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武玄天悠哉悠哉到達擂台時,另外三個擂台已經開始了。


    因為人數的減少,八個擂台已經拆為四個。


    陸雪琪對張小凡,武玄天對陣林驚羽,齊昊對文敏,曾書書對陣常箭。


    麵對氣得麵色發青的長老,武玄天諂笑兩聲,趕緊上了擂台。


    同樣勝得很快,兩根手指夾住來勢兇猛的斬龍劍,隨後屈指一彈,玉清第六層的林驚羽就被劍身上返迴的力量震下了擂台,又是秒殺。


    經過幾天的比試,武玄天每一場都是秒殺。


    這幾天的比試以來,他也成為了奪冠的最熱門人選,沒有之一。


    與此同時,一日下來,八強比試結果也出來了。


    最終決出四強,武玄天、陸雪琪、齊昊、張小凡。


    幾人中,張小凡則是最大的黑馬。


    擂台之上,四人並排而立,掌門道玄真人與龍首峰首座蒼鬆道人站在前麵。


    道玄真人的臉上掛著微笑,根本看不出,他對這次大試中,長門通天峰弟子全軍覆沒,有著任何不滿。


    台下,近千青雲門人圍在一起,前排坐著的是各脈首座及長老。


    眾目睽睽之下,台上四人,齊昊瀟灑自若,陸雪琪冷若冰霜,張小凡木訥緊張,武玄天溫文爾雅。


    絲毫看不出武玄天一招一個,甚至最後的對決中,更是喪心病狂,以一挑三。


    更是將天斬棄之不顧,以身為劍,腿為劍柄手為劍身,發出無量劍氣,一對三而不落下風,強勢將冠軍奪得,齊昊第二,陸雪琪第三,張小凡第四。


    台上,道玄真人看了四人一眼,嘴角掠過一絲笑意,轉過身子,對著台下,道:


    “諸位,到今日為止,七脈會武已決出了前四甲的弟子,他們天資過人,道法精妙,俱是我青雲門中精英,肩擔日後光大我青雲門重任……”


    道玄真人話才說到一半,忽然台下不知何處傳來一整圈竊竊私語。


    道玄真人眉頭一皺,台下議論之聲漸漸大了起來,原本莊嚴的場麵,顯得有些騷亂。


    台上,站在一旁的蒼鬆道人寒下臉,踏前一步,目光如刀,向台下掃了過去。


    人群中的議論之聲頓時小了下來。


    蒼鬆道人目光所及之處,笑聲頓沒,不多時,場麵中又恢複了平靜。


    蒼鬆執掌青雲門刑罰多年,在眾弟子之中威勢之重,還要勝過掌門道玄真人。


    ……


    玉清殿內,前四弟子與各大首座都在此。


    “當初,我等商議,派前四的弟子前去空桑山萬蝠古窟查探,如今,四強已經選出來,諸位有沒有什麽意見?”掌門道玄開口。


    眾人彼此看了一眼,紛紛搖頭,表示並無異意。


    此時,風迴峰曾叔常忽然說道:“此行四人,武玄天道法精深,而且為人穩重,膽大心細,遇事果決,陸雪琪與齊昊,實力也不容小覷,隻是,張小凡雖看似木訥,卻內修於心,足以獨當一麵。”


    “武玄天這孩子,隱藏頗深,今日竟以一敵三而勝之。


    即便是對上天琊劍出鞘,及青雲秘術神劍禦雷真訣,天冰墜地絕以及張師侄那神秘黑棍,他亦未曾使出全力。


    不知掌門師兄可知曉,他的太極玄清道,修行到哪一境界了?”


    道玄真人還未說話,田不易又冷哼了一聲,曾叔常迴頭看向他,道:


    “怎麽,田師兄知道?”


    田不易冷哼一聲,道:“不知道。”


    六脈首座皆望向道玄真人,因為,他們也想知道武玄天如今的境界高低。


    道玄真人看了看眾人,想了想,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隻知道,武師侄這弟子,天資是我生平僅見。”


    水月大師起身道:“掌門師兄,你就別吊我們胃口了,直接說吧。”


    道玄微微歎息一聲,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猜測他極有可能已進入上清境界。”


    六脈首座都沉默了。


    田不易一一環顧著眾人神色變化,他臉上的笑容,如何也掩飾不住。


    隨即看向武玄天本人,發現那家夥正在神遊天外,頓時眾人一陣臉黑。


    “咳……”田不易臉上掛不住,輕咳一聲。


    “玄天,老實說話,你什麽層次了?


