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眾人都沒有插話,默默地等待他繼續說下去。果然,風一接著道:“在邛都人沒有戰爭的年代,邛都族中的巫師開始四處行動,在邛都人控製的國土範圍內大肆搜索。他們搜尋的是地下洞穴,經過長期的搜尋,他們終於在安寧河穀的地下,找到了一個地下洞穴。我想你們應該已經進去過了吧,否則不會在進入墓室之後,從河的對麵出來。”


    羅三等人都點了點頭。風一於是又接著道:“你們也見到了,那個洞穴除了中央那根石柱之外,似乎看不出有什麽奇特之處,並且平日裏總有一半淹沒在水中,但是族中的巫師卻對其非常重視。他們利用中間的石柱弄了三層的祭壇,並且在洞穴中的水退去的時候,平整了洞穴的地麵,在洞穴的四壁上開鑿了大量的石窟。在完成了這些工作後,一些巫師平日裏就生活在這個洞穴之中,隻是輪流有少數的族人在外界與邛都人聯繫。而在他們死後,那些石窟也就成了巫師們的最後歸宿。但是大部分的巫師卻依然在四處奔走,繼續找尋地下洞穴,並且逐步離開邛都人而去。到最後,巫師的人數很少,導致邛都人在最後與王莽新朝的戰爭中,一敗塗地。”


    說到這裏,風一又停了下來,良久才道:“我一直也想不通這件事情,似乎海眼在他們看來固然重要,但遠遠比不上地下洞穴重要,所以他們才會不停地尋找地下洞穴。”


    “那是因為他們最早可能就是居住在地下洞穴之中,隻是後來不知何種原因遷了出來,但是他們卻一直渴望迴去或者說渴望找到類似的地下洞穴居住。”吳教授說,“我想,那個地下洞穴一定被他們視為樂土,因此無論他們怎麽遷徙,地麵都不是他們的樂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將保護海眼的重任交給了其他的民族。”


    “你怎麽知道的。”風一詫異地問道。吳教授於是將在洞穴壁頂看到的岩畫給風一介紹。


    風一聽完默然無語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吳教授過了一會兒又挑起話題,“就是歷史學家認為你們似乎一直都在不停地修建大石墓,即便在戰爭之中,大批人員死亡的同時,也在進行這項工作。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手來修建這些墓。”


    “修建大石墓是因為我們是黃土造的人,在死後要利用巨石墓加以保護,以免受到雨水浸泡,而屍骨無存。”


    “……”聽到這樣一個解釋,羅三、沈沅、南清衣好一陣無語。還是吳教授解釋說對於古人而言,死亡與生存是同樣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的大事,因此認定了自己是黃土造成的人的邛都人用建造大石墓來迎接死亡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羅三還是想不通:“你們為什麽會相信自己是黃土造的人呢?”


    “我們本來就是黃土造的人,這有什麽相信不相信的。”風一顯得頗為不悅。


    吳教授忙對羅三道:“這很正常,原始先民通常會選擇一種動物、植物甚至非生命體作為其祖先,而將其奉為圖騰,如古越人以鳥、蛇為圖騰,東夷族以鳥為圖騰,商族以燕子為圖騰,還有西南一些少數民族以竹子為圖騰,就認為其祖先是從一根竹子中出生的,還有以葫蘆為祖先的。”


    羅三看了兀自一臉不爽的風一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吳教授:“雖然你認為我見識少,但是我還是想問他們的傳說與女媧造人這麽相似,那他們是否與女媧造人的傳說有關呢?”


    “我日……”吳教授的話還沒說完,風一就插嘴道:“你說的是傳說中那個捏黃土造人的女媧嗎?這個傳說我也了解過,真的與我們族人的傳說很相似,但是我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關聯。”


    “不會。”吳教授斷然否定沉吟道,“女媧的故地,公認是在山東、河南一帶,與遠在西南的西昌不可能會有聯繫。”


    “會不會是女媧族人遷至四川,而把這個傳說帶了過來,從而……”羅三看了風一一眼,沒有再往下說。


    “這個可能性不大。史書所載的中原民族,除了苗族、黎族等少數幾個民族外,南遷的很少,而西昌這一帶,又與這兩個民族毫無關係,所以你的遷移之說,不能成立。”吳教授說完總結性地道,“小三子,你就不必再在女媧這件事情上費神了,風老哥他們邛都人應該就是本地的人,族中的巫師應該就是戈基人。”


    “戈基人?那是什麽東西。”風一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戈基人這個名稱。


    吳教授並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族中巫師的長相應該很怪吧。”


    “你怎麽知道的?”風一點了點頭道,“我們邛都族的巫師確定長相古怪,不僅長得不像本地人,而且如果依據祖先的描述畫出來的話,他們甚至長得不像中國人。”


    “什麽?不像中國人,那他們長成什麽樣子?”羅三驚詫地問道,但迅即反應過來了,“長成戈基人的樣子。”吳教授無語地搖了搖頭道:“小三子,你的反應還不是真的慢呀。”


    “喏!你們看,這些巫師就長成這個樣子。”風一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古舊的羊皮,遞給吳教授,沈沅與羅三探頭過去看,隻見在羊皮上繪製著一個人像,那人果然和洞穴壁頂的岩畫上的人一樣,雙目突出,顴骨高聳,雙肩也高聳,臉型線條分明。果然是戈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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