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龐月嬌正對上司文秀淡然的雙眸,心底忽然恢複平靜,笑盈盈道:“我比紅陽小三歲!”


    司文秀探手拉住龐月嬌,緩步走向分水島麵向冰霜森林的山峰,口中笑道:“巧了,我也比紅陽小三歲。”


    龐月嬌並未拒絕司文秀的動作,輕聲道:“既然姐姐先入門,當以姐姐為尊。”


    司文秀似笑非笑瞥了龐月嬌一眼:“但是得知你的事情以後,我倒覺得我是後來者……”


    踏上高峰,微風拂麵,白裙黃袍交相輝映,腳下關河奔騰,正逢夕陽西墜,晚霞滿天,如此美景一時吸引兩女,倒忘記繼續鬥嘴。


    兩女雖然不是首次相見,但是單獨相處,卻還是第一次。


    司文秀輕歎一聲:“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知道那個狗屁武道誓言,心裏混亂極了,因為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我會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但是當時我有別的選擇嗎?”


    龐月嬌輕輕點頭:“我知道,那個世界是一夫一妻製,換作是我,大概也不會甘心。”


    撲哧笑了一聲,司文秀輕攏鬢邊青絲:“你猜,我當時什麽反應?”


    哪怕龐月嬌和祝紅陽能隔著兩個世界靈魂共鳴,看到許多祝紅陽在那個世界的生活片段,但這個是真猜不到。


    司文秀迴想往事,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我把他揍了一頓,那是他還未曾開始習武,我卻跟隨二娘學會山河錦繡拳……”


    龐月嬌愕然無語,不過想想那時的祝紅陽,還真的打不過司文秀,隻不過現在的祝紅陽,他們幾個女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把他怎麽樣。


    笑過一陣,司文秀幽幽歎了口氣:“揍一頓又如何,終究還是如了他的意,娶五個比你還美的女人,現在算算都七個了,也該到此為止了。”


    “我隻是個普通小女人,不算漂亮,沒有大本事,也就想著和紅陽平平凡凡活到老,可誰知他的來頭那麽大,說起來倒是我沾了光。”


    “想到以後漫長的歲月裏,他隻麵對我一個,遲早會生厭,倒不如成全他,至少我還有青浩和青韻……”


    龐月嬌默默傾聽,畢竟她對司文秀並非一無所知,難得司文秀對她敞開心扉,是該好好交交心,免得以後祝紅陽為難。


    與祝紅陽相識相知相伴,結識於微末,相濡以沫二十年,為祝紅陽生兒育女,這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相比的,哪怕是幼年就與祝紅陽靈魂共鳴的她,也不能取代司文秀的地位。


    司文秀講了很多,大多都是她的心路曆程,也包括當時許多小心思小手段。


    比如把祝紅陽的貼身侍女,變成如今的祝青燕祝青玉兩位義女。


    比如眼看徐若琳研製出淬體藥液立下大功,拉著豫劇團來聖天大陸演出,隻為籠絡人心。


    比如主動撮合祝紅陽和白如詩,是怕祝紅陽多幾個年輕貌美武功又高的女人,還不如她找溫柔聽話的湊夠五個。


    比如率軍橫穿萬裏大漠突襲赤陽嶺,是想證明她同樣可以為祝紅陽征戰天下。


    這一切,司文秀都沒有瞞著,坦坦蕩蕩說出來。


    當然,也有她失算的,比如張雲峰這個祝紅陽的初戀,沒有她多事,根本不會再走入祝紅陽的世界。


    比如南星火暗戳戳培養的鄭月,稀裏糊塗就成為祝紅陽的女人。


    最終,司文秀把話題落在龐月嬌身上:“知道嗎,我真正把你視為對手,是親手開啟你送給他的玉匣。”


    九幅圖畫,繪盡祝紅陽的一生,還有最後那幅龐月嬌的自畫像,盒中宮殿困月嬌,直到那時,司文秀才真正知道,龐月嬌已經在祝紅陽心中。


    龐月嬌也悠然神往,輕歎道:“其實我很羨慕那種平淡的生活……”


    司文秀抬手阻止道:“打住!家裏已經有個一心想種菜養花的,不需要第二個!”


    “我雖然不明白,紅陽為什麽忽然決定爭霸天下,但我們已經走在這條路上,斷無迴頭的可能。”


    “哪怕是為了青韻,我們也要把這個世界握在手中。”


    龐月嬌莞爾一笑:“我明白!這個世界本就屬於紅陽,或者說,武道傳承本就是他帶來的!”


    司文秀白了她一眼:“我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無論是關於黝黑星辰降臨聖天大陸帶來武道傳承,還是天外天存在的消息,司文秀的確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相比起來,龐月嬌反而是知道最早最全麵的一個,這話沒冤枉她。


    龐月嬌無奈道:“那姐姐是何時放下敵意,願意和我說這麽多的?”


    司文秀坦然道:“就在來的路上,我還想著和你一爭高下!”


    “隻不過,在關河入海口,我偶有所悟,心境開闊,忽然就想通了!”


    龐月嬌眼眸中紫光閃爍:“姐姐超凡脫俗了?”


    司文秀大大方方道:“是也不是!”


    兩女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避開這個話題。


    祝紅陽冊封新八大統領二十四神將,唯獨沒給身邊任何一個女人冊封,便是不希望她們走上戰場,就連謝靈雨昔日的天雨神將封號都剝奪了,她們也不想違逆祝紅陽的意思。


    所以龐月嬌雖然前來北域,卻並未在北方軍團擔任任何職務,而司文秀也主動離開赤陽嶺,不幹涉西部軍團的軍務。


    唯有徐若琳因為哥哥曹武耀遇襲身亡,一怒之下替兄出征,統率天耀軍加入東部軍團序列,但大體上還是服從東部軍團調遣。


    龐月嬌緩緩道:“原本我還擔心雪狼王作妖,如今有姐姐坐鎮,北域穩如泰山!”


    司文秀輕輕搖頭:“你跟隨紫雲花樹修行,隻是不想太過耀眼,並非不能!”


    若是龐月嬌想,她就是神武者,但是超凡脫俗,終究還需要她自己去踏出那一步,就像接受祝紅陽冊封的諸將,隻能止步神武者巔峰。


    但這不意味龐月嬌就拿雪狼王沒辦法,否則上次在分水島上,也不會那麽淡然。


    探手取出凝練穴位的功法,司文秀隨手遞給龐月嬌:“忠誠之人,可傳授!”


    這可是收買人心的機會啊,居然放心交給她?


    龐月嬌有些疑惑,卻看到司文秀對她點了點頭:“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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