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東西?我有些狐疑的看著問,“什麽?”到底是什麽東西值得他如此不顧的袒露了身份也要交給我?

    “你這張臉做的不錯。”他不迴答我的話,卻將話題轉移到我臉上。

    心裏“咯噔”一跳,他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聽出我語氣中的一絲迫切,他悠然轉身的在原地徘徊幾步,“你知道我師傅正是給你易容的絕世神醫。”要不然她怎麽會用這個秘密來威脅自己。

    想到自己的師傅,楚平王眼光一暗。

    看到了他眼中的暗光,我心裏一驚,卻神色如常的問,“所以呢?”

    “我要將原本屬於你的臉,還給你。”

    冷冷的抽一口氣,不確定我聽到的話,“連你師傅都無法做到的事,你能做到?”

    他的臉上充斥著自負與冷傲,仿佛這世上沒有他不能辦到的事,“安懷心,沒聽過青出於藍?”

    安懷心三字險些讓我站不住腳,他竟然知道!難不成他有通天之術,“你怎會知曉我的身份?”

    他冷冷笑道,“能讓蕭錦城如此在乎,能讓耶律齊和耶律寰如此照顧,我就已經猜出你的身份,錦雲樓幕後的,安老板。”

    待我還欲張口詢問的時候,他了然的截過我的聲音,“你們所有人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他這句話徹底讓我啞口無言,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

    竟然有人時時刻刻監視著我,而我卻不自知。

    那我和耶律齊,耶律寰私下見麵的事情,麵前的男人都知道了。

    “我的徒弟可是朝中的王爺,身份可不比齊王差。”這原本是神醫在換臉時的一句戲言,可是沒想到,我卻猜到了楚清王身上,而且猜對了。

    不曾想,這個男人竟然這麽可怕,他早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隱藏的如此深!

    看來,蕭錦城的後宮中,有他安排的人!是誰?到底是誰告訴他的?會是誰?

    ……

    那日我並沒有答應他的交易,隻是迴到房內呆了三日。苦思冥想的將我身邊的人懷疑個遍也沒想到他到底安排了誰監視我。

    不過,倒是從身邊侍候我的丫鬟口中得知,楚燕平封為楚清王的一些事情。

    楚燕平,皇宮中的又一個奇葩,他即不是蕭錦城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是他血脈相連的手足,但是,他確是先皇(也就是蕭錦城的父親)唯一親封的王爺。

    隻不過他一直閑雲野鶴的在外,而世人都將他遺忘了,直到蕭錦城登基後才突然迴來。

    不過還我原本的臉?他的這句話讓我動搖了,猶豫了。曾經,之所以選擇這張平凡的臉,隻因我不想再卷入這場血腥的鬥爭中,想過一段平凡的生活。可如今不一樣了,我選擇了報仇,選擇了報複所有傷害過我的人,我已不甘平凡,更想要迴我的臉。

    一旦我恢複如初,那麽也許我可以留下來……

    可是,要迴我的臉又該付出什麽代價呢?楚燕平絕對還有別的目的。

    我倏地起身,小圓凳在地板上一陣摩擦,發出“吱”的一聲,沒顧著丫鬟在身後的叫喚,依幾日前的印象再次來到楚燕平的門外,卻被看守在外的兩位姑娘攔下。

    “我要見你們莊主。”故意將聲音放大,好讓裏邊的人可以聽見我的叫喚之聲。

    不多久,一個慵懶的語調由裏邊傳來,“讓她進來!”淡淡的自如聲,似乎料定了我會前來。

    推門而入,又是陣陣飄香,楚燕平又在溫泉中沐浴。我有些無奈,為何每次來他都是一絲不掛,好在這次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水中,我不用麵對上迴的尷尬。

    看他享受的靠在泉壁上,在客棧中見到的那位清傲白衣女子正用那纖細的雙手為他揉捏著雙肩。

    畫麵香豔卻並不猥瑣。

    “你想好了?”他的聲音輕輕飄來,由於他背對著我,所以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盯著他那古銅色的脊背,我努力裝作平靜的問道,“那麽,你想讓我為你做些什麽?”

    “我想問幾個問題,然後再告訴你。”

    我一怔,他竟然還未想到要我為他做什麽!放鬆情緒,露出薄笑,“問吧!”

    “你是蕭錦城名正言順的妃子,為何要逃。”依舊冷淡如冰的話語卻讓我雙手握拳,硬硬的吐出三個字,“因為恨!”冷凜到連我自己都訝異。

    他冷笑一聲,“你接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身為一國之君這很正常。”聞他之言我就明白,他誤以為我是因他不斷寵幸後宮佳麗而因愛生恨,但是我沒有解釋,驀地沉默著。

    不過,我的這種嫉妒之心的反應好像並沒有讓他意外,也許是我之前的做法讓他知道了一些我的與眾不同,畢竟,丞相府嫡女在外開鴨倌很稀奇。

    背對著我的他突然轉身凝望我,雙手交疊放於琉璃地板之上,霧氣籠罩著他的全身,“那你原本欲逃往何處?”

