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共十五塊錢……說好找零,慢走哦,歡迎下次再來。”


    不知道故事發生在什麽地方,時間也許是很多年以前,一切都已經模糊了,周圍都是迷霧,她還記得某位小小的身影嗎?


    反正,自從那件事情發生,留下刻骨銘心的迴憶後,就一蹶不振,世間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自己為什麽不直接消失在這世界,還有什麽掛念的?


    “阿姨,你看,我今天收了20位客人的錢,一個也沒有錯,都記住了。”


    被再一次打斷迴憶的思路,對,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在以前了,有了新的生活,那就不用考慮太多。


    在收銀台前的女子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還是理睬一下聲音的主人吧。


    可以看見,她化淡妝,能更恰當的凸顯出她的美麗,俗話說,人生分為很多階段,現在的她是憂鬱美人。


    與之形成對比的,當然也就是陽光的小男孩了,相信誰都不會拒絕的、一位等待誇獎的小孩。


    “嗯,確實,小饒同學真棒,相信你下一次可以做得更好,你可是我們店的吉祥物,要是沒有你可不行哦。”


    充滿活力,像一隻活潑小狗,黑色頭發,眼睛裏麵都是光芒,眼前恰好就是十二歲左右的少年。


    就算表情像是被冰凍了一樣,女子也露出真心的笑容,算得上是康複訓練嗎?


    “謝謝姐姐!不過,今天可真累啊,在勞動了一番之後,冰粉也變得美味了呢。”


    作為小孩子,因為自己忙碌了一整天,將成果展示給委托人,想要以此獲得誇獎,也是這個年紀理所應當的吧。


    至少,她是這樣想的,麵對人類幼崽,他們無憂無慮,沒有被生活擊垮,不會有心機,什麽人性險惡也與他們沒關係。


    所以問題就來了,這位女子一直都在沉思,還會有什麽想法呢?到底有什麽在困擾著她呢?


    比如……“這個男孩,看起來活潑可愛,但其實是一頭狼人……”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這麽想,饒天這麽好,怎麽可能會是那種野獸?


    隻見,這位女子搖晃著腦袋,太多事情、想法、意見、決策需要判斷,人生不是永無止境的選擇題,偶爾會來一些判斷題或者簡答題。


    剛才那個想法應該是屬於『邪惡』,並不能采納,難道還要把這男孩抓起來拷打一番不成?


    先不管內心的事情,現實世界發生的事情,王姐摸摸小饒天的頭,毛茸茸的,很好摸。


    今天的生意確實挺不錯,饒天真的是幫大忙了,摸摸頭,相信明天的生意會更好。


    “那饒同學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先走了,你可以打包兩份冰粉迴去……如果你家長也想吃的話。


    “然後,還有一件事情,阿姨明天請你吃一頓飯,牛肉煲喜歡吧,你可以和你的家人說說,阿姨真的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


    歪了一下頭,毛茸茸的小饒天雖然有些聽不懂王姐在說什麽,但他至少聽懂了牛肉煲。


    擦掉嘴角條件反射流出的口水,饒天解開圍腰,屁顛屁顛地背起書包,衝出了大門。


    望著饒天跑遠的背影,王姐笑得有點難看,應該是好幾種不同的情感混雜在一起,並沒有任何人發現,或許有其他不知道的目光看見了。


    “過家家遊戲,真的有這麽好玩嗎?搞不懂你們人類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情感。


    “你明明知道的,這個叫“饒天”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人類,你也很輕易就能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搞不好,會是什麽很危險的物種?為什麽還要一直留著它?你到底是怎麽看待人類的正義的?”


    當這裏隻剩下王姐一個人的時候,從店鋪傳來聲音,或許聲音來源是收銀台前,那隻碧綠玉石做的招財蟾蜍?


    人類的正義嗎?


    “我自有分寸,你以為,要是真的沒有那個小孩,我還可以繼續活著站在這裏嗎?而且你看他哪裏有危險?


    “就算,他的物種並不屬於人類,但我們是有辦法,可以讓他的心歸屬於人類,不要小看了小孩子的可塑性。”


    默默開口,王姐似乎又恢複成了理所應當的冷漠語氣,和之前與饒天聊天的截然不同。


    時間也不早了,這裏隻是普通的小縣城,今天冰粉店已經關門歇業,和往常的時間段一模一樣,好幾年都是一個樣子。


    王姐慢慢拿出一把有些生鏽的大鎖,從裏麵將玻璃門給鎖上,“哢嚓”,嗯,關店閉業,已經可以迴去休息了。


    明明,店子裏就隻有王姐一個人,她卻和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聲音互相交流,還有來有迴的,像是在討論饒天的去留。


    如果,不是王姐患有人格分裂的話,那應該就是隱身人了,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嗬嗬,就隻是那點打擊,區區一個幼崽沒有經受住自然選擇,被淘汰掉了而已,又不是完全失去生育功能了,以此,你就要放棄全人類的希望了?”


    “啪嗒……”


    剛剛那個『ace』說的什麽?反正,王姐隻聽到沉重的鑰匙掉在地上,真的是太不小心了,為什麽自己會這麽不小心?


    耳鳴聲響起,王姐看著這把鑰匙,一把鑰匙串,有無數把鑰匙,也就有無限種可能。


    所以,假如說有一道門,你用了無數種鑰匙都無法打開,繼續說,堅持下去,會不會有些太蒼白,沒有依據呢?


    “姐姐,你一個人站在天台做什麽,這裏多涼啊?快下來吧,這裏很高的。”


    迴憶起熟悉的聲音,想起來那時,手裏有無數把鑰匙,沒有一把,能打開支持自己活下去的大門。


    於是轉身,想要走向那扇一直打開著的,天台的大門,遠眺著整個縣城的風景。


    哎呀,我的鑰匙掉下去了,本來想用最直接、快捷的方式下去撿起來,但心中的倒計時卻被一陣幼嫩的聲音所打斷。


    再迴頭望去是一位少年,看起來應該才四五年級左右,背著黑色書包,小朋友疑惑地望著自己。


    相信,他應該能理解自己在做什麽吧,要不然,再換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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