    知道你的實力後,我們也好相應安排,免得大材小用。”田不易開口。


    “嗯?”武玄天聞言,拱手道:“師傅師娘,各位師伯師叔,下山曆練弟子就不去了。


    不如派前八的師兄師姐們去吧,他們都很優秀。


    至於弟子的實力,上清一層巔峰,距離第二層不遠了。


    弟子正打算去太極洞閉關,感悟上清第二層。”


    “什麽?”


    “上清一層巔峰?”


    “不到十三歲?”


    這是哪來的妖孽?眾人心中同時想到。


    別人五年修煉到上清,而很多人一輩子都還在玉清層次掙紮,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同時也在想,眼前這怪物,能否在二十歲之前,抵達上清第六層,一窺傳說中的太清至境。


    夜間,一場暴雨降臨,狂風唿嘯,暴雨傾盆。


    山間冷風,倒拔垂楊柳。


    好在青雲有陣法護持,才不至於在如此山巔,被狂風卷了去。


    大雨持續到後半夜,滴滴答答的聲音,聽在耳中,莫名覺得有些催眠。


    武玄天卻還在太極洞修煉,周身所在,絲絲雷霆之力,縈繞左右,不斷“吱吱吱”作響。


    方才,小青下意識跳到武玄天肩頭,卻瞬間被電麻瓜了,現在還躺在地板上,不斷抽搐。


    絲絲雷霆,遊走於奇經八脈之中,酥酥麻麻。


    許久,收功站起,伸手,五指彎曲間,掌心有雷電閃過,掌中雷霆,便是此意。


    第二天,也不知那些首座掌門如何想的,竟然將八強都派下山去了。


    當然,武玄天除外,因為來到守靜堂得知這個情況後,武玄天稟明師傅師娘,辭別進入太極洞內正式開始了閉關。


    ……


    修行無歲月,武玄天全身心投入修行之中,太極洞之內又靈氣濃鬱,恢複起來倒是快了不少。


    僅僅一年半光陰,自身實力已然恢複至先天巔峰,隨時可再次結丹。


    至於太極玄清道的修為,水漲船高之下,又有他一千多年來對於道家的各種經典感悟,已經抵達了上清第六層巔峰。


    守靜堂內,從蘇茹那裏得知正魔齊聚於流坡山。


    “師娘放心,師傅修為高深,定會平安歸來。


    弟子去看看!”


    說著,武玄天也沒禦劍,身影就如此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蘇茹麵前。


    武玄天駕馭法力,漫步在雲端,向下俯覽,山河大地雄偉壯麗,美不勝收,這一刻心中的鬱悶陡然消散,心中湧起萬丈豪情。


    一路上武玄天數次降下雲頭,幾經詢問終於趕到了昌合城,此城是東海方向一座頗為繁華的大城,再向東四百裏就是流波山了。


    武玄天漫步在熱鬧的城裏,聽著街上的喧嘩聲,看著人來人往的繁華景象。


    此時城中多了許多修真之士,大多數人穿著各不相同的門派服飾,各個神情凝重,估計也都是要趕往流波山。


    東海流波山,入海七千裏,是這方世界極東之地,更遠處便是茫茫大海,一望無際。


    往日裏這處偏僻之地,渺無人煙,此刻已經聚集了無數正魔兩道修士,每日裏都有一陣陣轟鳴聲傳出,目光所及光芒閃動,正魔修士一旦相遇必然就是一場大戰,如此這般已經持續半月有餘。


    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修士都多有死傷,一時間這世外淨土已成為血腥慘烈的修羅戰場。


    武玄天隨意的漫步在這鬱鬱蔥蔥的海島上。


    夜色陰沉,烏黑的雲層越積越多,漸漸將那掛在天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的月牙兒遮住,陰冷的寒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黑雲中已飄飄灑灑下起了稀瀝瀝的小雨。


    這一夜正魔雙方又一次會戰,正道以龍首峰首座蒼鬆,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小竹峰首座水月,天音普空,焚香穀上官策為首,集合了青雲門,天音寺,焚香穀以及其他小門小派,散修人士上百人。


