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葛顯龍,躲在鄰家的房間裏,總感覺提心吊膽。他躲藏的房間是堆雜物的,主人來找物,發現自己怎麽向他解釋?好不容易盼來天明卻突然間響起一聲驚雷,牆在抖,腳下的地麵像是被震動了。可是瞬間又平靜,於是他想起熟悉的情景。


    去年……


    旋即,他突然意識到,他外出請來的人可能遭殃了……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並且,他意識到,這家的主人可能出門看熱鬧,此時後院無人。於是他悄悄的從房間裏來準備逃走。他心裏清楚,他請來人若是去高家,那麽城裏不是他久留的地方……


    天色大亮。見四下沒人,他輕輕一躍便翻上牆頭,沿著隔牆,彎腰跑過四家才從牆上一躍而下。他知道,這家的前麵是一間店鋪,混入店鋪,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出去。他以為大街上亂套,沒有人注意他。


    更何況,昨晚他已經精心的裝扮過了,在臉上塗抹一陣,弄了兩道疤,白臉變成黑臉,模樣已經改變。即便遇見熟人也很難分辨。他做的這些準備,本來是應付城門口的守衛。而今發生大事更沒有人關注。


    於是他正了正衣服,推開鄰家的後門,一閃身便躍過櫃台。夥記站在門口……一迴頭卻發現店裏出現一人。


    “你……”


    “我之前就進來了,你沒有留意。”


    “你沒拿……”


    夥計懷疑他是竊賊。


    “拿什麽?信口胡說,當心你的頭顱。”


    夥計一聽就啞了。


    “做好你的本職,鬧一點動靜就沒有心腸做事。”


    葛顯龍訓斥一聲出門。站在門口掃了一眼,見街上人多便想趁亂出城。結果他沒走幾步便聽旁人議論,說葛顯旺死在家門口,另外兩兄弟不見人影……估計是闖了禍逃走了。


    葛顯龍一聽就懵了,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在嗡嗡的叫,顯旺慘死在門口!沒人收屍……一時間葛顯龍沒有主意了,他呆立街頭,仿佛有兩個聲音在心裏拷問,一個說趕緊走,另一個叫他留下來,兄弟慘死街頭,他這個當哥的的應該為他收屍……


    “哈哈,葛家遭此一劫,指不定又得罪哪位狠人。”


    耳畔出現一個嘲笑聲,一下將葛顯龍拉迴現實。他來不及看是何人嘲笑?強忍心裏的痛苦,低頭向前走。


    此刻,葛顯龍的腦子裏異常清醒,他不能留……留下是死,兒女還等著他。


    ……


    俠客街。


    圍觀的人將大街阻斷。


    高揚出現……與他相關的人出現了,圍觀的人大致可以猜出,這場禍跟高揚有關。而且,街上倒著一個人,正被火燒,可能是高揚的仇人。


    說到仇人,城裏人都記得,高揚的仇人是葛家。那麽死亡的人是誰?據說是陌生人,在場的沒人見過這個老頭。於是圍觀者的心裏就產生疑問,既然是陌生人,哪來的仇恨?既然是陌生人為何跟高揚起仇?


    高揚去年進城,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來曆。於是便有人懷疑,說老頭出現在赤州城可能是葛家請來的幫兇。這個理由說的通,也站的住腳。


    可惜,老頭太冤!不僅沒有賺迴靈石,還搭上自己的性命,慘死街頭。


    於是,很多人的心裏在隱隱的期待,既然幫兇死了,接下來就該輪到葛家。


    與此同時,火鳳出現也成為議論的焦點。


    所有人都沒有忘記,去年在山裏出沒的火鳥,去年發生在山裏的大火……燒了一個月才被及時雨澆滅。


    那場火不僅燒死人,還毀了無數的靈草。當時就有人懷疑到高揚的身上,但沒有真憑實據。陳家三兄弟又為他開脫……誰敢觸陳家的黴頭?而今火鳥出現在城裏,但誰能奈何高揚?葛家請來的幫兇不是等閑之輩!而且那幾家的長輩都出現了。這時候誰跳出來,那是在作死……


    於是又引出一個話題,幫兇逃出高家卻死在這裏……顯然是火鳥的功勞。那麽,這兩隻火鳥肯定是高揚豢養的寵物,不然不可能出現在城裏,不可能成為幫兇!火鳥出現在城裏,這件事在很多人的心裏又蒙上一層陰影。高揚在眾人的眼裏已變成惡魔的形象。誰惹他,誰倒黴!從現在起,赤州城就是他的天下了,沒有機會交往,隻能敬而遠之。


    ……


    旁人心裏在想什麽?


