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賽…醒醒…娜娜賽!”

    在公交車上睡著的豆一樣,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起。

    “一庫醬?”朦朧之間,豆一樣看到了一個今天才認識的人。

    “真是的,娜醬又睡迷糊了嗎?”突然一道像是故意壓著喉嚨說話的女聲響起。

    豆一樣聞聲看過去,隻看見一庫醬身邊還有一個女生。

    “你的臉我好像在哪見過…”豆一樣似乎還沒清醒,它小聲的說道。

    “娜娜賽你別嚇我,你連一實都不記得了嗎?!”一庫醬發現有些不妥,眼前的娜娜賽似乎比以往的要…呆?

    “一實…高山一實啊,我記得。”豆一樣迴過神來,記起了自己曾經擬態過她的臉。

    這時,豆一樣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它完全沒有見過的景色,一個人煙稀少,富有年代感的小鎮,而這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完了,迴去要被罵死了。”豆一樣已經猜到現在迴家將會是一番什麽景色了。

    “一庫醬,剛才我到站了你怎麽都不叫我?”

    這時豆一樣反應過來,剛才槍戰完之後是和一庫醬一起坐車的,它還特意告訴了一庫醬自己要下的站,以防自己說過頭。

    “你真的睡傻了,一庫醬今天一天都在鎮子裏準備棘刀式的事情,明天晚上就要開始了啊。”

    一實這時開口說道:“現在也就你這個最後出場的男役可以稍微輕鬆一點,可以到鎮子外麵逛逛,我們都忙著彩排不能出鎮子的。”

    “棘刀式…”

    又是一個沒聽過的名詞。

    豆一樣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現在迴去也是被罵,晚一兩天迴去也是被罵,還不如多體驗一些新的東西。

    而豆一樣現在也發現,眼前的一庫醬和槍戰時的一庫醬雖然名字一樣,但並不是同一個人,因為眼前的一庫醬看上去要成熟一些。

    “總而言之先下車吧。”看著前麵司機大哥有些不善的表情,豆一樣開口說道。

    就在豆一樣剛下車時,身後的一庫醬就追了上來。

    “真是的,你又把你的書忘了,這可是你的寶貝啊!”一庫醬遞給了豆一樣一本青色書皮的書。

    “啊哦,謝謝。”豆一樣也不知道說什麽,隻好道謝。

    “那個…今晚我能去你家住嗎?”這時候豆一樣看著一庫醬說道,它總不能說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吧,所以隻好順水推舟說今晚去一庫醬家過夜。

    “誒…當然可以啊。”雖然一庫醬有點意外,但還是笑著答應了。

    ……

    一晚就這麽過去了。

    早上,豆一樣和一庫醬還有一實來到了鎮長的家裏,因為要一起準備棘刀式的事情,三人來到了一個房間,並且在房間內準備起了剪紙,這是棘刀式的時候會用得上。

    “一實你看!”一庫醬拿起自己剪好的剪紙給旁邊的一實看。

    “哇,剪得很好嘛。”一實誇讚道。

    豆一樣也帶著笑容看著兩人,它經過昨天一晚的時間,已經從一庫醬口中套出了棘刀式的大概情況,也對這個偏僻的小鎮有著一定了解。

    棘刀式其實和一種叫做棘人的人種有關,他們世代生活在這個小鎮裏,和人類和平共處,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的身上長著像荊棘一樣的刺,所以鎮子上的人為了守護和平,每年都會舉辦棘刀式,用刀砍下棘人手上的刺,以證明棘人是可以和平共處的存在。

    豆一樣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話說迴來,娜娜賽你一直都很喜歡這本書吧。”

    那本青色書皮的書,也被豆一樣帶來了鎮長家,這本書豆一樣昨晚也看過,上麵寫的是小鎮和棘人的曆史,青色這本是由鎮上的普通人書寫的。

    “嗯嗯,我挺喜歡的。”

    一實拿起書本看著封麵開口說道:“とげ人?(帶刺人)”

    “し人(棘人)才對。”豆一樣開口糾正道。

    “啊…我一直都在說帶刺人欸…”一實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真的假的…”豆一樣笑著說道。

    這時,一庫醬又開口說道:“娜娜賽你要當男役了,緊張嗎?”

