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柚隻覺得自己想要探究的那個問題,已經超越大腦能承受的極限,好似有一層無形的枷鎖套在上麵。


    隻要自己略微思考,枷鎖便會拚命收縮,不斷壓製著大腦。


    就像西遊記中的孫悟空一樣,每次念緊箍咒時,大腦頭痛欲裂。


    “白毛,你沒事吧?”


    鄧星灼一邊抵擋著邪祟,一邊關切的問道。


    “有……有點不太好。”


    許星柚跪倒在地,感覺身體沉重萬分,全身被一層透明枷鎖困住,再加上大腦不斷傳來劇痛,他原本的思緒強行被打斷。


    但是不行!


    他不能倒在這裏!


    狴犴、範生、鄧星灼境界仍在持續下跌,若是再想不出解決辦法,一旦三人實力被壓製到一個下限。


    屆時,他們四人再無翻身的機會,等著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我們還能抵擋一段時間。”


    範生抬手將一顆肉球碾碎成粉末,鮮血噴灑而出,將地麵浸染成黑色,同時張開雙臂,無形的磁場環繞在範生身側,將數顆想突破防線的肉球阻攔在外。


    狴犴則更加殘暴,鋒銳的虎爪將長臂邪祟硬生生從中間撕裂開口,腥臭的氣味混雜著腐爛的內髒順著斷口滑出。


    幾人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屠殺著邪祟,雖然這群邪祟的實力極為強大,已經遠超同境界的其餘邪祟。


    但三人同樣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對比起來,絲毫不虛。


    “好……”


    許星柚大口的喘息著,隨著疼痛緩解些許以後,他癱坐在地麵,開始將過往的經曆重新迴顧。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當他出現這個想法時,甚至沒有主動釋放序紋,【天音】、【陰陽界限】、【道法自然】自動釋放,巨大的陰陽太極圖從腳底暈染開口。


    【流水】懸掛在頭頂,好似有靈一般,流光溢彩的琴弦輕微顫動,虛空之中迸發出一陣悅耳的琴音,宛若山澗流水,宛轉悠揚。


    在許星柚胸口處,一顆璀璨的金色心髒強勁有力的跳動,眼底星河蕩漾。


    “這是……”


    他的靈魂突然被拉入一個神奇的場景當中,這裏是無垠的星空,滿天繁星無聲閃爍,


    身前是一條看不到盡頭膠卷,膠卷上是無數個畫麵,從他出生開始,一直到禦神之都,就像一個個視頻剪輯合成的迴憶錄。


    是過往今生,所有的記憶與場景。


    他看到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鬼使神差之下,他緩緩抬手輕輕觸碰那一個視頻。


    下一刻。


    無垠的星空迅速消散,轉變成一個破敗不堪的城市當中,璀璨的光柱在半空中極速盛開,漫天金色火焰宛若鳳凰般席卷大地,將邪祟橫掃一空。


    “江南市?”


    許星柚怔怔的愣在原地,他看著地麵之上與邪神奮戰的蘇知夏、楚蕭、李長青三人,天空之上與夔生戰鬥的蕭然塵,不遠處是與掌控者、欺心者戰鬥的沐血以及攔住三頭萬物境邪祟的自己。


    這是江南市大戰時的場景。


    而如今的他,以一個上帝者的視角縱觀全局。


    當初他未曾看見的角落,玉天樞硬生生用身體硬接分裂者三十六根弓箭,渾身被湛藍色的弓箭貫穿,好似一隻刺蝟。


    玉天樞頂著劇烈的疼痛,向死而生,在死神收割生命之間,用引以為傲的星辰刀割下分裂者的腦袋。


    至此,玉天樞跪倒在斑駁血跡之中,氣息萎靡,宇宙中瘋狂閃爍的漫天星辰愈發黯淡。


    “天樞哥。”許星柚沙啞開口。


    廢墟之中,隨著玉天樞喊出那一句藏在心底的話,四周的場景重新變成無垠星空,有無數個視頻組合而成的迴憶錄在許星柚身前緩緩向前移動。


    為了印證內心的猜想,許星柚再次點擊一個熟悉的場景。


    一道淡藍色的滔天劍光斬落,將地麵轟開一道數百米的溝壑,劍氣深淵中迸發璀璨炙熱的劍意。


    就連蘇絕塵也被這一劍完全擊退。


    這是靜心閣在【天邪】的攻擊下,張千格斬出的最後一劍,是生命消逝前,給世界留下的絕唱。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以上帝視角觀看這些場景。


    這條膠卷,就像一條時間長河跨越他過往的十八年,隻要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擊某一個視頻,四周的場景會具體化,他再次以上帝視角縱觀全局。


    他能看到自己的過去。


    既然如此,許星柚沉吟一聲,他將迴憶錄一路滑到頂,從天道之力對衝開始,位於上帝視角迴看整個過程。


    他仔仔細細的觀看每一個細節,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一直到進入禦神之都前,許星柚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當影像的進度到他第一次使用【陰陽界限】妄圖與禦神之都的規則碰撞時,他被無形之中誕生的一拳瞬間轟飛。


    他胸膛凹陷,不斷咳出猩紅的鮮血,血液順著手掌指縫間滑落在地。


    緊接著,他便驚訝的發現滴落地麵的血液,好似受到某種指引牽動,流入青石地麵的縫隙之中,並以緩慢的速度流淌向遠方。


    更重要的是,血液的量並不多,就算流淌,也最多隻能流淌幾厘米而已。


    可在他的視角之中,鮮血在青石路麵的縫隙之中,開始蔓延滋長,就像血液會滋生血液一樣,越來越多。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鮮血已經遍布整個青石路麵,從上往下看,就像人體血管具象化一般,交錯盤雜。


    “問題出在這裏嗎?”


    許星柚並沒有急著下定論,而是耐著性子看完後續。


    很可惜,後續的場景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麽看來,他們目前麵對的各種極端情況,很有可能與之前的血液滴落青石路麵有關。


    隻是他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又該如何解決。


    是隻有他的血液能導致如今的情況?還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


    在許星柚思考期間,他的靈魂重新迴歸本體,大腦傳來輕微的疼痛,讓他腦袋有些發脹,卻也讓思緒稍微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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