    高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他知道,眼前要做什麽,兇手死,要去武堂討個說法,哪怕是做做樣子……趁此機會將武堂占為己有。


    於是他轉身說:“各位,想知道事件的經過吧?我告訴你們,天剛蒙蒙亮,此人就闖進我家,並且揚言要殺我,幸好我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在我家的院子裏布置一道攻擊陣。


    諸位沒有忘記的話,去年你們聽見的那聲巨響就出自我家。那次是測試攻擊陣,我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究其原因,相信大家已經猜出。我去年初進城,葛家人就一而再的針付……是非曲直,你們心裏明白。此人死的不冤,他是葛顯龍請來對付我。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打聽,去年,葛顯龍出了一趟遠門……


    昨天,他去茶樓喝了一個時辰的茶。為什麽?不用我說。此人是昨天進城,在楓嶺客棧投宿。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客棧的夥計,我說的這些話都是有據可查。另外,昨天有一個小子去楓嶺客棧開房,而後消失無蹤。奇怪吧?開房的目的是為了送信,指使他送信的人正是葛顯龍。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葛家不仁,別怪我不義。


    還有一句俗語,殺人償命,欠債要還……話不多說,我去找葛顯龍……


    我本來不想說……但又怕各位誤會,話不說不明,理不辯不清。”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果然是葛顯龍操弄……這下有好戲看了,接下來將是你死我活的較量。


    這時陳學明才告訴高揚。


    “葛顯龍不知去向,隻留下葛顯旺。”


    “滿足了。”


    高揚迴了一句說:“過一會兒將武堂接收。那麽大的宅子少說要值二十萬。”


    “三十萬也值。而今眼目下,接手的人有限。”


    “江城主。”


    高揚笑了笑說:“我猜,他會給出一個公道的價格。”


    “憑什麽?”梁明博問。


    “他有求於高揚。”


    見其他人疑惑,陳學明點出問題的關鍵。


    這時人群裏傳出一個聲音。


    “胡掌櫃,你在不在?給我們解解惑。”


    高揚熟悉這個聲音,他聽出問話的人是沈掌櫃。有頭腦的人都知道,什麽場合,逢迎什麽人。高揚已經說,葛顯龍請來的幫兇在楓嶺客棧投宿,那麽客棧的人應該出麵澄清。沒有什麽好怕的,僅僅是澄清而已。高揚已經說得很清楚,已經指名點姓去葛家,那麽,葛家完蛋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高揚迴頭,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人。


    此人有意思,說了一句就沒有後話。見高揚看過去,中年人先是點頭,而後咧嘴一笑,算是打過招唿。然後,他才從人群裏走出,當麵說。


    “昨天的事我並不知曉,後來有人問起,我才聽說。在這裏,我可以向各位證實兩件事,第一,此人昨天進入楓嶺客棧,沒有開房。第二確實有一個小子開過房間,一炷香的功夫就離開了。我問過值櫃的夥計,此人住的房就是那個小子開的。”


    “認不認識那個小子?”


    陳學全跟他打過交道,認識。


    “我沒有見到本人,按理不會挑選城裏人。”


    於是陳學明說:“這件事已經很清楚,自高揚進入赤州城,隻與葛家發生過衝突……先是葛顯旺以大欺小,後是葛顯正攔路,想取高揚的性命,落得如此的下場是咎由自取。葛顯龍懷恨在心,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既然他喪心病狂,就別怪我們無情。”


    在他們說話的間隙,老頭已經燒成灰。


    見此高揚招唿一聲:“前輩,該去找葛顯龍了。”


    高揚說走就走。


    其他人一步一迴頭。


    忽然,站在屋頂的那隻火鳳展翅起飛,在空中一個盤旋向著大街俯衝,圍觀的人驚恐萬狀,走的慢的人撒腿就跑。不過火鳳沒有對圍觀的人發起攻擊,吸走火焱又迅速拉升……


    然後的然後便消失,飛行的方向是十萬大山。


    ……


    一路上,無數的人圍觀,看見高揚便猜出個大概。有熟識的人詢問,同行的人有問必答,但是說話的腔調,說話的語氣,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而且毫不掩飾,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葛家,於是很多人跟隨。沒走多遠,大街上就出現浩蕩的人流。


    進入武道街,距武堂不遠。由此可知,葛家人以武字命名武堂有雙重含義。


    看見浩蕩的人流過來,武道街的街口被堵死。


    “閃開,有什麽好看的?”


    劉會長沒有好臉色,那些人趕緊讓道。


    走近一看,葛顯旺孤零零的躺在街上,大門洞開,武堂的院子裏空無一人。所有經過的人都躲得遠遠的。


    “人去樓空。”


    劉會長自語一聲說:“沒有見到主心骨,所有的人都散了……葛顯龍啊,葛顯龍,葛家因為你才落得如此的下場。兄弟拋屍街頭,無人問。早知有今日,為何要連累自己的家人。”


    “哈哈哈。”


    鄭澤民大笑一聲說:“會長,你的情懷用錯地方。”


    “滾。”


    劉會長瞪他一眼,邁步走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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