    而對麵魔教同樣組織了魔道力量欲一戰殲滅正道力量。


    鬼王宗宗主萬人往,青龍聖使,萬毒門百毒子,吸血老妖,端木老祖這些魔教知名的魔頭紛紛出山,來到了流波山。


    此次在鬼王宗的協調下,魔教各派出動多位老牌高手,數百弟子,在實力上已經遠勝正道聯軍。


    等到場中田不易用出青雲門神劍禦雷真訣擊敗吸血老妖後,魔教眾人立刻對正道展開了決戰,數百人廝殺在一起,一陣陣慘叫聲,一道道五顏六色的法術,一件件法寶相碰,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副死亡的畫卷。


    一時間正道被打得節節敗退,若非蒼鬆,田不易以及幾位老牌高手斷後,恐怕魔教一輪攻勢下來,年輕弟子已經死傷大半了。


    黑夜中,那不時閃爍的法術和法寶照亮了這漆黑的島嶼,映照出一張張殘忍的,恐懼的,驚怒的各種情緒的麵孔,濃鬱的血腥氣向著周圍飄散,遠處大海裏,突兀的傳出不知名的神秘長嘯。


    前方,在風雨中波濤洶湧的大海,在這個夜晚,仿佛也像從沉眠中醒來的巨獸,開始咆哮!


    在無數人震驚的目光中,天空中的風聲雨聲雷聲一起大作,一道道閃電照亮了整片天地,伴隨著轟鳴的炸雷聲,大海中如山丘一般高大的巨浪突然如同被撕裂的紙張一般分成了兩半!


    無數的海浪飛濺,那巨大的力量足以砸塌房屋,砸倒樹木!


    那龐大的身形重重落在海灘上。


    整個流波山,仿佛都震動了起來。


    眾人即使在廝殺中還是忍不住看了過去,這是一隻巨大的奇獸,個頭接近十丈,全身形狀看去如牛,青蒼色的身子,頭上卻並未有角。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卻是,這隻奇獸巨大的身軀之下,竟然隻有一隻粗壯無比的腳,長在它的肚子正中。


    而見到了奇獸出現,剛剛還在奮力擊殺正道修士的鬼王宗弟子立刻分出一部分人手奔向了沙灘。


    這些鬼王宗門人迅速靠近奇獸,在它前方的海灘上插著一件件奇怪的錐形法器,等這些人停下了動作後,地麵上泛起淡淡的紅光,正好在奇獸的正前方,設下了陣法。


    在地麵上那些紅色光芒大盛,每間隔數丈遠的紅光突然向著四周輻射,片刻連成一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光圈。


    不等陷入其中的夔牛有所反應,紅色的光芒形成的血色空間已經將它困在其中,在陣法的高空中,萬人往傲然站立在懸浮在通體泛紅的古鼎之上,麵色肅穆,雙手橫在胸前結起手印,低聲頌念著神秘的咒語。


    這時那隻蠢牛發出一聲狂吼,帶著無盡的憤怒狠狠撞向紅色的光壁。


    那巨大的衝擊力伴隨著雷霆之力,撞得紅色光牆一陣顫抖,周邊鬼王宗門人直接被震死一片,萬人往的臉色仿佛也蒼白了幾分!


    “嗯?不好!”


    原來田不易的女兒田靈兒趁著各方高手不注意拔下來鬼王宗之前插在地上的法器,那困龍闕法陣頓時不穩,夔牛見到陣法有些鬆動,立刻趁機向著外麵撞去!


    當田靈兒拔下法器後,那蠢牛已經怒火中燒,分不清好歹,向著田靈兒這位“救命恩人”狠狠撞去!


    而時刻關注著田靈兒的張小凡,早在田靈兒衝上去之時,已經察覺到了師姐可能會有危險,立刻跟了上去。


    這時見巨大無比的奇獸如同小山一般撞向師姐,看著師姐慘白的臉色,張小凡一咬牙狠狠推開了田靈兒,迎著夔牛的衝擊施展了太極玄清道打出一道太極圖擋在身前,隨著生死危機間已經顧不得隱藏佛門大梵般若,一個佛門真言出現在身前!


