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

    花灑將霧狀水汽噴落在新鮮蔬菜上,櫃台前,零星幾個顧客推著購物車路過。優娜拿起一顆西紅柿,掂了掂分量,便將它收起裝袋。

    她低著頭,心情似乎很好,側臉帶笑,叫人情不自禁多看兩眼。

    可惜的是,不論是哪一位男士,當他們將目光移到優娜身上時,便會被優娜身後的人狠狠地瞪上一眼——那個倒梳背頭、眼神兇惡,穿著運動服的高大男子,對所有駐足的路人都投以“我要殺了你”的表情,以至於根本沒人敢在這一片停留。

    “牛排,西芹,雞胸肉,胡椒粉。還有什麽呢……”優娜看著麵前滿滿當當的購物車,托著下巴呢喃說,“應該差不多了吧?去結賬吧?”

    “哈?結賬?”芬克斯的表情古怪,“為什麽要結賬啊?”

    “買東西當然要結賬呀……”優娜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芬克斯冷哼一聲,將拳頭捏的咯吱響:“買?我看中的東西,當然是直接用拳頭——”

    用拳頭把東西搶過來!

    珠寶也好,錢財也好,人也好!全部都搶過來!

    “芬克斯!”俠客打斷了他的話,小聲提醒說,“姐姐她可是個溫柔的普通人哦。”

    芬克斯緊急閉嘴,眼皮一跳。

    糟了糟了糟了。

    他可不能說的太過火,讓這個叫優娜的女人被嚇跑了。有哪一部動作電影,女主角會在影片開頭就跑路沒影的?

    優娜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問:“芬克斯想用拳頭做什麽?”

    “……”芬克斯磨牙半天,憋出一句話,“用拳頭,狠狠地把錢遞過去!”

    優娜笑眼一彎:“原來是這樣呀。”

    芬克斯鬆了口氣。俠客卻在後麵止不住地偷笑,兩肩微抖。

    三個人到了收銀台,優娜又要拿出信用卡。俠客眼疾手快,合上了她的錢包,使得那張有西索大名的信用卡埋藏於錢包間。“我來付吧。”俠客從口袋裏取出紙幣,笑容開朗,“好久沒見了,不能讓姐姐花錢。”

    收銀員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微胖,稀疏的頭發焗了油,紋了眼線的眼睛細長而尖銳,仿佛一眼就能洞察鄰裏街巷的所有瑣事糾葛。

    “小姐,和男朋友來買東西啊?”她一邊掃條形碼,一邊說話,“現在有情侶優惠,辦兩張會員卡比辦一張要便宜。”

    說罷,收銀員將會員樣卡遞到俠客麵前,敷衍地問:“你是這位小姐的男朋友吧?喏,你看看要不要辦個卡?對了,購物袋收費,你要幾個?”

    俠客懵住了。

    聽到“男朋友”,“情侶”之類的詞,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他還是頭一次被人問到這種問題。

    在從前那麽久的生活裏,這些東西都離他很遠很遠。

    俠客正對著會員卡發懵,芬克斯忽然捏緊了拳頭。他的手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叫收銀員嚇了一跳。

    “這家夥才不是男朋友。”芬克斯的語氣十分陰沉,“隻是個小弟弟而已。”

    俠客:……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哦……哦好的。”收銀員哆嗦了一下,又問芬克斯,“那你要不要辦卡……”

    芬克斯自滿地哼了一聲,正要說“辦”,就聽到俠客幽幽地說:“這家夥也不是她的男朋友。”

    收銀員的嘴角一抽,說:“那…那就是我搞錯了。”

    俠客豎起一根手指,正正經經地說:“這家夥隻是路過的無關路人而已。”

    芬克斯:……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

    迴到俠客住地的廚房裏,優娜的心情依舊很好,俠客幾乎可以看到小星星在她頭頂飄。

    要問為什麽的話——隻要花別人的錢,她的心情就會變好。花西索的錢也好,伊爾迷的錢也好,都很快樂。

    優娜打開購物袋:“這些東西是要洗的,就交給芬克斯吧。”說完,她將頭發紮起,打開冰箱門,用蔬菜和鮮肉將一直空蕩蕩的冰櫃填滿。

    “洗土豆啊?”芬克斯冷哼一聲,表情自負,“這種事情,簡單的很。那些芹菜和西藍花也交給我來解決。”說完,就拎起保鮮袋徑直走向水池。

    俠客看了看,從購物袋裏拿出一盒雞蛋,挨個兒把雞蛋放到冰箱裏。

    偶爾抬頭時,他看到優娜在砧板前忙碌著,心裏竟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麵前的女子高卷著袖口,露出纖細且骨節分明的手腕;側顏低垂,眸光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工作。

    她可真是個漂亮的女人啊。

    在廚房的事情上,也很能幹。

    俠客將冰箱門合上,腦袋裏有個不合時宜的念頭——所謂普通人的生活,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如果自己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一個如街道上任何人一般的普通人——西裝革履、拎著公文包的上班族,一個醫生、廚師、花農、律師,或者店裏的幫工與學徒——那現在的自己,又會是如何?

