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學院的煉金矩陣被徹底摧毀,曾足以攔下諾頓的結界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強行破開。


    馬蹄聲越來越近,狂風不止。


    芬格爾看清來者,瞳孔驟縮,大場麵他見得多了,卻還是止不住的驚顫。


    那是一位戴著麵具的騎士,他的馬並非在地麵上行走,而是踩著空氣。


    這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他的馬居然有八條強健的馬腿。


    八足駿馬斯萊普尼斯,芬格爾腦海裏冒出這個名字。


    那騎士手持一杆泛著古老氣息的長槍,又騎著這樣一匹馬,各種元素綜合在一起指向一個北歐神話中的存在:眾神之主奧丁。


    “校長,副校長。”芬格爾強穩住心神:“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想說什麽?”昂熱在通訊頻道裏問。


    “我現在可以逃了嗎?已經撐得夠久了。”芬格爾提議:“我認為你們也該逃。校長你剛醒,身體還虛弱著。”


    “逃跑可不是你的作風,芬格爾。”昂熱輕笑著說:“雖然你總是表現得很慫。”


    “唉……主要是白白搭上性命,沒意義啊。校長你應該知道初代種的恐怖,真正意義上的初代種,不是諾頓那種殘缺的家夥。混血種的手段沒有意義,依靠科學的武器……我想問問我們還剩多少彈藥?”芬格爾明知故問。


    昂熱怎麽可能看不明白目前的狀況,依靠家族聯軍把學院的彈藥消耗得差不多,然後就冒出一個龍王級別的目標。


    即便已經猜到了真相,昂熱還是抱有那麽一絲的希望。他希望這些家族是被龍類欺騙或者利用,而不是主動投靠淪為工具。


    可這點希望已經很渺茫了,此刻昂熱隻覺得心如刀絞啊……


    他隻懷有對秘黨變了性質的可惜,沒有對那奧丁的畏懼。


    “校長,你最得意的學生應該可以應對眼下的麻煩。”芬格爾暗示道。


    “你現在在以什麽身份跟我對話呢?芬格爾。”昂熱問道:“是站在學院的角度,還是龍類的追隨者?”


    “我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校長。”芬格爾說:“我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不過我也知道你並不願意結局是如此。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大概已經把核彈放在了指定的位置,隻需要按下按鈕,這一切就會迎來終結,對吧?”


    昂熱的沉默就是肯定的迴答。


    芬格爾確實很了解昂熱的行事作風,這位秘黨領袖從不是示弱和臣服的人,仇恨是其一生的主色調。


    “校長,勸你的話我說不出來。你想依靠一發核彈帶走兩位龍王,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但我得告訴你,路明非是來救學院的,不是摧毀學院。”芬格爾說完這句話,學院的人工湖炸起水柱。


    另一股強大的意誌從地底衝了出來。


    “我們先等一等,怎麽樣?校長。”芬格爾提議:“坐山觀虎鬥的戲碼,我想你是很熟悉的。哦對,校長,你就別抱有能控製路明非的希望了。他已經掙脫了命運的束縛,這是個壞消息。”


    “嗯,然後呢?”昂熱依舊平靜。


    “沒有然後,我隻是廢話一番。校長你肯定會聽我廢話的,我想給我的朋友們拖延點時間。我知道你那裏還有七宗罪,有核彈。我清楚混血種和混血種之間的爭鬥還需要考慮些後果,但混血種跟龍類之間的戰爭是不需要考慮後果和代價的。”


    “繼續說。”昂熱想聽聽這位昔日效忠者的廢話。


    企圖從這些廢話裏聽出芬格爾的變化。


    “路明非那家夥迴來時跟我說他多麽多麽厲害,我信了他的話。後來我發現他沒那麽大能耐,真打生死戰,他還真未必能活著離開。”芬格爾一個勁地說著廢話,廢話裏摻雜一些路明非的信息。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


    兩邊各給一些信息,各給一顆甜棗。


    這熟悉的行事風格,芬格爾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那位的身影。


    “校長,您知道嗎?洛基曾是您的學生。當然,這隻是路明非的說法,我並不記得這一切了。路明非說洛基的真實身份是學院的學生。”


    廢話又聊到這裏了。


    昂熱依舊在聽,“我知道。”


    “您知道?不應該吧?”芬格爾說:“路明非說大家都忘了。大家都不記得的事情,隻有他記得,開始我以為他瘋了,得了精神病。”


    “我確實記得這麽一名學生,他欺瞞了我,欺瞞了整個學院。後來他當了叛徒,做過一些有損學院的事情,也做過一些幫助學院的事情。那是個很奇怪的家夥,搞不懂他的目的,也不知他的追求。”昂熱雖老,記性卻好,他聽夠了芬格爾的廢話,現在他自己想說廢話了,“芬格爾,恭喜你。”


    “啊嘞?恭喜……我?”芬格爾懷疑自己聽錯了。


    “恭喜你不再被往事困擾。”昂熱微笑著,局勢危急他也依舊安穩,大難臨頭他也惦記著自己的學生,“我曾試圖將你從深淵裏拉迴來的,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過錯。我匆忙安排了格陵蘭海的那次任務,抱歉。”


    “校長……”芬格爾沒想到昂熱會這樣說。


    “你不單單是我的工具,你也是我的學生啊。還記得嗎?你曾拿過校長獎學金的,在那次任務出事前,你每年都會拿。你是弗拉梅爾的學生,卻總是旁聽我的課程。你私底下找我,跟我說弗拉梅爾在戰鬥技巧上麵教不了你更多,希望我能給你開小灶。”


    “校長,原來您還記得這些。”


    “我當然記得。每一位學生的培養方案都不一樣,你比愷撒和楚子航更耀眼,可經曆的那一切讓你的光芒黯淡。我是被仇恨掌控的複仇者,我清楚那種痛苦,所以我不希望你變得與我一般。記得從格陵蘭海迴來後的一個月裏,他很多次找到我,申請提前畢業。我一直拒絕,最開始是以課程為理由,你隻花了一個星期把剩下的課程全都自學完,在我麵前遞交了滿分試卷。”昂熱緩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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