    見到張小凡這一手大梵般若,太極玄清道,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眼前這個青雲門少年佛道雙修,他如何學得天音寺鎮派功法大梵般若?


    人群中,天音寺僧人紛紛越眾而出,一個個神情激動,憤怒的指著張小凡喝問:“你怎麽會修煉我們天音寺的大梵般若真法?”


    風雨唿嘯聲中,這一聲聲的喝問還是如此清晰的傳遍全場,傳入了張小凡耳中。


    張小凡呆若木雞,此刻腦海中一片空白,許久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初普智的身影,想起了當初的誓言,慢慢的轉過身來,直到他麵對了所有人。


    田不易麵色鐵青的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弟子,田靈兒更是站在一旁,神色慌張的低聲問道:“這些大師,說的都是真的嗎?”


    張小凡這一刻心內泛起了無盡的恐懼,絕望。


    “不錯,這就是噬血珠,不會錯的!”


    “他手中的棍子法寶那顆珠子,一定就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噬血珠!”


    在張小凡被眾人逼迫,無法解釋大梵般若來曆的危急關頭,魔教一些見多識廣之人已經道破了他法寶是噬血珠這個秘密!


    在場正魔兩道諸人都是一片嘩然,無數人紛紛議論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場正魔兩道諸人都是一片嘩然,無數人紛紛議論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眼前這青雲門少年佛道魔三道同修?


    “嗡……”


    關鍵時刻,一道光芒落在戰場中,隨即一道聲音喃喃自語。


    “想不到還是晚了!”


    “是你?”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端木老祖,吸血老妖,百毒子等看到武玄天後,麵色大變,殺意大增。


    隻有青龍麵色頗為玩味。


    魔道一方,金瓶兒見到武玄天後,麵色一喜,隨即隱匿了起來。


    “老八?”


    “八師弟?”


    “小子,還敢出現,不知死活!”


    端木老妖當即向著武玄天攻擊過去。


    壞人機緣,如同殺人父母,不共戴天。


    七竅仙玲花,可是被這小子奪去了,否則他們修為定可大增。


    武玄天靜立於戰場,靜靜看著魔道一方。


    “嗬嗬,端木,吸血老妖,百毒子,還有青龍。


    當初我可是被你們打得落花流水啊,追殺千裏。”


    “嗬嗬,恭喜小兄弟修為大進。”青龍麵色微笑,仿佛當初追殺武玄天的不是他。


    “吸血兄,百毒子,還不出手?”


    隨著端木老祖大喝,吸血老妖,百毒子頓時出手,鬼王張了張嘴,還是沒阻止。


    “哼,一劍升九霄,見仙人逍遙!”


    武玄天手執天斬,看著遠處攻擊而來的三人,身影當即閃爍不定。


    幾個閃爍之間,人已經站在了原處。


    “噗……”


    “怎……”


    “不……可……”


    百毒子三人頓時有的被劃破喉嚨,有的被一劍穿心。


    “嘶……”


    無論正魔,看著戰場中那如神似魔的身影,都吸了一口涼氣。


    “看來今天是不能再戰了,此人的出現,我們並不能占據上風。”


    青龍聞言點點頭,道:“是啊,我們都被拖住了,那手持天斬的小家夥除了我們,沒人是他對手,再戰下去,說不定我們損失更大。”


    見此,鬼王沉吟了一下,大聲道了聲:“退!”


    話音一落,黑光一閃,向樹林遁去,鬼王宗弟子見狀,紛紛跟了上去。


    見魔門均已退去,正道眾人均是鬆了口氣。


    蒼鬆道:“好了,既然魔門已退,各位收殮好犧牲的同門遺體後,就此散去吧。”


    田不易聞言也道:“還請大家多多救助傷員,盡快恢複,我怕魔門還有陰謀。”


    眾人聽聞蒼鬆和田不易之言,紛紛點頭,一起收殮好同門遺體後,不多時便休息的休息,療傷的療傷,各自散去。


    待張小凡再次醒來時,發現此時自己正躺在一間小小的客房中。


    客房不大,擺設也很簡單,隻有普通的桌椅的一張床,而自己此刻就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薄被。


    正當張小凡打量房間時,“吱呀”一聲,林驚羽推門走了進來。


    見到張小凡醒後,林驚羽高興的道:“小凡,你終於醒了!”


