去還是很勉強的,束手束腳的不說,想要直起身子根本就是一種妄想,陳玄冥隻能弓下身子背靠著窟窿拚命蜷縮著,避免身體蹭到蘇小小,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過好在由於帷幕的緣故視線能從縫隙中觀察到外麵的情況,但從外麵卻很難看到裏麵。

    果然,陳玄冥沒有聽錯。後院真的響起一道公鴨嗓子般粗獷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來來來!女施主,請進來!”

    “咯咯!大師先請!”

    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唿吸,同時陳玄冥的眼睛裏不可遏製的冒出疑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同時他的心裏也是冒出來一股疑惑,怎麽有個女人?大晚上的不在家呆著來這破落的寺廟裏幹什麽?難道是在玩什麽鬼把戲?

    誰曾想,接下來整件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這一等,卻等出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驚險!

    “咯吱!啪嗒!”

    門扉似乎被人關閉,並上好了門閂。緊接著響起兩道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還有那道標誌性的公鴨嗓音。

    “女施主,貧僧有禮了。”

    “大師,近日您可有想起奴家來?”

    “怎能不想?自半個月前匆匆一別,貧僧每日都是朝思暮想、牽腸掛肚。”

    “咯咯,我也甚是想念大師,隻是今日家中哥哥管理頗為嚴厲,不許我外出。大師不會責怪奴家吧?”

    “不怪,不怪,貧僧又怎舍得責怪女施主呢?”

    陳玄冥心中越發疑惑,兩人的對話似乎與四周寶相莊嚴的佛像有一些格格不入,怎麽聽都不像是來正經禮佛吧。

    忍不住從大佛背後的陰影裏偷偷摸摸向外伸出小半個頭顱,眼睛輕輕一撇,隻見下方有一名身穿紫衣羅裙的婦人,這婦人年齡似乎正值妙齡,身段婀娜,體態優美。

    尤其是她的皮膚極為白皙,在燈光下反射出瑩瑩的光澤,哪怕她隻是側對著自己,看不清具體容貌,還是讓陳玄冥莫名的有些挪不開目光。

    在女子對麵另有一個光頭老男人正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目凝視著女子一眨不眨。

    這光頭眉須隱隱泛白,臉上的三顆瘤子此時因為激動而腫脹得比黃豆還大,黑亮黑亮得在燈光下極為顯眼,整個人看起來麵目可憎。

    這話一出,頓時驚得陳玄冥雙目瞪得滾圓,仿佛見了鬼一樣。這二人之間竟然有奸情?

    緊接著,二人的對話無疑是證明了陳玄冥的猜測。

    “大師還叫奴家女施主?”

    “嗷,貧僧失言了,應該稱為娘子。”

    “嗯,相公!”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卻也足夠藏身在佛像後的陳玄冥將下方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此刻這兩人竟然親昵的摟抱在一起。

    佛祖雙腿跏趺盤坐在兩米多高的蓮花案台之上,十指交疊結禪定印,同時雙目低垂,似乎不願看到眼前這濁濁不堪的紅塵。

    聽聲音還是一對野鴛鴦,陳玄冥的嘴角向下一撇,笑容裏帶著幾分揶揄和嘲諷。

    看這老頭兒長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也不知他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

    同時在心底暗暗感啐一聲晦氣,出門隨便遊玩一趟,竟然讓自己和蘇小小巧合的撞見這樣形同豬狗的一幕。

    除了唾棄之外,他的心裏還升起一絲絲的警惕。

    身體其他部位一動也不敢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深怕驚擾到這一對正在奸情火熱的野鴛鴦。

    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自己的心血來潮應該不會作假,那麽,危險,到底是來自哪裏?

    陳玄冥心中思忖,卻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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