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咖啡館裏的巧遇(一)

    蘇一鳴從醫院開車迴去,心情大好。迴到家他發現,金牌保姆已經在勤奮地幹活,她的老公已經出院迴家,而她心下總覺得對不起蘇一鳴給的錢,不顧蘇一鳴的明示暗示,搶著迴來了。

    下午蘇一鳴給程雨非打了好幾個電話,想約她出去吃飯,她都沒接,這多少讓他覺得有些挫敗。不過他還是安慰了一下自己,迂腐正經的程醫生肯定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對自己產生的突如其來的愛情。再說過幾天還有兩個招標,他需要最後加把勁。

    蘇一鳴照了照鏡子,樣子好了很多,腫已經完全消退了,黑眼圈不很明顯,但還能夠看出來,麵子肯定是要丟掉一點。蘇一鳴是個很愛麵子的人,可是他同時是個商人。蘇一鳴覺得商人的麵子並不比婊子的屁股更加高尚,為了錢一樣都是可以出賣的。所以為了明年的收成,他決定還是頂著熊貓眼去競標。前期工作都已經做了,該投入的已經投進去,成敗也就在此一舉。

    第一單生意意外的順利,聽說前幾天老對手馬土鱉破天荒地錯過了跟客戶約好的談判,雖然還有其他的對手,畢竟在華東一片,他們兩人實力人脈更勝一籌。獲得這個大單子的蘇一鳴酬躇滿誌,雖然客戶看到他的熊貓眼微微愣了一下,但畢竟是久在商場,迅速掉過眼睛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現。

    第二個單子也順利簽下了,聽說馬土鱉還是沒迴來,這就讓蘇一鳴覺得蹊蹺。按照老馬腿斷了也不會放棄的性子,一連錯過兩個大單子實在是不尋常。他甚至懷疑老馬是不是還在人世間?這個單子競爭對手更加強勁些,幸好他前期做了不少工作,跟客戶也算是熟識,雖然有些波折,拖了幾天還是簽了。

    迴到家他著人打聽了一下,原來這段時間他心情不好幾乎跟外界隔絕,不知道最近最最熱門的新聞焦點是華南地區的凍雨雪災,交通障礙,通訊中斷。很多人被困在g市,不能迴家過年。而馬四順是趕上了這百年不遇的雪災,給困在g市不能迴來了。聽到這個消息蘇一鳴對著鏡子沉默了半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道理雖然他早就知道,可這麽刻骨銘心地體會到還是第一次。想到這裏蘇一鳴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為自己慶賀一邊為老馬默哀。

    他並不知道此時他的老對手馬四順也在默哀,為自己丟掉的人民幣。他是個永不言棄的人,飛機停飛,他趕到了火車站,沒想到那裏的人山人海,較之飛機場更加波瀾壯闊。然後他又四處打電話找關係試圖走公路,先行離開g市,換個地方乘飛機,依舊是一無所獲。他於是托了好幾個人給自己四處活動,哪樣交通先恢複他都能夠先得到消息。

    可惜事不如人願,他還是被整整困了七天,錯過了跟客戶約好的談判時間。七天三個單子,他整整丟掉了三個單子,其中兩個被老對手蘇一鳴搶走。他在心底恨恨地詛咒搶走自己錢的對手們,用能夠想到最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了好幾次他都不覺得解恨,隻好悲憤地抬頭看天。

    南國一向明媚嬌豔的天空,此刻陰沉得象死人的臉色。北風吹起大塊大塊的黃雲,順帶也吹起馬四順花白的頭發,讓剛剛過了耳順之年的老馬帶了幾分悲壯的氣息。馬四順痛定思痛,四順,四順,意思難道是隻能夠順到四十多歲?馬四順懊悔萬分,覺得自己的父母把名字給起錯了!應該叫做馬七順馬八順,或者更加徹底一點,叫馬百順!

    蘇一鳴慢慢啜了口酒,優雅地晃了晃酒杯,忽然想到了程雨非。他的成功也算是拜她所賜。因此他再次撥了程雨非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苦笑一下他發了個短信:人算不如天算。因為傷了眼睛沒去g市,丟了筆生意,沒想到因禍得福,躲過了南方的雪災,多賺了兩筆生意。

    程雨非迴得很快:禍福相依。

    蘇一鳴有些意外的驚喜,從手機表情裏挑了個擠眉弄眼的小人頭發了過去。

    程雨非又迴了:蘇總眼睛還沒好?怎麽左邊一隻又睜不開了?