    也許,已經與女友戀愛訂婚,在周末的午後和未婚妻一起烹製美食吧。

    俠客正在亂想,冷不防,一旁傳來一陣奇怪的哢擦響聲。優娜和俠客齊齊扭頭,卻發現芬克斯呆若木雞地站在水池旁,寬大的手掌心裏,殘留著幾塊細小的土豆碎片。

    “怎麽了?”優娜過去瞧了瞧,止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土豆被芬克斯洗碎了?”

    隻見水池裏,散落著一片成泥成粉狀的土豆。此外,同樣被芬克斯拎走的芹菜和西藍花也難以逃過同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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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池裏,一片可怕的狼藉。

    俠客的表情瞬時麻木:“能把蔬菜全都捏成粉末,芬克斯的廚藝天賦還真是少見。”

    芬克斯的嘴角跳了跳:“我隻是不小心用了念能力!你也會的吧!你也會為了把事情做得漂亮點,就使用了念能力!你也肯定會把土豆捏碎的!”

    俠客:“不,我不會。”

    芬克斯;“……不,你一定會!你會把土豆全都捏成手機的形狀!”

    俠客:“停一下。我真的不會那樣做。”

    芬克斯聞言,表情十分可怕,陰沉沉的。

    俠客還在喃喃:“芬克斯的廚藝,一定會叫團長大吃一驚的。”

    芬克斯額頭跳出一個十字:“好了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說完,芬克斯退到一旁。

    他站在角落裏,整個人都彌散著黑氣,隻有眼神可怕如昔。

    沒人知道,芬克斯現在在想什麽——

    糟了糟了糟了。這和電影裏的情節完全不一樣啊。

    那些電影裏,明明應該是這樣的劇情——

    俠客的姐姐在廚房做菜。

    “呀,芬克斯就不用來幫忙了,哪裏好意思呢?”成熟體貼、單身獨居的優娜,溫柔地笑著。她雖然沒談過戀愛,身上卻有著獨特的年上氣質。

    然而,下一秒,廚房的櫃台卻將她的絲襪鉤破了。她靦腆地說,“啊,抱歉,正在做菜,沒辦法騰出手來。芬克斯,能麻煩你能幫我脫掉這條絲襪嗎?”

    (芬克斯給電影命名:鄰居姐姐與年下男)

    或者,是這樣的劇情——

    “菜快要好了。”優娜如此打著招唿。已經結婚的她,溫柔賢惠,長於廚藝,手上戴著鑽戒,滿眼都是對婚姻生活的幸福甜蜜。

    旋即,家裏的電話響了起來。屬於陌生少女的嬌嫩嗓音,在電話那頭挑釁地響了起來:“太太,你先生已經不愛你了,他現在和我在一起哦。你們呀,快點離婚吧。”

    鍋鏟啪嗒摔落在地上。優娜含著恨意慢慢抬起了頭,對他說:“芬克斯,我想…我想報複我的丈夫。我想讓他體會到和我此時同樣的痛苦。你願意……幫助我嗎?”

    (芬克斯給電影命名:泥醉ntr~忠貞妻的背叛)

    芬克斯站在牆角,表情時笑時狠。

    “不如來點酒吧?你的丈夫從來不允許你喝酒,不是嗎?”他自言自語著。

    俠客看著牆角的芬克斯變幻莫測的表情,在心底暗暗做下了決定:今晚斷網。

    他看了一下水池裏的爛攤子,歎了口氣,對優娜說:“這下好了,買來的食材全被那邊那位米其林名廚糟蹋光了,現在我們可沒辦法再自己做菜了。”

    優娜也有些發愁。她想了想,看到一旁桌上的披薩外賣,說:“要不然,我們還是吃披薩吧?”

    俠客:……

    白忙活了,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吃外賣啊。

    俠客摸了摸腦袋,對芬克斯說:“芬克斯,我鄭重地建議你,去考一個美食獵人憑證吧。”

    “……你給老子閉嘴!”

    ///

    夜色漸晚。

    俠客關起房門,重新拿出手機給庫洛洛電話。

    “這會應該不會忙了吧……”他嘟囔著,目光看向前。

    窗簾半合,窗外有初灑的月光,落在窗框上。優娜翹著腳,坐在書桌前。她的右足沒有穿鞋,一晃一晃的,輕薄透明的玻璃絲襪下,白皙的肌膚與青色的脈絡清晰可見。

    可惜,電話還是沒有通。

    “優娜,不是我騙你哦,真的聯係不上團長啦。”俠客有些頭疼,“這種情況,說實話挺讓人擔心的。”

    優娜蹙眉,似乎是有些失望。

    俠客在床邊坐下,好奇地問:“你找團長是為了什麽事啊?也許我能幫忙也說不定哦。”

    優娜沉思片刻,說:“那個男人啊……庫洛洛·魯迅。”

    “魯西魯。”

    “哦,庫洛洛·魯西魯。”優娜繼續說著,語氣莫名有些惆悵,“那個看起來風度翩翩、叫女人沒法不愛的家夥。他偷走了一樣東西。一樣……我想要的東西。”

    俠客的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優娜,團長他該不會是……”俠客艱難地問,“他不會是偷走了你的心吧?!”

    優娜:?

    小小的優娜,大大的疑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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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品種の庫洛洛を発見しました

    庫洛洛·魯迅,是一種擅長寫作的庫洛洛,喜歡躺在棺材板裏呐喊。發動卡牌的語音為:女人,我偷走了你的心——我沒說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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