    張小凡見到林驚羽也是一喜,但想到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又沉默下來。


    張小凡沉默片刻,看著周圍道:“驚羽,我們這是在哪裏?”


    林驚羽道:“我們已經離開了流波山,現在正在昌合城的一間客棧裏。”


    見張小凡聞言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林驚羽有些遲疑的道:“小凡,你、你怎麽會、會天音寺的功法?”


    張小凡聽到林驚羽的話,沉默片刻,道:“驚羽,這件事你就別問了,反正我不是偷學的就是。”


    林驚羽聞言有些皺眉,剛想說什麽,但是想到張小凡的性格,隻能忍了下了。


    最後隻得歎了口氣,道:“小凡,我就不逼你了,但是我不問,等迴去後掌門和師叔師伯們也會問,你還是多想想吧!”


    張小凡皺了皺眉頭,依然沒有說話,隻是有些感激的看了林驚羽一眼。


    林驚羽走後,房間裏安靜下來,許久,張小凡終於下了床,隻是習慣伸手摸向腰間時,卻摸了個空。


    這些年一直陪伴著自己的燒火棍,不見了蹤影。


    張小凡連忙開門出去,一出門,就見門外正站著兩個人,正是師兄宋大仁和杜必書。


    見到張小凡出來,宋大仁連忙道:“小師弟,你終於醒了,師傅說你醒了就帶你去見他!”


    張小凡聞言,臉色白了白,隻能點點頭,跟著宋大仁兩人來到了前廳正堂。


    此時正堂中隻坐著三個人,田不易和水月,蒼鬆。


    見到張小凡進來,田不易讓宋大仁兩人出去等候,兩人行禮後出了門,並帶上了房門。


    待兩人關上門出去後,田不易望向了張小凡,道:“老七,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張小凡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忽然跪在了地上,低頭不語。


    “哼,倔……”


    ……


    休息好後,眾人返迴了青雲,而張小凡會大梵般若之事,天音問罪,焚香穀也橫插一手。


    青雲門,通天峰玉清殿。


    大殿前方,大鼎中的香燭燃燒著,飄起一縷縷青煙。


    田不易等人已經於三天前迴到了青雲門,而關於張小凡的問題,正是在今天於玉清殿中商議。


    大殿正上方,青雲門掌門道玄真人正坐在主位,而他前方的案台上,正擺放著一根黑漆漆的燒火棍,正是那張小凡的噬魂棒。


    張小凡此時就正站在大殿中央,正低著頭,默默的等待著。


    而在大殿右邊,則坐著青雲各脈的首座,而各脈的長老、弟子或坐或站,都在他們身後。


    武玄天等人也在場,林驚羽則和齊昊等人站在蒼鬆身後,皆望著殿中心的張小凡。


    在大殿左側則站著一些沒有見過的人,其中有慈眉善目的和尚,麵色陰沉的老人,而法相等人就站在那和尚身後,亦是看著張小凡。


    此時田不易開口道:“老七,掌門真人和各位前輩有話問你,你要如實迴答!”


    張小凡聞言看了田不易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半響才低聲道了一聲:“是,師傅。”


    宋大仁和田靈兒等人都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張小凡,想說什麽,但見到田不易有些嚴肅的眼神,還是沒有說出口。


    道玄真人望向張小凡,見他孤零零的站在下麵,神情有些緊張和畏懼,甚至雙手都緊緊握拳。


    而以道玄的修為,已然看出張小凡如今修為已經達到玉清九層,內心深處亦有些感歎:這真是當年那個資質愚鈍的草廟村孤兒嗎?


    “張小凡。”道玄緩緩的叫了一聲。


    張小凡聞言身體輕顫了一下,慢慢跪在地上道:“掌門,弟子在。”


    道玄真人道:“旁邊這些都是我正道高人前輩,今次都是為你而來。”


    說著道玄指著左邊那些人道:“這位就是天音寺的主持普泓神僧,坐在他旁邊的是普空神僧。”


    這是坐在前方的兩位天音寺和尚,一位慈眉善目,一位身形高大魁梧。


    道玄最後又指著那陰沉老人道:“而這位是來自焚香穀的上官長老,此次都是為你而來!”