    蘇一鳴微微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發的表情小人,果然擠著左眼,頓時樂不可支,笑著繼續發短信,還加了一個調皮吐舌頭的表情小人:水至清則無魚,做領導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程雨非反應不慢:精辟。但是舌頭怎麽這麽大?

    蘇一鳴:是不是中了誰的毒?我那天似乎嚐過……糞?

    程雨非迅速避重就輕:什麽時候剃了光頭?

    蘇一鳴看了看表情小人光溜溜圓滾滾的腦袋,失聲大笑:剛剛。削發明誌,誓把人民醫生勾上手。

    那邊再沒有短信過來,蘇一鳴等了會兒,斂了笑,撥迴去,沒人接。頓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一顆心從峰頂直落穀底。

    她是故意不接電話。可以聊天,可以開玩笑,但是不能涉及男女之情。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她的心意絲毫不加掩飾。

    蘇一鳴心口悶悶的疼了起來,忍不住灌了幾口酒,嗆得咳了幾聲。似乎已經有了那麽一段時間,他沒被女人拒絕過了。對他示好的女人越來越多,四周鮮花簇擁,他雖然警惕著她們的用心,卻免不了沾沾自喜,得瑟得有些找不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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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程雨非,按照自己的評估,相貌清秀,身材窈窕,個性引人,但是年歲大了。奔三的女人就像一朵怒放的玫瑰,再過去一刻,便是凋零憔悴不忍卒睹的命運。這樣的女人,是沒什麽很大的資格挑三揀四的。現在擺著自己這麽一個鑽石王老五主動湊上跟前,她竟然一巴掌給推了。這讓他覺得很沒麵子,就像費盡心思一擊,卻全力的撲空,怎麽著都不得勁。

    蘇一鳴坐臥不寧了半晌,忽然迴過神來,媽的,真是越活越迴去了!不就是為個女人,搞得滿心的雞犬不寧,值得麽!一定是自己最近憋的時間久了,陰陽失衡了!得趕緊先找個女人滋陰泄陽。正思慮著,陸野平的電話雪中送炭來了。陸野平估摸著蘇一鳴的傷勢好的差不多可以跟d罩杯見麵了,卻遲遲得不到蘇一鳴的積極反饋,心下禁不住有些著急,就殷勤地過來投石問路了。

    蘇一鳴精神頓時一振,馬上約見了d罩杯美人,約在一個很有情調的咖啡吧。雖然他起來的時候有些後悔,剛剛酒喝得猛了,有些頭暈腦脹的,有損於自己發揮舌燦蓮花口若懸河的才華,似乎不是很適合約見美女。

    天色陰沉,雖是下午,光線卻昏暗,襯得咖啡館裏柔媚的燈光更有一種曖昧的情調。音樂低到若有若無,象一隻脆弱的蝴蝶,在咖啡館裏輕盈的飛舞,每每在人的額際發梢搔一下,卻又飛一般的逃到別處去了。

    蘇一鳴扶著有些暈痛的頭,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一下時間。盡管他一再暗示陸野平可以不出現,可那個老小子硬說今天下午沒課,要跟過來,還對蘇一鳴信誓旦旦:“……什麽時候你需要我消失,做個暗示,我就立馬消失。”

    姑娘進來的時候蘇一鳴眼前一亮,相貌很惹眼,身材也惹火,打扮考究入時,尤其是進來後脫去外套,泄了胸口大片瑩白的肌膚,緊身衫領口處別了一支耀眼奪目的胸針,巧妙的將焦點引領到身材的最妙處。

    姑娘的姓也是美女姓,秦。秦姑娘開朗外向,言辭也頗有機鋒,很快就跟兩個老男人你一言我一語打得火熱。蘇一鳴很是滿意,看來優秀的姑娘還是很多,一抓就是一大把,實在是沒有必要吊死在那一棵醫院裏的破樹上。想到這裏他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很快報複似的拚命對秦姑娘笑。

    可惜優秀的女人多,俗氣的女人也不少。秦姑娘到底年輕,還不知道多隱忍一刻,有些急功近利。相互介紹了一下身份背景,她很快就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盤問起蘇一鳴的家底。

    “我聽陸教授說,您的公司在市中心?”

