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那天送出的布老虎。


    那隻曾被她下過毒的布老虎。


    “是你?”夏苗難以置信,但又覺得不太對,那天晚上光線雖暗,但也能看清七八成。


    “容貌這東西,最是不可靠,你說是不是?”顏如玉意有所指。


    “魔手,可不是隻有你們有。”


    夏苗眸子微縮:“你們也有魔手?你究竟是什麽人?”


    顏如玉聽她這話,就知道她不常去幽城,否則不會不認識自己。


    這樣也好。


    “你說呢?明知故問。”


    夏苗咬咬牙:“莫非,是赤蓮教的?”


    顏如玉冷笑,盯著她的目光猶如冷箭:“休要自作聰明,拿一個破敗教往我身上貼?他們也配!”


    夏苗此言就是試探,如果顏如玉順勢承認,反而上了她的圈套。


    夏苗目光微閃:“那你是……”


    “我是什麽人,還需要向你交代嗎?”


    顏如玉沉聲喝道:“說你自己!把事情搞成這樣,還抓我的人,墨先生平時就是這麽教你們的?”


    夏苗喉嚨輕滾,臉上浮現幾分畏懼:“不是,不關先生的事,是我們自己的過失,我們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你們的人。”


    “當時她在隊伍裏跟著,還穿成那樣,我們擔心會多生事端,這才……”


    夏苗嘔得要死,那丫頭之前還說什麽父母不疼,兄長不愛,什麽攢錢買衣服,純粹就是胡編亂造!


    但事已至此,她也無法再辯解。


    “此事誤會一場,大家都是自己人,還請夫人莫要怪罪,”夏苗臉上露出笑意,“這樣吧,這次得的七個新人,我還沒有調過的,都由夫人帶走去煉製藥鼎,如何?”


    顏如玉已經命人數過,剛才放走的姑娘們一共一十三人。


    個個身上有傷,不是新人。


    難道,竟然還有藏人的地方?


    顏如玉心頭火起,表麵不動聲色:“那我也得先看看成色。”


    “還得讓我們的魔手摸摸骨,有沒有潛力,如果沒有,那也是廢物,砸自己手裏,反倒惹麻煩。”


    夏苗嘴角扯扯:“不愧是靈虛宮的人,果然行事謹慎。”


    “難怪我們先生總說,讓我們向你們多學習。”


    靈虛宮。


    這還是顏如玉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


    聽這意思,是和墨先生平起平坐的勢力,至少不算是下屬。


    之前就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墨先生手下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人,又能有那麽大財力,養活這麽多人,幹這麽多事。


    莫非,都與這個靈虛宮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也是一個不能小視的勢力。


    顏如玉沒否認,但也沒承認:“你不必拍馬屁,夏苗,你可知你們的十三號又折了,在這個重要關口,你們不但不收斂,反而把事情越弄越糟,直是愚蠢至極。”


    夏苗見她依舊嚴肅,心裏暗叫不好,又聽她提到十三號,更加篤定,她是自己人。


    “十三號學藝不精,本來她那兩下子就不足以控製那麽多人,但她一心想入鎮南王府,不聽勸告。”


    “餘姐姐也曾勸過她,鎮南王妃狡詐多疑,絕非尋常之輩,可她不聽,非要那麽做,當時我們這邊也出了狀況,餘姐姐的身份被揭露,若非她用巧計,恐怕也……”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可以確定,餘氏當真沒死。


    她沉吟不語,臉色陰沉卻沒有任何表情,讓夏苗也猜不出她在想什麽。


    夏苗的心像被細韌的線勒住,緩緩提起來,在半空中飄來蕩去,唿吸都收緊。


    雖說兩邊算是同盟,但靈虛宮的人一向乖張,而且心狠手辣,現在她又落在人家手裏,結果如何,還實在不好預料。


    而且麵前這位,怎麽都不像是好說話的主兒。


    又抓過她們的人。


    夏苗越想越心涼。


    恰在此時,那個孩子被找到,帶了過來。


    霍長鶴接過,帶到顏如玉麵前,小男孩看到小老虎,麵露欣喜,伸手去拿。


    夏苗嚇一跳,那隻布老虎上,可是被她下過毒的!


    誰知道現在清理了沒有,靈虛空的人可能不怕那毒,但孩子不行啊。


    男孩手還沒有觸碰到,顏如玉手一揮,男孩軟軟倒下,暈死過去。


    她拎著著孩子後衣領,放到腿上來。


    手指在孩子細嫩臉上輕掠。


    看得夏苗汗毛倒豎。


    “我好心載你一程,你卻想著下毒殺我,轉眼又抓了我的人。”


    夏苗趕緊說:“一切都是誤會,請夫人千萬原諒,當時我也沒有想到,夫人是靈虛宮的人。”


    “為了安全起見,這才……”


    顏如玉似笑非笑,手指似無意搭在孩子脖頸間。


    “這孩子,是你的?”


    “真沒想到,墨先生那麽不近人情的人,也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若這樣吧,”顏如玉聲音帶笑,“七個新人,我我可以帶,這孩子……”


    “根骨也不錯,我也要了。”


    夏苗眸子一縮:“夫人明鑒,這孩子不是我的。”


    顏如玉微挑眉,明顯不信。


    夏苗急聲說:“真不是我的,他是我們幽城負責人,也就是七號的孩子。”


    “七號,”顏如玉漫不經心,似對這個消息不怎麽感興趣,“七號十三號,你們派了多少人?還有幾個?”


    “排得上號的,也就是七號十三號。”


    “那你呢?”顏如玉笑容帶了幾分譏諷,“就沒排上號?”


    夏苗咬唇,麵露不甘。


    顏如玉輕哼:“我瞧著十三號還不如你,怎麽你的地位倒不如她了?”


    夏苗垂眸道:“還不是因為十三號慣會拍馬屁,又慣會來事,不知怎麽偷學了一點陣法,就……”


    “人家可不隻是偷學一點陣法,是得了聖女的歡心。”


    夏苗抬頭,眼神中掠過詫異:“聖女?可是聖女不是你們那邊的人嗎?”


    顏如玉心頭微跳,聖女竟然是靈虛宮的人?不是墨先生的?


    “正因為是我們的人,她討了聖女歡心,聖女為她說話,又傳授一點本事,墨先生會如何選,還用說嗎?”


    夏苗咬牙:“原來如此!”


    “這樣吧,”顏如玉繼續蠱惑,“我與你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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