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當天,唐徽又飛了趟荊門,入住桔園酒店。


    孟聞卻拎著裝有幹淨衣服的紙袋進門時,她剛編輯好文檔,一掃剛才的陰霾,神清氣爽地伸展運動。


    “唐總,什麽事這麽高興。”


    “你在寒光有沒有熟人?借我跑個腿。”


    孟聞卻不明就裏,還是發來兩串手機號碼,然後唐徽就按他推的人聯係。


    在海市這兩天,孟聞卻的品味無可挑剔,無論服飾還是餐飲都安頓到位,精準踩中唐徽的心坎。


    唐徽也沒閑著,還發掘了一個優質客戶,留下已經沒什麽事了,就先迴堯城調整作息。


    剛踏進褚公館,就給褚殷放堵在台階,男上女下。


    兩人短暫對視過後,唐徽拿鞋拔子脫平底鞋,腳背清晰可見靜脈紋理,素白如綢緞。


    她慢吞吞說:“還看,不覺得很失禮嗎?”


    褚殷放的聲音從唐徽頭頂響起:“不覺得。你所謂的要事,就是和你的男秘書兩天一夜?”


    唐徽肩頭聳動,感覺他比她都清楚荊門之行,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隻能仰頭看著他。


    “餓了。”說得理所當然。


    褚殷放破天荒很好說話:“春姐給你留了飯。你如果隻是吃飯,就不會一直空軍。”


    “我有心裏有譜。”


    “什麽譜?”


    唐徽確實有底牌,她不是吃幹飯的,在這種地方跟褚殷放亮出來。


    宜然不是微小型的新材料企業,這個行業永遠在招男人,這也是董事會能輕而易舉駁她麵子的原因,一個女人不能服眾,可不是輕而易舉地擺弄。


    退居二線,算不上好出路。


    前有狼後有虎都在窺伺她這個寡婦。


    終於讓道那刻,褚殷放表情切換得很快,嘴角微微下壓,不以為意。


    “如果是說寒光那筆訂單的話,你吃不到。”


    唐徽靠在牆邊,神色倦懶,目光正在生動豔麗。


    他看了眼她足弓,神情語氣都很平:“鬼探頭,你考慮過後果嗎?”


    唐徽一愣,這筆賬就沒必要拿出來算了吧。


    “司機眼瞎怎麽辦?刹不住車怎麽辦?突然衝出來第三方怎麽辦?”


    他甚至算不上盤問,隻是在人道詢問,但唐徽就抵不住他這麽個問法,唿吸都凝滯了下。


    靜默下來,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她隱隱有個猜測,猶疑地問:“沒簽我的,該不會讓你撿漏了?”


    “對你智商的肯定。”褚殷放塞她一包老式冬瓜糖。


    難怪有錢交尾款,難怪會突然毀約,原來是同時釣兩家。


    浪費這麽久倒不算毫無收獲,唐徽越想越不忿,一溜兒扯住褚殷放的領口,“敢跟我爭,你是故意的?”


    褚殷放眼光從她唇上滑落,意味不明地說:“怪就怪他慕強。左右你都在我家戶口上了,我說了算。”


    熱氣附著,唐徽遭不住,卻也不甘落下風。


    不過這個前提是,褚殷放沒有突然抓住她的腳。


    腳踝骨被攥得生疼,發緊。


    唐徽冷靜下來,有點後悔揪他領口了。


    但後悔之後,她就想到了怎麽化幹戈為玉帛。


    比如現在,適當纏繞上男人的斜方肌,施施然貼近,媚意乍泄。


    褚殷巋然不動地闊步走開,“你眼睛抽筋了。”


    於是改口說:“你還知道什麽。”


    “你把韓總在桔園包接待的事,捅到他老婆那裏了?”


    “褚董的消息真靈通。”


    不錯,她買通寒光內部人員就是為了跟拍韓總。


    唐徽那天去桔園之前,就覺得裏頭有貓膩,韓總家住二環裏,為什麽每晚都去桔園酒店過夜。


    思來想去,隻有在外麵養女人這一解釋最合理,而花小錢辦大事,果然拍到韓總和那女人的親密照。


    唐徽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褚殷放不是隻身一人。


    反而,是帶著一群人來的。


    一打眼的功夫,唐徽就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眼熟的年輕男人。


    男人也看見了她,酒窩陷進去:“殷放,你們真的是很有投緣啊,上次在寒光電梯看見就算了,這迴可是真真日夜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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