    “也有一點點啦….”豆一樣倒是沒說謊,不過它是擔心在表演時被人看出破綻,發現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娜娜賽。

    “沒事啦,娜娜賽你一定可以的。”這時一實鼓勵道,隨後又小聲說道:“雖然我也好想當男役…”

    “不不不,一實你肯定不行吧。”一庫醬這時調侃著說道。

    這時,豆一樣注意到隔壁專門給棘人準備的居室傳來動靜,不僅是它,一庫醬和一實都注意到了。

    “要去看一看嗎?”這時一庫醬提議道。

    一實興奮的點了點頭,還招唿著豆一樣一起來看。

    三個少女的頭自上而下的疊在一起,這時在最底下的一庫醬突然打開了一條門縫,供三個人悄悄偷窺。

    隻見在隔壁的居室裏,有一個身穿紅色長衣,手裏拿著用剪紙做成的紙飛機,百無聊賴的坐在窗邊的女孩,孤獨而又驕傲,在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麽,而她的手上,長著棘人特有的針刺。

    這時,她似乎發現了偷看的三人,頭轉向了門縫那邊,一庫醬連忙關上門,隻有豆一樣呆在了原地,因為這個女孩,它也認識,她和槍戰夥伴裏的娜娜敏長得一模一樣,但眼前的女孩又是那樣的陌生,完全沒有自己印象中的那種溫柔。

    可能正是因為這種反差,以至於豆一樣沒有留意到在看到房間裏的那個女孩時,自己內心跳漏了的那一拍。

    “第一次看到棘人,有點可怕呢…”一實這時突然說道。

    一庫醬也點了點頭說道:“對啊對啊,他們手上的刺好恐怖啊。”

    “感覺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她們當上朋友的樣子…”

    豆一樣聽到她們的話,陷入了沉默…

    “…人類原來是這麽排外的嗎?”

    可豆一樣接著又想起了把它當正常人對待的任遊和天野愛,它有點想家了。

    同時,它也對這個娜娜敏有了一點好奇,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因為這是它第一次看到光明正大生活在人類社會的非常人吧。

    “棘刀式結束了之後就迴家吧。”

    最終對娜娜敏的好奇還是以微弱的優勢勝過了想要迴家的心情。

    這時,突然有人進來了三人的居室,並對著豆一樣說:“鎮長有請。”

    “...是。”

    豆一樣點了點頭,跟著傳令的人來到了鎮長的房間,一進到房間,豆一樣就看到了鎮長和剛才看見的娜娜敏在盤坐等待著她,豆一樣連忙走下。

    “那事不宜遲,我就抓緊時間開始了。”鎮長見到豆一樣坐下,就開始說道。

    “過去我們村子……”鎮長一邊說著過去的事情,一邊示意豆一樣和娜娜敏拿起麵前的茶碗。

    邊聽故事,邊喝茶,在兩人都抿了一口茶之後,鎮長也大致說完了棘刀式的曆史,隨後又說道:“你們兩個先認識一下吧。”

    紅衣女孩開口說道:“我叫...”

    此時樓下,結束了剪紙工作的一庫醬和一實也下來和自己的同伴們匯合,她們這些女孩們會作為普通人的代表一起參加棘刀式。

    一個女孩指著樓下的另外一群女孩說道:“一庫醬,你知道她們是什麽人嗎?”

