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繁晚上沒去成盧浮宮,因為她感冒了。

    喜歡新鮮說要聽歌劇的葉朝繁,成功把自己聽睡著,醒來後就一直打噴嚏,身體也一陣冷一陳熱。

    她抱著手臂瑟瑟發抖,想迴酒店窩床上,卻又不想離開建築出去吹風。

    葉朝繁跟著人流出來,看到天空飄起的雪花,欲哭無淚,偷偷的往陳簡之身邊靠,然後可憐巴巴的瞅著他。

    現在這個時候,是一個男人體現紳士風度的時候了。

    她主要是盯上了他新買的大衣。

    陳簡之毫不婉言講:“活該。”

    葉朝繁:……

    這樣的師傅不要也罷,哼!

    葉朝繁全靠一身正氣來禦寒的講:“我們走吧,趁現在雪還不大。”

    這裏距離酒店也就幾百米,咬牙忍忍就到了。

    葉朝繁一股作氣,剛邁出歌劇院的大門,就被寒風吹得往後退。

    陳簡之在她退迴來的時候用衣服包住她。

    葉朝繁看身上白色的大衣,在他係帽強時,立即伸手將它穿好,然後緊緊裹住。

    這師傅還是可以的,先留著吧。

    陳簡之見她反應,一下將帽繩係到最小,又把帽子往下拉。

    葉朝繁抗議。“看不到路了。”

    陳簡之按著她腦袋,不讓她帽子被風吹掉。“還想跑?”

    葉朝繁刷刷搖頭。

    “老實跟著。”

    “嗯嗯!”

    之前還作天作地的葉朝繁,老實巴啦的跟他迴酒店。

    陳簡之把人送迴房間,讓她泡個熱水澡,完了後去他房間吃飯。

    葉朝繁這會特別聽話,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但當她泡完澡去陳簡之那吃飯的時候,飯還沒到,他就被一個電話叫走。

    周君峰約他們兩晚上出去吃飯。

    葉朝繁拖著鼻涕哪裏能去赴約。她看要出去的陳簡之,好奇的問:“師傅,你以前不是都不去應酬的嗎?”

    陳簡之沒解釋,把剛買來的藥給她。“飯後半小時吃。”

    “好,謝師傅。”

    葉朝繁等他走掉就鎖上門,把暖氣又調高兩度,然後鑽進被子裏玩手機,等晚餐。

    手機上葉纓嘰嘰喳喳發了許多信息,李淑女則一條沒迴。

    葉朝繁想她可能是在帶小孩,也沒在意。

    迴完私人和同事們的信息,葉朝繁想到什麽看外邊的陽台。

    她就拍張照片,很快。

    葉朝繁不怕死拉開門出去,冒著寒風拍了張巴黎的雪景。

    拍完後她用最快的速度迴到床上,裹著被子發給葉纓和仇薑帆。

    發葉纓是讓她看看巴黎的雪。

    發仇薑帆是讓他畫巴黎的雪。

    葉朝繁:來不來?打一局。

    仇薑帆沒迴她,她等了半小時才想起上海現在是淩晨,他肯定睡了。

    但不行啊,她又不能出去玩,總要找點事做。

    葉朝繁直接就講:你不迴就當你同意了。

    發完她在找紙和筆的時候,陳簡之訂的雙人份套餐到了。

    晚餐很豐盛,還有瓶紅酒。

    葉朝繁用生硬的英語講:“可不可以把紅酒退了?”

    服務員用生硬的中文講:“女士,這是套餐裏的,不可以單獨退。”

    葉朝繁不服氣,繼續用著生硬的英語講:“那好的,謝謝你。”

    服務員用生硬的中文講:“不客氣。女士你吃完把餐桌推到門外即可。”

    “好的。”

    葉朝繁再次鎖上門,把餐桌推到床邊,就披著被子坐床上,享受她一個人的雙人晚餐。

    沒有其他人,還有這麽多吃的?

    真的是太完美了!

    葉朝繁吃掉一份牛排後,把一份辣椒炒花蛤端到麵前。

    花蛤有點辣。

    葉朝繁吃了幾個就看向那瓶已經醒好的紅酒。

    反正不喝也浪費是吧?

    又是在酒店裏,喝完就迴去睡覺,肯定出不了什麽事。

    葉朝繁想了想,就給自己倒了杯。

    紅酒有點澀,不過喝完之後有種甘甜,而且葡萄的醇香非常好聞。但其實它並不解辣。

    葉朝繁有點饞,也不管花蛤有多辣了。

    於是她便就著中國口味的爆炒花蛤喝紅酒,一吃就是一個多小時。

    她吃到實在吃不下才把餐桌推開,拿起剛找到的紙和筆,對著手機裏的照片畫起來。

    葉朝繁一邊畫一邊喝,有種李白作詩的豪邁感。

    都是藝術,憑什麽畫畫就不能喝酒了?

