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著嗎?”芬格爾問。


    “還活著,但好像受到些影響了。”路明非有了傷勢。


    他那強大的恢複能力有了明顯的下降,這些傷勢需要時間才能恢複。


    “應該是副校長的巔峰之作,你見過的,諾頓在學院發怒的那一晚。”芬格爾大口喘著氣:“我馬上到地麵,連我們這群階下囚都全部撤離,說明冰窖裏已經沒有無辜的家夥了。”


    “我很無辜。”路明非對身後追兵的絕對壓製力正在被削減。


    那個煉金矩陣隻針對他一人,此消彼長,便是危機四伏。


    “你自己作的,得,好自為之,下一個路口往左就能看到排水管道,順著管道就能離開。我幫不了你了,副校長來找我們了。”芬格爾聲音越來越小。


    “我們先隱蔽。”eva接過最後一句話。


    隨後便是通訊頻道的中斷,自此路明非徹底陷入孤立無援。


    有些人的經曆是模仿不來的,那些獨一份的處理方法更是如此。


    路明非逐漸明悟一個問題,同樣的權與力落到不同人的手中會呈現出兩種不同的結果。


    簡單點來說就是:他不適合去做韓秋做的那些事情。


    其實他早該明白的,從學院逃走的那一路,如果不是零和師兄,以他那點微末道行想躲過圍追堵截,簡直天方夜譚。


    好在剩下的路不長,拚一拚,應該沒事。


    上方的管道中有什麽東西在往下流淌,水銀的霧氣逐漸彌漫這條通道。


    真夠快的,水銀已經灌注到了這一層。


    後方貝奧武夫的隊伍全員佩戴麵罩,路明非一無所有,一絲不掛。


    他的衣服在爆炸中早就被摧毀了,總算是理解韓秋為什麽時常裸奔,因為這戰鬥不講道理。


    打仗嘛!沒了衣服很正常,襠部涼颼颼的,挺合理。


    “往左,往左。”路明非在心裏念叨著,總算是看到了那個分岔路口。


    欣喜之際不忘迴頭丟兩個言靈阻攔追兵。


    激昂的血在身體裏流淌,貝奧武夫衝在隊伍的最前方。


    好似歲月倒流,青春重現。


    又迴到曾經擔任行動隊隊長時的歲月,三倆好友腰間別刀,手持火槍遊走在一個個龍穴裏。


    而生命的意義不過是刻舟求劍,他那血色的黃金瞳越來越明亮,幹枯的麵容精神煥發。


    人在將死之際的迴光返照,強提起的一口氣顫栗這個漫長的年邁之冬。


    “貝奧武夫校長,學院正在遭受入侵。”諾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貝奧武夫一愣,諾瑪說的是“學院正在遭受入侵”,不是冰窖。


    “怎麽迴事?”他問。


    “是那些家主們。”諾瑪迴答。


    有內應……此刻貝奧武夫就算知道也沒辦法了。


    他本以為這些精英都是幹淨的,都沒有跟任何家族扯上關係,卻還是出現了這種狀況。


    天要亡學院?合著學院就該被瓜分?


    “諾瑪,接通弗拉梅爾,我有些話要交代。”貝奧武夫吩咐。


    短暫的停頓後,弗拉梅爾進入通訊頻道。


    貝奧武夫不敢廢話,直截了當地說:“把芬格爾他們放出來,盡力去阻攔那些家夥。你帶著昂熱離開學院,還有利維坦的龍骨十字。別的不需要管了,學院已經不剩什麽東西了。”


    “清楚。”弗拉梅爾無奈地歎息:“盡量活著,老莽夫。學院被這些狼瓜分,也好過被龍類摧毀。不行的話,全丟給那些家族處理吧,你也先撤退。”


    “我得試一試,總要試一試的。”貝奧武夫說:“秘黨裏有叛徒,你怎麽能確定那些家夥不是跟這條龍類一起的呢?”


    “有句古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弗拉梅爾說。


    “我還有幾年可活呢?”貝奧武夫問。


    弗拉梅爾已經明白貝奧武夫的決意,隻能以沉默充當最高的敬意。


    貝奧武夫的年紀比昂熱大,比弗拉梅爾大,但論起血統,他依舊在s級的範疇。


    不過是飲用龍血帶來的好處,能多苟活一些年頭,活得像個怪物,長得也像。


    “不管如何,一定要確保昂熱的安全。”貝奧武夫交代後事:“你搞了那麽多年的技術,屠龍你不在行的,弗拉梅爾。”


    “希望老流氓醒來後不會怪我們,計劃趕不上變化啊……”弗拉梅爾無力地歎息。


    “四大老家族的精英們也交由你調遣了,我需要全身心應對這條不知名的龍類。”貝奧武夫說。


    “我會處理好的,盡可能拖延足夠的時間。”弗拉梅爾振作起精神:“早知道橫豎都是要暴露我沒被監禁的事情,不如跟你一起先把冰窖的家夥解決。”


    “那學院就徹底失守,被他們輕易拿下了。湮沒之井的那個煉金矩陣擴張到最大吧,保護學院就好。”


    “少了這層封鎖的話,能留得住那條龍類嗎?”弗拉梅爾擔心。


    “你當初用這個煉金矩陣限製諾頓,對吧?”貝奧武夫問。


    “沒錯。”


    “效果如何?”


    “很勉強。”


    “他應該是比諾頓更強的,煉金矩陣給他的壓製效果很有限。這東西對他而言大概率隻是玩具,很輕易就能打碎。學院更需要這個煉金矩陣。”貝奧武夫說。


    煉金矩陣的影響範圍擴大化會讓效果打折扣,罩住整個學院確實能更輕鬆地應對那些家族的圍攻,代價則是對路明非的壓製力減弱很多。


    選擇題和判斷題是不能猶豫的,貝奧武夫深知這個道理。


    行動隊隊長是最不缺執行力的人,戰爭的決策需要快且準。


    “好的,已經擴大了。”弗拉梅爾迴應著。


    “我知道我遲早會死在屠龍的戰場上。”貝奧武夫平靜地拋出最後一句話,隨後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


    他不希望冰窖之外的事情影響到自己,此刻他隻有一個目標和目的。


    水銀漫過腳踝,每一步都沉重,亦迅速。


    一場屠龍的戰役,一群人的勇氣。


    人生其實很純粹明了,不是你先死就是我先死,沒什麽值得畏懼和害怕的。


    就算不依靠言靈,也照樣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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