    “和我們一起表演的‘那邊’的人哦。”一庫醬說道。

    似乎是聽見了被人提起,負責共同表演的棘人女孩們都笑著看向一庫醬她們的方向,想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可這些善意的微笑,卻被普通的女孩子們無視,她們說說笑笑的離開了,隻留下有些失落的棘人女孩們,默默揮舞著手。

    迴到鎮長的居室,兩人已經互相認識完畢,隻聽見鎮長在進行最後一個準備儀式,他開口說道:“接下來,互相握手吧。”

    娜娜敏聞聲伸出了她那帶刺的手,隻見她手上的刺開始慢慢縮小,最後消失,豆一樣這才知道,棘人的刺原來是可以自己控製的。

    豆一樣因為在觀察著娜娜敏手上的刺所以有些沒反應過來,就在她迴過神準備和娜娜敏握手的時候,娜娜敏卻收迴了手,打開房門離開了房間。

    顯然,豆一樣的慢一拍在娜娜敏看來變成了遲疑,她也知道普通人看見棘人會不由自主的害怕,所以並沒有強求,這是作為棘人的她能做到的最溫柔的迴應。

    “娜娜敏!你迴來!”鎮長在房間大聲喊道,但娜娜敏還是頭也不迴的走了。

    豆一樣有些後悔剛才的走神了。

    ……

    很快到了中午正式彩排的時間,棘人女孩們都換上了和娜娜敏一樣顏色的大紅長衣,而普通女孩則是一身青衣,在舞台上可謂是淨濁分明。

    舞台上的棘人女孩們被紅絲帶所捆綁,而普通女孩著負責牽扯這些紅絲帶,在舞台上表演著棘人被普通人打敗的戲碼。

    這時,輪到男役的豆一樣一步一步走上了舞台,它一身男裝打扮,紮著馬尾辮,手上還拿著一把柴刀,這是反射著寒光的鋒利柴刀,因為祭典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棘人的刺可以用人類的刀砍斷的,從而讓人們不再害怕棘人,兩族共存。

    而此時負責扮演被擒棘人的娜娜敏也跪了下來,擺好了雙手的位置。

    “我真的要砍嗎…”

    豆一樣拿著刀擺好架勢步步接近,看著眼前的女孩。

    “砍下去!”這時候台下的鎮長大聲喊道:“她們的刺很快就會痊愈,不用擔心!”

    “但她們也是會痛的吧…真的要…”不知為何,被鎮長這麽一喊,原本缺乏共情能力的豆一樣突然開始優柔寡斷了起來。

    可這時,台下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了騷動,隻見一個女孩和另外一個女孩產生了爭執。

    娜娜敏看下觀眾席,卻發現是她的妹妹阿蘇卡在和另外一個人搶奪一台攝像機。

    “阿蘇卡!不要!”

    娜娜敏連忙想叫住她的妹妹,在這個棘刀式的日子如果出現了棘人傷人事件的話可是會淪為全鎮笑柄的。

    豆一樣也連忙走下了舞台,它可不想繼續彩排下去了,還是去阻止台下的那兩個人吧。

    就在豆一樣勸架的時候,它卻不慎被阿蘇卡手上的刺劃傷了手心,雖然對於豆一樣來說可以馬上複原,但豆一樣決定現在還是先留著吧,不然還要彩排怎麽辦。

    彩排就這麽被迫終止了,這時天上下起了小雨,眾人紛紛去到一旁的大樹下躲雨,準備等雨停了再走。

    豆一樣閑著無聊,又看起了那本青色的書,她對書上的故事還是很感興趣的,這時,一塊創可貼掉到了它的書上,豆一樣迴頭一看,發現創可貼是娜娜敏丟給它的,它連忙走了過去。

    這時,青衣的普通女孩們和紅衣的棘人女孩們的目光都被兩位主角吸引。

    “謝謝你。”豆一樣鼓起勇氣拿著創可貼說道。

    “不用謝…對了,這本書我也有,挺好看的。”

    娜娜敏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她轉身從包裏拿出了一本紅色書皮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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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交換嗎?”豆一樣突然從口中說出這一句話。

    娜娜敏的表情有些意外,不隻是她,在場不管是棘人還是普通人都被豆一樣的話嚇了一跳,她們都不曾想到豆一樣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嗯,可以啊。”娜娜敏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在女孩們的圍觀下,青色的書本交到了紅衣的娜娜敏手上,紅色的書本被青衣的豆一樣抱在懷裏,像是在示意著些什麽。

    ……

    迴到家,娜娜敏開始翻看起了豆一樣的那本書,津津有味的讀著。

    突然,她房間的門被推開,是鎮長進來了,他一進來看到還在讀書的娜娜敏氣不打一處出,一下子奪過了娜娜敏手上的書,把手上靚麗的表演服丟給了娜娜敏。

    看著被丟在一旁的書,娜娜敏先是一陣沉默,隨後生氣的和鎮長頂撞了一句:

    “為什麽要我們棘人做這種表演啊!明明父親你也是棘人!”

