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季,這是怎麽迴事?這……中書令,怎麽了?”,廷尉府裏,看著弟弟鍾會抬過來的李豐屍體,大吃一驚,急忙走了過來,確認了李豐已死,更加驚訝。


    鍾會冷哼一聲:“廷尉,李豐與黃門監蘇鑠、永寧宮署令樂敦,冗從仆射劉賢等人陰謀策劃說:‘拜貴人的那天,各營的兵力都把守在宮門口,陛下臨近前廊時,借此機會共同侍奉陛下,再率領眾官兵士,近前去誅殺大將軍;陛下如果不聽從,就要挾持著他離開。’,就按照這個說法來定罪就可以了。”


    鍾毓心中一涼,這尼瑪人都死了,丟到廷尉府來審…


    可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麽,隻好無奈點頭:“本官知道了,不知道大將軍還有什麽交代?”


    鍾會補充道:“他們陰謀商定以夏侯玄為大將軍,張緝為驃騎將軍;夏侯玄、張緝都知道這個陰謀。一會兒,這兩人也會被捕拿到廷尉府,到時候,還請廷尉,秉公處置。”,說到秉公處置的時候,著重強調了一下。


    “本官明白了。”,鍾毓心頭苦澀,無奈應承。


    很快,張緝與夏侯玄就被押送到了廷尉府,一看到鍾毓兄弟,張緝便是破口大罵:“沒想到你們兩個兄弟終究是做了司馬家的鷹犬,鍾太傅一生光明磊落,忠於大魏,怎麽會有你們兩個不肖子!”,鍾毓臉有些發紅,鍾會卻是毫不在意。


    夏侯玄雖然因為抓捕,須發有些亂,但依然麵色莊重,並沒有什麽情緒起伏,鍾會根本沒理張緝,而是微笑著朝著夏侯玄躬身一禮:“太初公,何至於此?”


    夏侯玄微微睜眼看了他一下,隨即搖搖頭:“為人臣而能為國盡忠,玄並無遺憾。”


    兩人都被押送進去之後,鍾毓拉住了要走的鍾會:“二弟,如何至此?夏侯玄名望布於朝野,張緝乃是外戚,如此輕率處置,不妥啊。”


    鍾會卻是撒開了鍾毓的手:“大哥,這才是他們兩個必死的原因,難道您看不出來?”


    “這……我。”,鍾毓看著鍾會離去,終究沒能再說出一句話。


    此時的皇宮,司馬師帶著五百人衝進了皇宮,直接捕拿了張皇後,曹芳大吃一驚:“大將軍,這是為何?”


    司馬師冷冷說道:“臣父擁立陛下為皇帝,鏟除奸佞,功德不比伊尹、周公差,臣侍奉陛下,也算是盡忠盡責了,陛下以恩為仇,視我的功勞為罪過,竟然允許這麽幾個奸臣來謀劃臣兄弟,臣敢問陛下,這又是為何啊?”


    曹芳聞言頓時咯噔一下,不由地戰戰兢兢說道:這……朕……本無此意啊。


    司馬師笑了起來,隻是眼眸之中盡是殺意,掏出一份詔書,扔在了桌案之上:“陛下,效仿漢獻帝寫詔書的不是您嗎?”


    曹芳眼眸閉了閉,咬緊牙關:“這是朕……受了他人逼迫寫的,絕非朕本意。”


    “原來如此啊,那是臣錯怪陛下了。”,司馬師隨意拱了拱手,握住腰間佩劍:“那陛下,誣陷大臣謀反,卻不知該當何罪?”


    “朕……朕……”,曹芳嚇得直接跪了下來,幾乎要求饒。


    “豈有君王向臣子跪拜的道理,陛下請起!”,但眼見曹芳嚇得腿都有些軟了,於是一把將他滴溜著站了起來,曹芳這才勉強站穩。


    “國法不可輕忽,夏侯玄、李豐、張緝脅迫君上,誣陷忠良,當夷滅三族!至於張緝之女,罷黜後位,流放為奴!”,司馬師眼神不善地看著曹芳:“陛下,臣的判決,可公正?”


    “公正……公正……大將軍之言,合乎國法……”,曹芳心中的恐懼已然無以複加。


    “如此,臣就放心了,陛下不必擔憂,日後您的護衛工作,臣一定盡心竭力,那些奸臣,絕對不會再有可乘之機了。”,司馬師這時候才躬身行禮:“臣告退!”,也沒等曹芳迴話,自顧自帶著兵馬就走了出去。


    曹芳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不由地痛哭了起來……


    “大哥,為什麽一定要殺太初!且不說當初他是您的舊交好友,他名揚四海,也不好隨意斬殺啊!”,司馬昭也是有些著急了,他並不認為殺了夏侯玄是個好想法。


    司馬師歎了口氣,讓司馬昭坐了下來:“昭弟,你有所不知,當初,我曾問過三叔一個問題。”


    “三叔?”,司馬昭沒想到這裏麵還有司馬孚的事情,急忙問道:“是什麽問題?”


    “我問三叔:‘我的才能可以控製夏侯玄嗎?’,三叔隻是笑了笑說道:‘當年趙儼葬兒時,你來的時候隻有一半的人出迎,太初後到,所有人都站立迎接,從這件事看,你恐怕不行。’,太初不死,我們司馬家將終身無法安寧,難道,不該殺嗎?”


    司馬昭聞言沉默,但還是心中不忍:“一定要這個樣子嗎?哪怕流放樂浪,監視他不行嗎?”


    “斬草除根!別忘了當年父親是怎麽對曹爽家眷的。”,司馬師大手一揮:“昭弟,不必再說了,這件事,聽我的。”


    司馬昭無奈歎了口氣:“小弟……明白了……”


    七日之後,鍾毓又來見夏侯玄,兩人隔著牢門,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稚叔啊,我夏侯玄有何罪?”,夏侯玄終究先開了口,定定地看著他。


    “太初,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此事已經不是我能夠轉圜的了。”,鍾毓沒有迴答夏侯玄的問題:“供詞我替你做了吧,至少,你能夠不那麽痛苦。”


    夏侯玄沉默了一會兒,眼睛閉上,繼續休息養神,喉頭還是擠出了一個聲音:“多謝……”


    很快到了三月中,駐守麯山的馬隆立刻接到了一封書信。


    “你是說,對方是狄道城那邊派來的?”,馬隆看著手中的手書,有些困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親衛搖搖頭:“來人還在偏廳等候,隻說將軍看了書信內容,便知道詳情了。”


    馬隆疑惑地打開手書,剛看了兩眼,頓時大驚:“來人!立刻把那人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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