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就傳遍了盛京城裏消息靈通的人家。


    事情之大,後果之慘痛讓多少當家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時之間,無數在外邊瀟灑的子弟都接到了家裏的追命電話。


    有正事談生意的還好說,那些招貓逗狗、喝酒把妹、打架鬥毆的瀟灑少爺們有多少是被追命般的電話催迴了家裏。


    他們需要及時更新數據庫,知道哪些人惹到了死了都白死,知道哪些人看似無名小卒實際上碰都不應該碰!


    京城裏多少人家都在緊急給子弟上教育課,特別是平時和王長平董宛宛一個路數的家長,更是因為這個事繃緊了皮。


    他們恨不得拎著兒孫的耳朵,把少惹事幾個字烙在他們的腦門上。


    王大發如今殘缺力量的下場知道的人還少,但是他未來前途盡毀,董家一脈因為他們甥舅走到了盡頭這件事是人盡皆知。


    家裏忙著耳提麵命,狠心威脅,“惹了不該惹的,不用人家動手,我們親自動手把你們打死了事!”


    有些人尚沒有感受到嚴重性,還嬉皮笑臉道,“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你舍得?”


    當爹的冷笑,“要怨就怨你沒有像奧利維耶侯爵閣下那樣手段通天的哥哥。要怪就怪你爹媽爺奶都沒本事。”


    當媽的看著孩子噤若寒蟬的樣子,嗔怪的打了老公一下,不過最後還是忍不住幫著教育道,“小風,聽你爸的話。盛京城的水那麽深,很多時候,一個家族的覆滅就是一晚上的事兒。


    咱們家有今天不容易,你乖一點啊。”


    當兒子的不服氣的抿抿嘴,但是也沒反駁。


    此時的陳秘書卻深刻的理解了京城水深,家族動輒覆滅這句話的真諦。


    他遍體生寒的看著眼前已經夷平了的建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哪怕最恐怖的噩夢都不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無意中他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他一把拉住對方。


    對方一哆嗦,抬頭一看,認出了是陳秘書,立刻大鬆了一口氣,嚇死他了,他還以為那群大頭兵又迴來了呢。


    不過想到陳秘書的身份,他又情不自禁的把挖到財物的手背到了身後,


    他幹幹的笑了一聲,“陳秘書,好巧啊。”


    陳秘書指著眼前倒塌的派出所遺址,嘴都磕巴了,“這、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值班的民警臉色也是一苦,他要是知道就好了,“不知道怎麽迴事兒,晚上值班的時候,忽然兩輛軍車開了過來,下來二十幾號大頭兵,張嘴就跟我們要一個叫王傑英的。


    就是那個下午所長帶迴來的小姑娘他男朋友。


    嗨,那竟然是個休假的士兵,不知道這事怎麽被部隊知道了,他們不去拿所長出氣,竟然開個坦克來,把我們派出所給夷為平地了。


    我跟著車一起去把那小子送去了軍區醫院,然後被放了迴來。


    我還有點東西壓在下麵了,這不就想著看看能不能挖出來嗎?”他嘿嘿笑著解釋著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由。


    陳秘書哪裏在意這個?


    他此刻隻覺得寒氣簡直順著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想到了什麽,連忙問,“不是說那小姑娘和王大發談戀愛出軌了嗎?”


    那民警嗤笑一聲,“現在所裏都這樣了,他也得罪了軍部,我約摸著也找不了我麻煩了,那我也就不怕和你說實話了,陳秘書。


    那王少爺什麽吊樣我還沒見過嗎?但是人家小姑娘你是沒見過,天仙式的,被抓迴來哭的那個可憐哦,一個勁的朝所有路過的人問她的小情人兒。


    那種女孩能看到王大發?開什麽國際玩笑呢?


    那明顯就是癩蛤蟆想吃人家天鵝肉沒吃上,惱羞成怒了。”


    “她沒懷孕?”陳秘書驚訝。


    “懷孕?不可能!那小姑娘一看就一黃花大閨女,懷什麽?哪吒嗎?”


    陳秘書不自覺鬆開了握著民警胳膊的手,他覺得,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考慮部長的事了,他也許應該想想自己。


    想到他幫助部長做的一係列可說不可說的事情,他失魂落魄的就往外走。


    司機也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他由於要在車上時刻待命,所以很多信息是有缺失的。


    但是出於人對八卦的敏感性,他敏感的察覺到了大廈將傾的危險征兆。


    看著陳秘書路過車子目不斜視的模樣,他嚇的一把拽住陳秘書,“陳秘書你去哪兒?”


    陳秘書苦笑著揮開了他的手,指著被夷為平地的派出所,“這就是咱們家少爺得罪人的下場。


    他得罪了一家把派出所軋平了還不夠,晚上還在會所裏和幾個大少起了爭執,被打成了太監。


    現在,你說,那些出動了坦克也要平了派出所的人,那些知道他身份還不在意把他變太監的人,是我們這些小嘍囉能得罪得起的嗎?”


    他苦笑了一聲,“大難臨頭,我還能去哪?”他得迴去冷靜思考一下,看看有什麽可揭發檢舉的,他有妻有子,他不能為了那一家子陪葬!


    司機聽了陳秘書的話,越發糾纏著他不讓走。


    他沒多少文化,但是也知道自己這種身份,主家倒了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他嚇的不行,哀求般問道,“真的沒辦法了嗎?陳秘書,看在我們也同事這麽久的份上,救救我吧。


    你知道,我家就我一個,老爺子還癱瘓在床上。要是我進去了,老爺子和我老媽該怎麽活啊?


    我還沒結婚沒孩子呢!我要是進去了,兩個老的連個念想兒都沒有,這不是逼我們一家都去死嗎?”


    陳秘書停住了腳步,轉頭深深的看進了司機的眼睛,隻在裏麵看到了無盡的恐懼和迷茫。


    他想了想,“上車,我知道該怎麽辦。”這個司機的父親之前就是跟著部長嶽父的老人兒,這職位也算是子承父業了。


    也許,他的戴罪立功材料可以更加豐富一些了。


    兩個人一去不複返。


    王長平聯係不上,臉色頓時恨的發青,“真是廢物!辦點小事也辦不明白。”


    隨後,他下定了決心,還是撥通了嶽父他老人家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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