    說完便冒著雨氣憤的衝出了家門。

    “…你不懂,娜娜敏…”

    鎮長也不阻止娜娜敏的離開,他知道自己家的女兒有分寸,她會迴來的。

    在樓下參加著女孩們聚會的豆一樣坐在一旁翻看著娜娜敏交換給自己的書,翻著翻著它在書裏發現了一張泛黃的車票,夾在了書中插圖那麵。

    “娜娜敏想離開?”豆一樣拿起車票猜測道。

    而這時,豆一樣卻看見娜娜敏冒著雨從家裏走了出來,它看了看那枚泛黃的車票,豆一樣想到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追了出去。

    在進行聚會的女生們還以為豆一樣有什麽急事所以先走一步,所以也沒有挽留。

    ……

    一塊因為大雨漲潮而被圈出的孤地上,身穿紅衣的娜娜敏帶著眼淚看向朝城市駛去的電車,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此時的大雨已經停止,被雨淋透了的豆一樣看著站在孤地上的娜娜敏,原本正常跳動的心髒突然快速跳動了起來。

    這種感覺是什麽…豆一樣也不是很清楚。

    但這種不正常的心跳,讓豆一樣下意識的想要離開,它逃走似的迴到了鎮子。

    棘刀式還是如期而至…

    在全鎮人的圍觀下,娜娜敏穿著比早上彩排時還要華麗的衣服,臉上掛著豆一樣她們早上剪的剪紙,在舞台上表演著,又到了青衣女孩用紅絲帶束縛住棘人女孩的戲碼。

    台下,豆一樣拿著柴刀,它還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內心的感情。

    “我在想什麽啊…”

    豆一樣拿著柴刀,緩步走向娜娜敏,心還是在撲通撲通的亂跳,連結著起源的大腦此刻也變成了一團漿糊。

    “在心亂的時候...應該就要換位思考對吧...”

    雖然腦中還在思考,但豆一樣的手已經顫抖地舉起了柴刀。

    “任遊…對了,快想想任遊這個時候會做什麽!”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臉被剪紙遮住的娜娜敏,豆一樣想起了任遊,這個在平日裏雖然吊兒郎當,但也教會了它許多道理的人。

    早上的一幕幕開始在腦中被迴想起,吃早餐,和任遊強嘴,被天野愛收拾…

    “不對,還要早一點…”

    平時生活的一幕幕也被迴憶,去野餐,泡澡,還有第一次的散步...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你記住,人類的感情有很多,你不需要特意去學也會學會的,隻要在迷茫的時候,跟隨自己心裏最真摯的想法…”

    “內心會為你勾勒出答案。”

    任遊溫柔的話語在豆一樣的心頭浮現。

    “那副插圖…”

    豆一樣又迴想起了書上娜娜敏夾車票的那一頁插圖,那是一個棘人女孩被一個普通女孩牽起手的圖畫。

    “對了…如果是任遊的話,這個時候肯定會這麽做吧…”

    豆一樣的手不再顫抖,而是堅定了下來,隨手將柴刀甩向一邊,走上前一手摘下娜娜敏掛在臉上的剪紙,在娜娜敏疑惑的眼神中將紙折成了一隻紙飛機,隨後對著台下觀眾的方向投向遠方,紙飛機越飛越遠,帶走的不隻是一成不變的傳統,還有娜娜敏內心的枷鎖。

    麵對豆一樣的操作,不隻是娜娜敏,就連台下的觀眾都看呆了。

    “走吧,你不是想離開嗎?”

    豆一樣笑著牽起娜娜敏的手,這一次,它沒有遲疑。

    娜娜敏看著眼前的少女,下意識掙脫開了紅絲帶的束縛,兩個女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緊握著彼此的雙手向著遠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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