    葉朝繁將建築的透視感畫完,給空掉的杯子倒滿酒,接著畫下一步。

    她畫了大概三個小時,她又把另一份牛排吃掉。

    吃牛排的時候她又喝了不少。

    葉朝繁沒醉,腦袋很清醒,全身都暖洋洋的她感覺好極了,又迴去接著把畫畫完。

    拿起筆的葉朝繁非常確定及肯定,她是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

    她畫完後拍了照發給仇薑帆,並告訴他,他想用什麽形式畫都可以,不怕他。

    誰說素描就不可以跟水粉或油畫比較了?那是外行人,內行人照樣見功底。

    葉朝繁做完這些迴去床上的時候,好像撞到了什麽?但沒響聲她就也不在意,掙紮的爬到床上,裹著床子睡覺。

    好舒服,沒有感冒的疼苦,也沒恐怕片的困擾,她預感到今晚一定會做個好夢。

    她是做了個好夢,陳簡之迴來後,看到房間的景像跟惡夢差不多。

    陳簡之脫下大衣掛衣架上,看掉一地的花蛤殼,落一地的紙,以及倒床上的酒,想把床裏酣睡的人拖出來扔陽台上去。

    撿起被子上的酒杯,陳簡之想到什麽一把扯開被子,見她皺著眉抓住被角往下拉,便又給她蓋上。

    陳簡之把她頭扒出來,摸她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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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熱。

    這是暖氣房裏喝酒悶的。

    陳簡之確定她沒事才鬆開,把酒杯放桌上的時候,看到掉地上的藥。

    他撿起袋子,見裏麵的藥一顆不少,鬆了口氣。

    這酒不是為她或自己準備的,純粹是因為裏麵有她喜歡的菜。

    現她倒好,把酒喝完,藥一顆沒動。

    還好她沒吃。

    陳簡之把藥放好,叫服務員拿床新的被子,把像兇殺案現場的被子撤走。

    換了被子的人還挺不滿的,估計是嫌冷,捏眉嘟囔著什麽。

    陳簡之掐她臉。“你明天要敢哭,就直接把你關房裏。”

    葉朝繁扭頭,抱著被子唿唿大睡。

    陳簡之給她壓好被子,起身找她的房卡,看到掉角落的畫。

    這時她的手機震了下。

    屏幕顯示仇薑帆發來的信息。

    陳簡之臉色一冷。

    不哭也關房裏!

    **

    葉朝繁第二天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第一遍的時候她醒了,不想起來,沒去接。

    第二遍的時候她慢吞吞爬起來,伸手勾到桌上的手機就又躺迴床上。“誰啊,一大早的。”

    仇薑帆講:“葉朝繁同學,我這裏是晚上,巴黎是中午,你過的哪國時間?”

    葉朝繁一下坐起。“中午?”

    酒店房間都一樣,她緩過來後也沒多上心,以為是在自己的房裏。

    “中午就中午。仇薑帆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話費很貴的。”葉朝繁舒展四肢,除了頭有點痛,其它沒哪裏不適。

    可能是喝酒或是睡得太好了吧,感冒竟然好了。

    仇薑帆聽她這不負責的話,氣憤講:“你約了戰就沒影,還不興我打電話問問?”

    葉朝繁心虛,揉著腦袋起床,去找昨天的畫。“我應該畫完了,馬上給你發過去,你等等。”

    “你給我等等。”仇薑帆審問她。“你昨晚做什麽去了?”

    “什麽也沒做,就喝酒畫畫呢。”

    “你這不是出差,是去渡假吧?”

    “我是來領獎的。”

    仇薑帆語氣一轉。“領什麽獎?”

    葉朝繁一說到這事就得瑟。“聽沒聽過adc獎?”

    “那個麵向全球設計師征集作品的adc年度獎?”

    “對,就是它。”

    “你確定不是abc嗎?”

    “c你大爺。你等著,我明天領了拍照給你看。”葉朝繁拍後腦勺,床上床下到處找。“你等等啊,那畫不知道掉哪去了。”

    仇薑帆講:“你昨晚已經發給我了。”

    “真的嗎?我……”

    想說我怎麽不記得的葉朝繁,看到陳簡之的包,腿有點抖。

    仇薑帆在那邊問:“喂?你還好嗎?”

    葉朝繁瑟瑟發抖的講:“可能不太好。”

    “怎麽了?”

    “我好像睡在師傅的床上。”

    “你說什麽?”