    蘇一鳴心裏微凜,麵上笑容卻依舊燦爛得堪比春光:“在p大樓。”

    “哇!那個寫字樓租金很貴啊!”

    “不貴……一層樓麵一年不到三百萬。”

    “哇!陸教授還說……你在長三角還有幾個廠子?”

    蘇一鳴淡淡應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橫了陸野平一眼,這小子合著把自己當肥豬賣!自己那點家底全部給抖摟給秦姑娘了,那姑娘給他什麽好處了?

    這麽想著蘇一鳴心下很快就有些不悅。蘇一鳴對女人其實是很大方的,但他同時對女人又有些戒心。他願意為女人花錢,他也願意女人花他的錢。可是前提是,她不要隻愛他的錢。錢的破壞力實在是太大,任何東西,再怎樣純潔美好,隻要一牽扯錢,都會變味。

    也是為了錢,他既對婚姻有著深深地向往,又對它有著深深的畏懼。婚前財產公證吧,又顯得你很沒誠意,不公證吧,到時候離婚分去自己一半身家,也是件很懊悶的事情,一方麵自己的錢來的也不容易,另外一方麵做冤大頭感覺不爽。或許這也是蘇一鳴遲遲沒能結婚的原因之一,感情的事情,他不夠投入,不敢太投入……

    蘇一鳴有個哥們是個律師,擅長處理離婚財產分割案子。蘇一鳴曾經到他的辦公室呆過半天,前來做法律諮詢的人絡繹不絕。蘇一鳴見到一個長得十分天真漂亮的小姑娘,心裏頓生同情,這麽年輕可愛,就不幸被男人拋棄了。

    誰知道後來那哥們冷笑一聲:“哪裏!她還沒結婚呢!釣上了一隻金龜婿,先過來問問現在應該怎樣做,以後離婚才能分到更多的錢!”

    蘇一鳴本能的覺得那哥們在撒謊。律師哥們頓時火了,嘴巴一張,洋洋灑灑報出了好幾個自己經辦的案子,都是女人如何在自己的幫助下耍心機成功宰殺“肥羊”的。他稱唿那些有些家底的男人是“肥羊”,對於客戶是肥羊,因此對於自己也算是肥羊。直聽得蘇一鳴瞠目結舌落荒而逃。

    再加上在自己的那個圈子裏,也有很多這樣活生生的例子,他對於那些結婚目的性顯著的女人生出了極大的戒心,尤其是過於關注自己的財產的。雖然其實他也知道,其中有好些是被自己冤枉的。對正經女人來說,談戀愛原本就是為了結婚,結婚自然是要問清家底。可是他卻沒法說服自己,她們急著結婚不是為了自己的錢。

    蘇一鳴於是微微一笑:“秦小姐請放心。我們公司雖然是民營企業,起步晚,可是這幾年發展勢頭很好。管理也很人性很科學,我們的管理層很多都擁有碩士以上學位,不少都是海歸。公司更加看重能力,而不是關係或者別的什麽。聽說秦小姐也有海外經曆,不知道對公司發展有什麽特別的建議?”

    陸野平得意地大笑:“是啊是啊。我特地給你找了一個女海龜,就是為了跟你有共同語言……”

    蘇一鳴沒有搭理他,繼續對著秦姑娘笑得居心叵測:“秦小姐?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秦姑娘微微有些吃驚,相親也要考試?難道是以後打算共同管理家業?這個設想有些恐怖,卻也不失誘惑,她硬著頭皮考慮了一下,開始侃侃而談。她確實是在海外讀過書的人,接受過不少新鮮的理念,說起來也確實是一套一套,她唯一欠缺的,隻是一些工作經驗而已。雖然她覺得如果能夠真的釣到一個金烏龜,這些經驗她可以不需要。

    蘇一鳴微笑著聽她說完,頻頻頜首:“不錯……秦小姐,我們公司hr辭職後空缺了幾個月,足見我們招人其實還是很挑剔的,難得你自身條件這麽好,又有野平極力推薦,還跟我這麽有共同語言。這樣,你明天可以去人力資源部上班了。”

    沒等秦姑娘反應過來,隻聽噗哧一聲,一蓬咖啡水霧從陸野平嘴巴裏噴出,噴了蘇一鳴一頭一臉,連帶著他考究的白襯衫跟粉藍色的領帶。

    蘇一鳴竟然還能夠保持鎮定,稍稍擦了一下臉,很紳士地偏了偏頭:“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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