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遵命!”


    謝玄心中疑慮重重,卻也不敢多問。


    家主謝倚天並非第一次來這裏。


    當初甲一訓獸穀落成之時,便親臨巡視。


    在位期間,亦不時前來視察。


    以往每次前來,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吩咐。


    今次前來,一副秘而不宣的樣子,不像是以前的風格。


    雖然謝倚天素來威嚴冷漠、高高在上,但這一次,總感覺不太尋常。


    家主手上拿的,是什麽寶貝?


    此次降臨,意欲何為?


    種種疑惑在心頭交織,謝玄心中有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這並非臆想,而是一種直覺。


    或者說,是天賦。


    沒人知道他有這種天賦。


    但他的直覺一向準確,好幾次都幫他躲過了災劫。


    這一次,那種感覺還頗為清晰!


    “長老,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家主……對穀中事務不滿,衝您發脾氣了?”


    一位長老走了過來。


    他叫謝忠,是謝玄的心腹,也是他這一脈關係較近的侄子。


    更是甲一訓獸穀中為數不多能他推心置腹的人。


    似乎是巧合,謝玄抬眼看他時,眼皮微微一跳。


    這亦是一種征兆,謝玄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沒什麽。”他搖頭一笑。


    “家主畢竟是家主,就算罵我幾句,也是應該的。”


    “是嗎?不對吧!”謝忠聽得直皺眉頭。


    “你聽到了什麽?”謝玄臉一沉,盯著他問道。


    謝忠搖頭:“我沒聽到什麽,但看您臉色不太好。我想……或許是有什麽事情?您要是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


    謝玄盯著他看了片刻,歎息道:“的確有些麻煩。”


    “三叔,究竟是什麽麻煩?”


    謝忠改口以輩分相稱,把兩人本就不多的距離再次拉近。


    謝玄皺眉道:“家主似乎對穀中的……馴獸進度不太滿意,一來就繃著臉,一句話都不想跟我多說。”


    謝忠一聽沉下了臉:“三叔!要讓我說,家主絕對是錯怪你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在穀中兢兢業業操控訓獸的事情,甚至連修煉都給耽誤了。這要是還不滿意,那我實在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滿意了?”


    “不要胡說!”謝玄臉色一沉:“你不想混了嗎?”


    “我是三叔的心腹,家主八竿子打不著我,我不怕他。”謝忠笑道。


    “伴君如伴虎啊!”謝玄擦掉額頭的汗珠,發泄著心中的鬱悶。


    “是啊!”謝忠頗為感慨地點點頭,“說起來,家主來的真不是時候。這批妖獸還有幾天就訓好了,他要是晚幾天來的話,正好向他展示功勞。說不定他一高興,就獎賞咱們呢!現在來又忙又亂,你說他這時候來,急得什麽呢?”


    謝家所有禁地的情況,都會按時向上稟報。


    甲一訓獸穀當然也不例外。


    在明確掌控馴獸進度的情況下,家主還是選了一個不太恰當的時機來到這裏。


    難道是人太閑,來打發時間的?


    謝玄的眼中隱隱閃過一絲異色,但他的表情卻並無變化,始終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家主到底在挑什麽毛病,也許是有人向他告我黑狀?嗬嗬!”


    謝玄搖頭嗤笑。


    “我謝玄一生光明磊落,為家族嘔心瀝血,不怕別人攻擊、質疑!


    “家主若有不滿,盡管查。


    “若真查出問題,我謝玄提頭去見他!”


    “我就服三叔這份氣魄,以後我也要以三叔為榜樣!”謝忠連豎大拇指,滿臉崇拜地看著他。


    嘿嘿一笑道:“咳,將來三叔退居幕後,我接掌甲一之日,也要傳承三叔的風骨。”


    啪!


    謝玄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小子,覬覦我的位子多久了?就知道你不是個省油的燈。當我麵這麽說,不怕我廢了你嗎?”


    “嘿嘿!三叔哪裏舍得?”謝忠嘿嘿怪笑。


    “誰說我舍不得?”謝玄舉起巴掌,作勢欲拍。


    謝忠立即伸過臉去:“來來,三叔別客氣,盡管扇!”


    啪!


    謝玄輕輕在他臉上拍了拍,搖頭苦笑,一臉無奈加溺愛之色。


    “我要真扇了你,迴去怎麽跟你爹交代,他還不得跟我拚老命啊?”


    “哈哈!那不能,我爹深明大義,跟三叔您一樣拎得清。”


    “別跟我貧嘴了,趕緊去穀中巡視一圈,別真讓家主發怒。”


    “三叔放心,交給我了!”


    謝忠立即飛奔而去。


    謝玄麵帶笑容,看著他跑遠。


    轉身之時,臉上的笑容已消失無蹤。


    不對!


    相當不對!


    非常不對勁!


    跟謝忠一番交談,不僅沒讓他安心,反而讓他更緊張了。


    那種直覺反複湧上心頭,一波比一波強烈。


    “要出事了!”謝玄抬頭看向甲一訓獸穀的天空。


    那座禁製法陣就像一個巨大的罩子,將他罩住。


    他在這裏擁有僅次於家主的權力,但權力越大,被束縛的感覺就越強烈。


    他也想衝了這罩子,做一個無拘無束的武者,追求自己的大道。


    但他不能,也做不到。


    他是謝家嫡係血脈,擁有無數人豔羨的血脈和出身,生來便高貴。


    而這種身份,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將他牢牢鎖在這個位置上。


    甲一訓獸穀是禁地,更是謝家重地。


    擔負著這樣的責任,他的時間和他整個人,都要貢獻給家族。


    他並不自由,甚至從來都不自由。


    這座山穀用來馴獸。


    他在這裏負責馴獸。


    但某種意義來說,他又何嚐不是被禁錮在這裏,接受“馴化和調教”?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沒來由地迴身望去。


    家主還站在那座高台上,竟也在盯著他。


    麵無表情,冷漠的眼神讓他脊背發涼。


    視線相對,謝玄瞳孔微縮,心頭大凜!


    下意識裏便又轉迴身。


    邁步前行的同時,他後悔了。


    後悔不該這麽快轉迴身來,給人的感覺,仿佛是心虛。


    他走過一片林子,借著樹木的遮擋再次觀望。


    家主卻已經不在那高台上。


    有風吹過,謝玄額頭冷颼颼地。


    高台旁邊,謝倚天詢問謝忠。


    “他說了什麽?”


    “稟報家主,謝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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