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深人靜。


    “嶽述,牧賊身邊的情況勘察當如何了?”一座宅院之中,幽幽的燈光在閃爍,房陵主簿嶽述跪坐旁側,而上位的是一個老者,一襲道袍,盤膝而坐,白發如絲,一雙丹鳳眼修長,眸光淩厲如刀刃。


    “長老,牧賊身邊人手眾多,內有精銳衛士,外有一營主力,想要徹底摸透他的行營部署,實屬不易!”迴話的正是房陵主簿嶽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牧賊對某頗有防備,他此行房陵,召了不少縣中官吏前去訓話,唯獨弟子,卻始終不得入驛站,弟子是在無法查探究竟!”


    嶽述很年輕,約莫才三十出頭。


    很多人知道他是靠著嶽家舉薦,才當得上這房陵縣的主簿,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乃是天師道徒,不僅僅是儒生,更是道門子弟。


    “這麽說,驛站不可動手?”道袍老者眸光劃過一抹冷芒。


    “不能摸透其中部署,弟子不讚同在驛站動手,還請長老明察!”


    “你考慮的對!”


    道袍老者想了想,道:“城中終非是一個可以動手的地方,但是如此的良機,讓此賊少了些防禦,老道若不能為師君報仇,愧對先天師的囑咐!”


    “長老,其實並非沒有機會,聽聞近日牧賊要歸途,他來時防禦嚴謹,未必迴時亦然眼睛,房陵周圍,山巒重疊,山路崎嶇,正是地方,若能把他身邊的部署和行程摸清楚,那我們就有機會!”


    嶽述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


    道袍老者聞言,想了想,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給老夫把牧賊身邊的兵力查探的清清楚楚,還有他的行程,老夫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諾!”


    嶽述點點頭。


    “另外此地你莫要常來,畢竟如今牧賊在城中,一些人為了安全,難免會起疑心!”道袍老者囑咐說道。


    “可是我若有消息,如何通傳長老?”嶽述問道。


    “老夫會派人與你聯係!”


    “明白了!”


    嶽述點頭領命,然後轉身離去。


    “陰長老,此人信得過嗎?”


    三四個道袍中年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其中一個詢問說道。


    “此人乃我道門子弟,該有幾分可信任!”道袍老者想了想,說道:“但是希望也不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問:“楊昂的兵馬什麽時候到?”


    “最多一天,可至房陵西郊!”


    “那我們再等等!”


    道袍老者說道:“嶽述說的對,在驛站動手,風險太大,即使我們摸清楚了他們的部署,以他們如今的兵力,我們很難得手的,反而是他們的歸途,倒是有機會!”


    “可我們始終摸不清楚他們的歸途!”


    “先看嶽述能不能弄清楚他的行程!”


    道袍老者站起來了:“但是不管行不行,一旦楊昂的兵馬進入房陵,我們就動手,這一次,必須讓牧龍圖死,百年來,我天師道屹立西南,威名赫赫,師君之死,不能白死了!”


    “是!”


    眾人俯首,神色堅定,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天師道的道士,也是武藝高強的遊俠,這一次,為了報仇,從青城遠赴而來,自然是帶著必殺之心,想要刺殺牧景的。


    …………


    ……


    嶽述先迴了縣衙的衙門,辦了幾件公務之後,才返迴嶽府,雖然房陵宵禁,但是他作為房陵主簿,在街上行走,哪怕碰上巡夜兵丁,也並無大礙。


    嶽家在房陵也頗有聲望,府邸建與東街正道之上。


    “仲旭迴來了!”


    嶽家的家主嶽和對於這個堂弟寄予頗大的希望,好像他們這種鄉紳地主類型的大戶,能出一個讀書人不難,但是能出一個入仕途的讀書人就不容易,可謂是傾盡家族資源,才算是把嶽述供上這個位置。


    “兄長!”嶽述走進來,脫去鞋襪,赤腳而入,跪坐堂前,微微行禮之後,才問:“今日聞言明侯把你們都傳於驛站訓話,不知道是何之事情!”


    “哎!”


    嶽和聞言,頓時擺擺手,道:“這年紀輕輕的明侯不好相處,他想要我們白白出丁,為他耕種田地,不收分毫,怎有如此便宜之事,為兄找一個理由,迴絕了!”


    “既然兄長迴絕了,那其餘人呢?”


    “哼!”


    說著這個,嶽和不禁冷哼一聲:“他們都是一群無膽匪類,那伍家的家主伍同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了,還有平日清高的那範安老匹夫讚同了,其餘人紛紛跟風,能如我們嶽家之人,不過四五家而已!”


    “如此說來,兄長怎麽可不出人丁呢?”


    嶽述拱手,陰沉的道:“兄長可知,得罪了明侯,並非一件善事,若是明侯秋後算賬,我們嶽家如何擋得住!”


    “不至於吧?”


    嶽和聞言,微微皺眉:“再說了,我又不反他,他豈會下毒手,這房陵這麽多眼睛盯著他,難道他就不怕出爾反爾,有傷威望嗎?”


    “兄長,此事可不能僥幸!”嶽述道:“今明侯主漢中乃是大勢所趨,若是區區小事,尚不能從之,他定然認為,我們嶽家乃是反他之人,今歲或許因為房陵不穩,他尚可饒之,可若是明年房陵安穩下來了,還能有我們嶽家什麽事情嗎,隻要他一道政令,可讓為弟丟官棄職,他一個隱晦的指令,亦可讓嶽家家破人亡!”


    “這如何是好?”


    嶽和為人小氣摳門,少有主見,聽到嶽述此言,頓時麵色變了,他連忙問起來了:“述弟,可還有挽迴之法!”


    “此事至此,兄長隻能委屈一下,當立刻上門請罪,然後送出家中所有佃戶,為明侯分憂解難,尚可挽迴一二!”


    嶽述說道。


    “可行否?”嶽和問道。


    “兄長,明侯若是做大事之人,當收人心,定不會為了區區小事而記怨兄長!”嶽述道:“另外,兄長當有足夠的誠意,明侯長年行軍,府上兄長不是有一套寶甲嗎,送之可得寬心!”


    “那可是我們嶽家的家傳寶貝!”


    嶽和道:“當年嶽家先主追隨光武帝征戰,自關中抄家時,從昔日的王莽府上抄出來的寶貝,傳世多年,怎可送與外人!”


    “兄長,與嶽家未來相提並論,此甲無足輕重!”


    嶽述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此甲送出,可保嶽家數百口人平安,何意不送!”


    “這個……”嶽和猶豫了一下。


    “兄長,你貴為一家之主,當以族人安危為己任,不可猶豫啊!”


    “好,聽你的!”


    嶽和聞言,頓時咬咬牙,狠下心來了。


    當夜,子時剛過,嶽和就帶著這嶽家的傳家之寶,奔走驛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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