    迴視他的瞳目,雲淡風輕的說道,“契丹。”

    他一聽契丹二字,冷漠的臉上竟有了變化,“你去契丹做什麽?”

    我緩緩閉上眼簾,吐出一口涼氣,然後睜開,悠悠說道,“耶律寰。”

    一旦蕭錦城發現我不見了,第一個就會去那裏找我,所以安府我不能迴,又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能幫我的就隻有耶律寰。

    他的目光忽轉為嚴肅淩厲,也不再說話,靜默著在沉思些什麽。良久,他才開口道,“看來你和耶律家的兩兄弟都很熟啊。”這句話含著淡淡的諷刺和輕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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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迴答但是卻奇怪他為何聽到耶律寰三個字就臉色突變,難道他與耶律寰有著什麽淵源?還是有著什麽仇恨?

    他隨意的將手放進水裏,輕攏起一掌清水,然後由他指尖漏掉,恢複了他原本冷漠的表情,“你隻要幫我做一件事,就當作幫你恢複容貌的代價!”

    ……

    此次上路,楚燕平並未帶著他的手下隨行,而是帶著我孤身上路,因為此次的行動人越多,就越危險。

    此行的目的隻為去契丹的皇宮內的往生殿,原本我不願再去那個地方,這萬一要是被人給認了出來,我的計劃就付之東流了。可他卻說,要恢複我的臉,必須要他見到我原來的容貌。

    我本是想將自己的樣子憑記憶畫出,但是提筆卻不知從何而下,這畫畫對我來說有些難。

    好吧,記憶中,唯一有我的畫像的地方都讓耶律寰安排在了往生殿內,那裏幾乎全是存放當初他在南朝得到的一些重要的東西。

    本來,我想讓楚燕平自己帶人去找,畢竟他武功高強,手下又有那麽多高手,何必非要我一個弱質女流去冒險。

    不過,他倒是給了我一個氣絕的理由,手下所有人行動都是需要銀子的,請問,你有銀子嗎?

    好,很好,我沒有,所以我必須自己去!在我多番的掙紮無果之下,終於被迫隨他同去往生殿盜取我自己的畫像。

    想想還真是別扭,我自己的畫像還得我自己去偷。

    楚燕平單手在我左頰一揮,一塊拳形大小的胎記便種在我左頰之上。

    我一臉驚奇的看了好多遍,又多次用水洗都無法洗淨,可見他對易容術之精通,也許,他真的有能力將我的容貌恢複。

    莫名的,我對他又多了幾分信心。

    日星隱耀,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我與楚燕平各乘一匹白馬馳騁於天地之間,迅速的往迴返。

    一連五日的趕路,我已是滿麵霜塵,精疲力盡。而他卻一如往常精力充足,才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就催促著我趕路。我即使是累的想倒下也不肯開口要求多休息一些時間,硬是撐著自己的體力,與他一路奔波而行。

    路上,他的話很少,從不與我多說一句廢話,性格極為孤僻。而我,也沒有其他的話可同他說,緊隨其後,他說什麽,我便乖乖的做什麽,不多說,不多問。

    心中卻很奇怪,為什麽他那日要我為他辦的事隻是殺了契丹的太後,也就是耶律寰的母親。

    他難道不知道,耶律寰之所以和耶律齊有如此深的仇恨,都是因為耶律寰不甘心繼續被當做傀儡,而殺了太後?

    還是……這裏仍有什麽內情是我不知道的?

    況且,就算他不知道,那為什麽讓我去殺太後?我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刺殺別人,況且他手下有無數的頂尖高手,為何單單要指派我去?他與那個太後之間又有什麽恩怨呢?

    猶記得楚燕平說,“若刺殺行動失敗,你必須獨自承受一切罪名。”

    而我的迴答則是,“隻要我在契丹完成了我的目的,所有的一切我會自己承擔。”

    承擔,承擔什麽,太後早就死了,我有什麽承擔的!

    不過我才不會現在就告訴楚燕平這件事。

    他見我迴答的這麽幹脆,露出了一摸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隻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也未在詢問下去,接著點了點頭。

    等等,這就相信我了?難道他不怕我會說話不算數嗎?他們江湖要控製一個人,不是該給他服下一顆慢性,毒藥以便控製嗎,然後每迴給點解藥,直到任務完成嗎?

    怎麽這麽簡單?這個楚燕平這麽有人情味?

    我心中疑霧重重……

    第六日,我們終於抵達了臨潢府。繁華熱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四處吆喝的小販,嬉戲玩樂的孩子。一切的生機皆驗證了一件事,此刻百姓安樂,國富民強,這與契丹有一個好大汗的關係甚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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