    普泓神僧位於天音寺四大神僧之首,在正道中與青雲門掌教道玄真人,以及焚香穀的穀主雲易嵐並稱為三大高人。


    此時連普泓神僧被迫出關,而且都親自場,更帶上了普空神僧和法相等人,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普泓等人的到場,可是震驚了不少人,畢竟連焚香穀也隻是來了一個上官策,天音寺卻來了兩大神僧。


    大殿之上,道玄聲音緩緩停了下來,看著張小凡,一陣沉默。


    張小凡見狀,隻得緩緩的低下頭,默默無語。


    在道玄真人前方案台上的噬魂棒,仿佛感覺到什麽,正靜靜地散發著微光。


    良久,道玄真人開口道:“張小凡,現在我問你幾件事,希望你能老實迴答。”


    張小凡低聲道:“是,掌門。”


    “此次東海流波山之行,有天音寺道友指出,你同那夔牛交手之時曾經用出了天音寺道法-大梵般若,可有此事。”道玄真人緩緩的道。


    張小凡聞言,久久沒有說話,頓時,整個玉清殿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沉默的等著張小凡接話。


    半響,張小凡的聲音慢慢傳來:“是。”


    “什麽,竟然真的是?”


    大殿中眾人聞言,皆是一片嘩然,雖然早就料想到了,但是見張小凡承認,眾人還是有些震驚。


    整個天音寺陣營中,大多數僧人也是震驚,隻有那普泓、普空,和那站在後麵的法相,神色依舊,隻是默然無語。


    青雲門這裏,田不易臉色難看,宋大仁等人更是臉色蒼白,擔心的望著張小凡,隻有那蒼鬆神色平靜,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看戲模樣。


    道玄真人皺了皺眉頭,見那天音寺僧人神情激動,而普泓和普空都是閉著眼睛,擺明了不會開口。


    道玄真人見張小凡還是沒有開口,又拿起案台上的噬魂棒道:“此外,那鬼王還說,你這黑棒頂上之物,是那魔門的邪物嗜血珠,可也是真的?”


    張小凡聞言頭更低了,沉默片刻還是道:“是。”


    這一次,場上沒有再次喧嘩,意外的有些平靜,隻是看向張小凡的眼神有些奇異,畢竟嗜血珠這個充滿邪惡的字眼,竟然會出現在青雲門弟子手中。


    道玄真人神情已經漸漸陰沉下來了,道:“那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張小凡聞言身體顫抖,有些呐呐的道:“我、我......”


    隻是說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道玄真人又問道:“你這嗜血珠是怎麽來的,還有那天音寺功法,畢竟你一直都生活在青雲門山腳下,怎麽可能接觸到這嗜血珠和天音寺功法?”


    這話一出,大殿中眾人皆是麵麵相覷,是啊,這張小凡從小就在青雲門山下草廟村長大,怎麽可能接觸到這些,不由地都皺起了眉頭。


    隻是張小凡此時已經目光呆滯,神情低落,沉默不語。


    玉清大殿氛圍一派肅目,氣派森嚴無比。


    在場的每一位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紛紛眼睛一眨不下盯著場中那位衣衫單薄的少年。


    “張小凡,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有話要說?”


    掌門道玄真人冷漠而又森嚴的話再度響起,如同一口渾厚的金剛大鍾敲響張小凡的心口,強大的氣勢把其逼得直欲吐血。


    張小凡額頭之上隱隱冒出了汗珠,正在艱苦的天人交戰,眼下形勢實已惡劣到了極點。


    他知道正道之中對刺探他門秘傳真法的忌諱,諱莫如深,而他答應了普智,會守口如瓶。


    坐在七脈首座位置上的田不易麵色焦躁,恨不得給他這愚笨的徒弟一巴掌。


    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現在杵在那裏什麽都不說。


    已經是兇險萬分的,且他深知掌門道玄的脾性。


    要知道現在大殿之中,可不止隻有青雲門徒。


    更有焚香穀,天音寺兩派人物在此。


    張小凡一直悶不做聲就是駁了道玄的麵子,以及威嚴。


    而且他這麽不說話,他這做師傅也不好為其辯護!


    “掌門,我看這張小凡定是魔教妖孽於疑,這孽徒手中的嗜血珠就是最好的證明!”


