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瑤裏。


    百裏成玉仰著腦袋癡癡地站在窯口。


    直到臉上有幾滴冰涼觸感。


    他用手抹了抹,扯著嗓子聲音傳遍瑤裏。


    “下雨了!”


    終於......等到了......


    陸離嘴角也不自覺微微上揚。


    “可以燒製汝窯天青了?”


    李言之激動的問出了現場所有人,以及直播間上百萬吃瓜群眾最想問的問題。


    “窯成三天時間,至少兩天半的煙雨天,隻能說看天了......”


    陸離負手走到最前方說道。


    他對自己技藝極為自信,當世第一人。


    可招架不住這玩意靠天燒製。


    煙雨天的濕度、煙雨天的氣息、煙雨天的濕度......模仿環境總是差了神,可以說玄之又玄。


    “臥槽!彈幕預言家刀了刀了......沒有下雨天的借口,他就會想出來其他借口。”


    “從未聽說那個窯法燒製瓷器,需要煙雨天來配合。”


    “三天時間......大家燒製最多十幾個小時,說三天我真的懷疑他懂不懂常識。”


    “為了杠而杠是吧,陸神不懂瓷,青花又是怎麽燒製出來的!”


    直播間不少人聞言,在彈幕中議論紛紛。


    《陸離到死嘴還是硬的!》


    一個這樣的斷章取義錄屏緊接著衝上熱搜。


    “你會燒製天青?”


    “會......等驟雨看天青,等煙雨燒天青。”


    “可以燒製汝窯天青了?”


    “至少要兩天半雨天,隻能看天了......”


    這樣推脫戲劇的片段。


    讓不懂瓷的路人、粉絲表示懵逼和懷疑。


    “好消息是這次雨季持續時間大概三天,壞消息是江南山界......天氣預報不太準。”


    李言之拿著氣象的朋友發來的天氣預報,心中有些擔憂道。


    他比任何人重視這場汝窯天青燒製。


    青瓷之首,汝窯為魁!


    要是陸離有這種技藝手法。


    帝博又會多一件堪比《千裏江山》的藏品!


    “做過就行......”


    陸離擺手輕聲歎道,他清楚場上眾人、甚至自己沒有關注的網上是種什麽心態。


    “我自人間漫浪。”


    陸離一句一向前,霏霏細雨往窯外走去。


    林子鳶把仕女聞香瓶小心護在懷中。


    緊跟其後。


    “我自人間漫浪......”


    徐良對這個心態羨慕不已。


    少年寫少年,少年說少年!


    “平生事......南北西東!”


    遠處,陸離輕微的聲音透過雨幕,在眾人耳邊又響起。


    “有時候真羨慕這小子,如同天上謫仙人在凡間放縱而活,生平的事也無所謂南北東西。”


    仲老莞爾搖頭一笑。


    隻活自己,率真坦性,從不為他人而活。


    “拿了,現在他是我的個簽了。”


    “今天的朋友圈文案選擇就到這兒了。”


    直播間中有不少杠精不懂這句話意思。


    但不妨礙他們偷偷抄去當文案。


    杠陸離和偷陸離......不衝突!


    兩人來到大窯口沒多久。


    百裏成玉也冒著細雨疾步趕來。


    其他的鄉民為了避嫌早已紛紛退散。


    陸師教的是青花,並非天青。


    除了百裏成玉這個親傳弟子外,沒人敢學!


    “把給你撬開祠堂的那個小孩喊來吧。”


    陸離看著空蕩的窯裏,對百裏成玉吩咐道。


    那個小孩也是百裏成玉一直提起的。


    言語之間多是愛戴......隱有收徒的意思。


    讓過來看看也無傷大雅。


    “謝師父!那小子叫百裏池!”


    百裏成玉連忙躬身下拜,心中感動。


    “無妨......隻是擔心你不會教,墮了我的名聲。”


    陸離半開玩笑道。


    百裏成玉憨厚一笑,興奮跑出去逮人。


    然後在人群豔羨的目光中。


    一把揪起百裏池,道:


    “你師公讓老子帶著你,你小子有福氣了!”


    “謝師公,謝師父!”


    百裏池聞言在雨中癲狂手舞足蹈。


    與此同時。


    陸離已經開始準備起了天青用料。


    縱有家財萬貫,不如天青一片......


    天青的稀缺不僅在燒製難度上。


    亦在燒製材料上,幾乎都是頂尖材料。


    尤其是重中之重的天青釉料。


    不似現在所有瓷釉都含有化學成分。


    天青釉是由幾十種......


    天然珍貴石料中的微量元素成色。


    這也是失傳最徹底的一部分。


    若不是觀驟雨天青。


    讓他【汝青聖手】臻至圓滿化境,也不能調配出最完美的天青色。


    “你要做什麽器型?”


    林子鳶看著忙碌在窯裏的陸離問尋道。


    愛屋及烏。


    陸離所在意的天青,她更在意。


    “汝窯無大器......十窯九不成......”


    陸離撇了撇嘴說道,林子鳶臻首輕點。


    這句話幾乎將器型已經定型了。


    無非就是盤、碗、器型。


    “所以我要在做一對天青瓶。”


    可下一刻陸離開口差點讓她咬掉舌頭。


    “你瘋了是不是......外麵好多人對你這次能否燒製天青爭議很大。”


    她焦急之色溢於言表,下意識說漏嘴了。


    自己都說了無大器,還非要去挑戰!


    林子鳶氣唿唿的模樣讓陸離忍俊不禁。


    若是往常這種爭議免不了又是挨一頓打。


    自從上次反製後。


    這種情況就沒有發生過了。


    “不知道......但猜得到。”


    陸離聳了聳肩。


    不管哪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杠精。


    前世詩中仙人李白......


    被快音評論區貶為隻會做口水詩。


    今世人間活聖仲儒......


    亦被評論區貶低不如古時其他聖。


    “那你還敢做大器。”


    林子鳶胸脯上下湧動。


    清冷的麵龐隻為陸離一人焦急。


    “想給你插花用......仕女聞香怎麽能夠,再來一對蟬紋天青瓶多插幾枝......”


    陸離頭也不迴,手下忙活著天青釉料。


    林子鳶又氣又感動,惱聲道。


    “插!插!插!插你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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