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書和柳如是在陣閣待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以來,雖然每天都被唐老先生叫去製符,但樸書學到的也很多。據她估計,大概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開始,看符書上人階上等的符紙了,然後就可以試著煉製。


    開始了這一步,那她進階成人階上等符師也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柳如是雖說是一直在房間裏看書,看的還都是與她自己的輔修術無關的書,但她也通過那些藏書學到了很多關於陣法的知識。


    無論碰不碰的到,多學學陣法知識沒壞處。而且就她們這一路的遭遇來看,她們跟陣法……有種莫名其妙的緣分。


    兩人正準備從陣閣離開,唐老先生突然走了進來。


    樸書:“?您怎麽來了?不是昨天見麵時就跟您道別過了嗎?”


    “怎麽?我還送你還不高興啊?!”唐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的。


    樸書無奈,“沒有,您能來我再高興不過了。就是希望您別再給我什麽東西了,昨天您給的那些符紙、材料啊什麽的,我已經夠過意不去了。”


    “你這小丫頭,我煉的符紙外麵的人可是求也求不到,你還嫌棄!”唐老先生不滿道。


    不過也正是樸書這種,不想隨便拿他東西的想法,才使得唐老先生更想給東西給她。


    “哼,昨天給你的是昨天的,今天當然有今天的東西。而且……”


    唐老先生賣了個關子,“今天我要給你的東西,你可拒絕不了。”


    唐老先生得意的眉毛都抬了起來。


    他這麽一說,樸書反倒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東西。反正他要再給那些值錢的東西,樸書是絕不會再收了。而且今天還是柳如是在,肯定能給她拒絕掉。


    唐老先生一揮手,他身後走出幾個陣閣弟子把東西擺出來,看著那些東西,樸書愣住了。


    被陣閣弟子擺出來放在地上的,都是一些冬天的用具。棉被、冬衣、絨毯之類的,還有暖爐之類的大件。


    樸書怔怔的看向唐老先生,隻見對方傲嬌道:“這些東西你就沒法拒絕了吧!如今已經初冬了,看你們還穿的這麽單薄。還是老頭子我聰明,給你們兩個小丫頭準備了過冬的物件。”


    “真是,出門在外也不知道注意注意天氣,鏡城本就因為城內有湖,溫度更加濕冷些。你們住了半個月了竟都還沒發現……”


    唐老先生那邊還在嘮嘮叨叨,樸書卻已有眼淚流出來了。


    “哎、哎!怎麽哭了?我可不是要讓你哭才送東西來的!”


    樸書邊流淚邊道:“我也不想的,但是、上一個會因為我不穿冬衣而嘮叨的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甚至她如今的情況如何、我都、不知道……”


    她好久沒有見到她娘親了,她到底在哪呢?


    “我想我娘了……”


    樸書捂住臉,不想讓自己模樣被太多人看到。她旁邊的柳如是伸手抱住她,樸書依偎進她懷裏。


    之前抬東西進來的陣閣弟子已經全部離開,小院裏,隻剩他們三人。


    唐老先生接到柳如是的眼神,看她微微搖頭,便沒有出聲,隻心疼的看向樸書。


    哪怕是不了解樸書過去的人,從她剛才那幾句話裏也可窺一二——她的母親,大抵出了什麽意外,母女兩人被迫分離。而如今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再沒能見到她母親。


    也是,會這麽小小年紀就出來闖蕩的,哪個身上沒點苦。


    好在……


    唐老先生看向柳如是。


    她身邊還有個真心愛護她的。


    哭夠了,樸書從柳如是懷裏抬起頭來,有些尷尬的擦了擦眼淚。


    “我……沒控製住情緒,讓您見笑了。”


    唐老先生搖了搖頭,“喜怒哀樂人之常情,沒什麽笑不笑的。倒是你,心裏有事就說出來,別憋著。憋久了,容易出問題。”


    “嗯!”樸書應道。許是覺得沒能體現她的重視,又補了一句,“我知道了!”


    唐老先生欣慰的點點頭。


    “難過夠了,就走吧!把東西都帶走。跟你們待了半個月,我這把老骨頭都給折騰了個夠。你們走了,我反倒是能清淨清淨。”


    這當然是反話,唐老先生隻是不想樸書之前哭了一通,轉眼又要因為跟人分別而傷感,所以才故意說這種話,好弄散離別的氛圍。


    樸書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話說道:“那您可等著我們參加完皇域選拔迴來,繼續來折騰你。”


    “哼,你當我老頭子不知道。你們參加完皇域選拔可就直接進宗門了。以你們的實力……”怎麽可能落選。


    後半句話不用說出來她們都知道。


    “好了,老頭子走嘍。記得你剛才的話,等有空了,可別忘了迴來看我。”


    “嗯,不會忘的!”


    樸書對著唐老先生的背影揮手。看到對方走遠了,她才把手放下來。


    在來鏡城,住進陣閣之前,樸書從來沒想過她還會在這裏有這樣的經曆。半個月雖然不長,但足夠兩個喜歡同樣事物的人成為忘年交了。


    正如唐老先生會擔心她們兩個出門在外的小丫頭,樸書也同樣擔心年紀大了的唐老先生。


    在陣閣的這段時間裏,來請教唐老先生的那些弟子,大多都被樸書給打發走了——隻要他們想請教她懂。


    這讓唐老先生多了不少休息時間,畢竟他身為陣閣的供奉長老,指點弟子是他應盡的義務。可他也畢竟年紀大了,就算武者的身體素質強過普通人,也照樣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這時候,樸書身為年輕武者的精力,就顯示出來了。


    雖然她的幫忙,反而導致來請教的弟子越來越多了,但總歸是幫上了忙。


    “謝謝你,如是。”樸書向柳如是道謝。“老先生常年跟符紙打交道,很難想到要送日常用具這種事,是你提醒他的吧?”


    “以及,剛才……也多謝了。”


    “我們之間,還用的著說謝?”柳如是輕笑著看她。


    “也是。”樸書也笑了起來。


    “有過這樣的經曆,無論之後有什麽在等著我們,我都不那麽擔心了。”


    樸書摸著心跳,看著前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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