    站在道玄跟前最近的蒼鬆冷聲說道,看著其人,眼中微不可查閃過一絲陰沉。


    “砰!”


    忽而,一聲大響,眾人震駭。


    蒼鬆的話仿佛就是導火線,點燃了道玄心中的炸藥桶。


    其仿佛終於失去了耐心,一掌拍碎座椅扶手,霍然站起,手指張小凡怒道:“孽障,當年我看你身世可憐,將你收留在青雲門中,不料卻是養虎為患!今日我就替天行道!”


    ?然而,耿直如同強驢一樣的張小凡依舊使勁咬著牙唇,如同便秘似的表情,死死撐著。


    也就在此刻,青雲的三代弟子年輕一輩紛紛跪地,為其求情。


    道玄見此,心中怒火更甚,認為此子已經到了不殺不行的地步。


    他已經忍受張小凡這幅如同死魚木頭一樣的表情很久了。


    “我來說吧!”


    眾人聞之,不禁尋聲看去,竟然是武玄天。


    “武玄天!”


    “你有何話說,武玄天!”道玄問道。


    武玄天笑道:“諸位或許不知,我這個人天生能夠聽懂世間一切心聲,無論是動物還是人。


    這或許是佛門記載的他心通吧,故而於我而言,隻要在我麵前,心有所想,就沒有秘密。”


    “嘩……”


    無論是誰,聽到此言之後,都感覺太過荒唐。


    蒼鬆:“哦?那你不知我在想什麽?”


    武玄天麵色玩味道:“蒼鬆師伯,真要我說嘛?”


    蒼鬆聞言,暗自一凜,還是壯膽道:“說就說,支支吾吾。”


    “嗬嗬,萬劍一!


    我不知這個名字的含義,不過在場諸位師伯師叔,甚至師傅師娘,心中都會偶爾提及這個名字。”


    “夠了,說正事!”本來還沒人信,隨著這個名字出口,幾人都繃不住了。


    道玄頓時讓武玄天說正事。


    武玄天自言自語道:“這世間人類最初的修行,是為長生不死。


    在漫長時間的裏,人類求長生修行而不得,但同時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另一樣的東西,力量。


    所以人類修行從長生轉而求力量之最。”


    “這和草廟村被屠一案有何關係?”道玄問道。


    “當然有關係!道玄掌門你可還記得五年前天音寺的普智神僧?


    他上青雲與你密談求而太極玄清道功法!”武玄天說道。


    “你怎麽知道?”道玄眉頭緊緊鎖起。


    “因為掌門師伯你想了,恰恰在我麵前想了,就在剛剛!”道玄這時真的相信了武玄天能通他人所想。


    “普智神僧執念是長生,修佛而不得,故而想試一試佛、道,甚至魔道三派功法期修,或可修得長生大道。


    而諸派功法傳承,又豈是那麽容易外傳?


    更何況,天音功法與太極玄清道本就相互衝突。”


    “不錯!”道玄真人迴道。


    此刻,全場啞然。


    他們亦是頭一次聽說此事,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卻沒有注意到天音寺那裏的一位老和尚額頭已經布滿了冷汗,蒼白的眉頭緊緊鎖起,皺成一片片菊花狀。


    “就在當晚,普智離開青雲門路過草廟村時遭遇神秘人偷襲。


    而這神秘人以七尾蜈蚣偷襲使用的法術就是青雲門的鎮山奇術神劍禦雷真訣。”武玄天接著說道。


    “你此話何意,莫不是以為是本座貪他功法。”道玄麵目一黑,憤怒斥道。


    “自然不是,普智身上藏有魔教至寶噬血珠,被偷襲後,竟被邪氣入侵,墮入魔道。


    產生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那就是將天音功法傳給一個少年,讓其拜入青雲。


    很不幸,草廟村成為了選擇,青雲收徒,講究緣分?


    可如何才能讓青雲收下草廟遺孤?這才有草廟村被屠滅之事。


    普泓師伯,這些都是你心中所想,不知師侄說得可對?”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正如武師侄所言,道玄真人,你們不要責怪張師侄!”普泓並未反駁,說明正是如此。


    “誰要怪我?”一道仿佛來自九幽的魔音響起。


    “我一生苦苦支撐,這是為什麽?”