    “我晚點再跟你說。”

    “你先說清……”

    葉朝繁直接掛了電話,把床上卷成一團的被子鋪好,把房間的東西擺正,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

    走廊沒人。

    葉朝繁離開房間,想偷偷摸摸迴房間發現自己沒拿卡,便又折迴去。

    等她折迴去的時候那門也關了,而她也沒拿卡。

    葉朝繁:……

    靠,是她剛才太得意忘形了嗎?

    葉朝繁看了下時間,確定服務員不會在這裏時候來打掃,隻好給陳簡之打電話求救。

    陳簡之跟莫雅晴說了聲抱歉,走開去接電話。

    “沒房卡就在房間呆著,餓了可以叫客房服務。”陳簡之平靜講:“藥放在抽屜裏,吃完東西後把它吃了。”

    “我病好了。”

    “今天別想出去瘋,老實在酒店裏休息。”

    葉朝繁蹲地上畫圈圈。“師傅,問題是……問題是我被關在門外了,兩邊都進不去。”

    陳簡之沉默了下。“你智商呢?”

    “被狗吃了。”

    “……在那等著。”

    陳簡之迴去跟莫雅晴打了下招唿,迴去就看到葉朝繁像小狗一樣蹲門口等他。

    葉朝繁也不想這麽沒出息,主要是她穿著酒店的睡袍,厚是厚,長是長,就是她沒穿褲子,蹲下來捂腿的。

    瞧她一臉做錯事的樣子,陳簡之也沒說她。開了她房間的門講:“洗漱完下來五樓,多穿點衣服。”

    “好的。”葉朝繁迅速鑽進門裏,準備關門。

    陳簡之抵住門,看她心虛的眼睛。“把藥帶上。”

    葉朝繁刷刷點頭。

    陳簡之這才鬆開手。

    將門關上,葉朝繁鬆口氣。

    劫後餘生大概就是她這樣吧?

    葉朝繁看了下時間,接著不敢再磨蹭的匆匆忙忙洗漱完,帶著藥下樓。

    餐廳裏,陳簡之問愁眉不展的莫雅晴:“會議開的不順利嗎?”

    莫雅晴慢不經心的切著牛排。“這幾個月就沒哪天是順利過。”

    “莫老爺子突然決定退居二線,跟你哥哥有關?”

    “他喜歡看到我們互相殘殺。”

    “殘殺不至於,是想你們不停追逐,好將公司推到新的高度。”

    莫雅晴講:“可能吧。現在競爭這麽大,都不好做。”

    確實都不好做。

    陳簡之沒接話。

    莫雅晴也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轉而問:“你跟你那徒弟怎麽迴事?”

    “有點複雜。”

    “上次欠我的問題有答案了嗎?”

    “你看到的就是答案。”

    莫雅晴笑起來。“也好,至少你這徒弟看起來比那個夏小姐……活潑。”

    這實在不算是什麽好的讚美詞。

    “不是我要說你前女友的壞話,那夏薇沒表麵看起來溫柔純良,你小心些。”

    陳簡之點頭。

    這點他已經感受到了。如果不是這個夏二小姐胡鬧,他也不至於跟付強產生這麽大的分歧。

    莫雅晴目光錯過他,望著他身後笑。“她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是昨晚太勞累了嗎?”

    陳簡之沒解釋。“仗著年輕,凍感冒了。”

    “噢,那真是可憐。”

    這時葉朝繁來到桌邊,禮貌的跟他們打招唿。

    陳簡之讓她坐下吃飯。

    莫雅晴笑著問:“葉助,聽說你病了,那接下來還能去我那玩嗎?”

    葉朝繁看陳簡之。“師傅說可以去,就能去。”

    “精力真好。”

    “我感冒已經好了。”

    “看的出來。”莫雅晴講:“既然這樣,葉助明天領完獎來我那怎樣?剛好有個酒會,可以為你慶祝一下。”

    葉朝繁講:“謝莫小姐的好意,但這事你得問我師傅。”

    她不想參加宴會,也不想無關的人為自己慶祝。

    在設計界這獎可能還有點價值,在他們這些大boss眼裏屁都不是個,她哪有那麽大臉讓這些身價過億的大佬為她慶祝?

    陳簡之客氣講:“莫小姐的好意心領了。公司有些事,明天晚上可能要趕迴去。”

    莫雅晴看陳簡之和葉朝繁。“那好吧。”她看了下時間。“我得接著迴去開會了。祝你們在巴黎玩的愉快。”

    葉朝繁起身送她。等她走掉就講:“霸道總裁都這麽忙的嗎?”

    陳簡之反問她:“不然你認為是什麽樣的?”

    葉朝繁瞅他。“像你這樣三天兩頭不迴公司並且在這個時候還陪我來法國領獎的。”

    “歇一歇,喘口氣。”

    葉朝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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