    “小凡!”大竹峰眾人上前安慰卻被張小凡震開。


    張小凡與林驚羽,在聽聞真相後,失聲痛哭,看向天音眾人,麵帶殺意。


    “真相,太過殘酷,我本打算爛在肚子裏,奈何看著各位苦苦逼迫小凡師兄。


    看著他那單薄的身影,我心不忍,故而隻能說出真相。”


    “孽障,你做什麽?”


    眾人抬頭,卻看到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劇顫,怒吼一聲,將燒火棍扔了出來,如被燙手一般。


    那燒火棍在空中劃過一道黑影,掉在地上,當當當反彈幾下,竟是滾到了張小凡的身前。


    也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看到燒火棍上,飛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後停頓在半空之中,發出吱吱怪聲。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異種蜈蚣,色彩絢麗,尾部竟有七條分岔。


    此刻震動飛起,搖頭擺尾,模樣驕橫之極。


    “掌門師兄你……”蒼鬆立刻準備去扶著道玄,不過有一道身影比他還快,正是武玄天,同時一掌,將蒼鬆擊飛,在玉清殿滾了幾圈。


    “哼,蒼鬆師叔,我還未說完呢,在青雲多次追殺小凡師兄的是你。


    在草廟村,使用神劍禦雷真訣的是你。


    你因為萬劍一之事,對青雲懷恨在心,一心覆滅青雲,為此不惜與萬毒門合作。


    此行東海流坡,正道落入陷阱,就是你暗中導軌。”


    “唰……”


    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位高權重的蒼鬆,竟然……


    “蒼鬆,他所言可為真?”道玄大怒。


    蒼鬆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但神色間卻在冷笑:“你們知道了又如何?不錯,幾年前出手的是我。”


    齊昊再也忍不住,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大叫道:“師父,你、你瘋了嗎?“


    “哈哈哈,瘋了?是啊!我早就瘋了!”蒼鬆道人仰天大笑,神態仿佛也帶著一絲瘋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萬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圍繞在道玄真人周圍的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身體卻突然僵硬!


    萬劍一,這個仿佛帶著夢魘般的名字,帶著濃濃的陰影,壓在青雲門的上空。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這個百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膽敢在他麵前提起的名字,今日深深刺激了他,不止一次。


    蒼鬆道人神態瘋狂地站在那裏,仿佛這許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惡氣終於泄出,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捉拿這個傷了青雲門掌門至尊的兇手。


    蒼鬆道人似乎是在發泄著體內積聚已久的怨氣,指了指青雲門首座一輩的眾人,大聲地喝道:“你,你們!”


    他向著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雲首座一一指了過去,“你們都憑良心說說,青雲掌門之位,到底是該誰來坐?是當年的萬師兄,還是他?”


    沒有人迴答,年輕弟子是不知所措,但田不易等人卻鐵青著臉色,一聲不吭。


    “怎麽?你們都說不出話來了?哈哈哈哈,是啊!你們誰的心裏不清楚?不明白這掌門之位該是誰坐?可是如今又是誰坐在這位置上?”蒼鬆道人似乎已經陷入了瘋狂,大聲地質問著場中的青雲首座們。


    “田不易,當初萬師兄提拔你,栽培你,可你呢?你是怎麽迴報萬師兄的?你明明知道萬師兄喜歡,喜歡蘇茹師妹,你卻還要橫刀奪愛!你對得起他嗎?”


    田不易臉色鐵青,連同他身邊坐著的蘇茹,麵色也是一般的蒼白。田不易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神色似乎夾雜著幾分痛苦,半晌才從口中緩緩地道:“萬師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蒼鬆聽田不易說完後狂笑道:“報答?哈哈哈哈,你就是這麽報答的?”繼而又對著道玄道:“當年萬師兄對我如兄如父,一手栽培我,在蠻荒中更是不顧性命救我,我這條命早就給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盡全力竟也不能救他,從那之後,我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也要替他報仇!”


    話說到最後幾句,他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的,仿佛對著自己的深心,又像是對著冥冥中的那雙眼睛。


    “今日就讓你看看,我配不配這個掌門之位。”


    “是,你厲害,同輩之中,除了萬劍一萬師兄,沒有誰是你的對手。


    不過,今日,就是青雲覆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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