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銀麵人雖然被“自己人”偷襲得死的死,傷的傷,但他們還是將突然發生的事情傳迴了不遠處的基地,基地中的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後,頓時大怒,幾位剛從實驗中心出來的幹部,換上戰鬥裝束,一馬當先地離開了基地,朝著這邊飛速接近。

    這幾位幹部的實力全都不下日階,即便隻是初入日階,對付白解他們也已經足夠了。

    白解卻不知道又有大敵前來,他正呆呆地瞧著卸下銀色麵具的那張陌生的臉,眼睛瞪得如豆泡般大,下顎遲遲無法合上。

    看見白解這副呆若木雞的樣子,這人拿出某樣道具在臉上輕輕一抹,就像幻術一般,抹去的皮膚變得白嫩嬌盈,臉型也變成了細致的瓜子臉,一雙英氣十足的眼眉,如兩顆光芒四射的紫色寶石,恰到好處地綴在這張絕美的臉蛋上。

    看到這張熟悉莫名的臉,白解心頭立刻冒出許多的想法,最終隻化作了一句簡單的話。

    “原來是你假扮的他們的老大!”

    “你見過剛才那張臉?”楚月眉頭一翹。“你是怎麽進到這裏麵來的?”根據她掌握的情況,通往萬古幽墓的路隻有少數人知道,卻不知清楚白解是怎麽知曉的。

    白解想到自己就是循著她和三狗留下的痕跡才進入的這裏,怕她誤會,趕緊將自己偽裝成老六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白解的簡單解釋,她這才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然後看向伏在白解背上的女人。

    “她就是你的合作對象,那個叫做千葉語的女人?”

    “對。”白解點了點頭,“她先前在墓塚中受了傷,所以我不得不這樣背著她。”白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多解釋了一句。

    楚月根本沒在意白解的語氣變化,她多看了千葉語幾眼,臉色毫無變化,然後轉身去給那些受傷的銀麵人全都補上了一槍。

    將這些銀麵人徹底解決後,楚月迴過頭來,對白解說:“你們可以走了,去你要去的地方。”

    白解雖然有很多事情想當麵向她詢問,但看著她那雙堅定無念的眼睛,許多的想法最終隻剩下一句話。

    “這···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吧?”

    “當然不會,你放心好了。”話雖如此,但到底有沒有影響隻有楚月自己心裏才清楚。

    這次特殊任務是長生會中看重她的一位尊上幫她爭取來的,隻要她能夠將其順利完成,她就可以請求會中的一位大人在她父親的事情上施以助力。如果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潛伏到敵對一方的勢力當中,這一方勢力的實力,絲毫不遜色於長生會。

    但是,當她看到白解陷入了重重圍困後,她還是無所顧忌地出手了,她無法違背當初與白解訂婚時立下的誓言,當做什麽都沒看見。這不是她的行為準則,更不是她成為能力者的信念。她的信念,是承諾,是遵循自己當著老師的麵立下的承諾,是成為一個言出必踐的能力者。即便,這樣的舉動會給她的任務帶來無法預知的可怕後果,但她仍然義無反顧。

    白解不知道這些,隻是看楚月的表情鎮定自若,就直接信了她的話。

    白解重新將飛天鼠提起後,看著她的臉,輕輕地說道:“那我···走了···”

    話音落下,白解掉頭往前方的那片晦氣如陰的墓塚區域走去,步伐不算迅速,一會才走出百米。

    沒有等到楚月的道別,白解心頭不由自嘲,看來,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其實楚月並不是沒有打算與白解道別,她隻是被來自基地方向的氣息所吸引,那邊有好幾道氣勢強盛的氣息在快速接近。不用多想,這些肯定就是基地派出來調查這些銀麵人死亡的人。她的實力雖然精進了不少,卻還不足以突破到日階,麵對這些沒有一個弱於日階的氣息,她沒有一成勝算。好在,她沒有在基地中留下自己的身份卡,基地裏的人無法判斷這件事是她幹的,隻要她能蒙混過這些前來調查的人,任務興許可以繼續進行下去。

    就在楚月思考對策的時候,白解已經一頭衝進了那片暗無天光的墓塚區域。

    來時的那些墓塚區域雖然也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但沒有這片彌漫著晦氣的陰暗區域給白解這種絲絲入骨的徹寒感,就仿佛行走在一個活人禁地一樣。

    這裏的墓塚,也與別處的不同。如同深坑一般錯落地分布在平整的黑土地上,粘稠的晦氣從這些深坑中升起,張牙舞爪的,似乎帶著意識,在半空中幻做各種奇異的形狀。這裏的墓塚之間隔地極遠,周圍空空蕩蕩的,不僅沒有絲毫生靈氣息,就連半株草木都沒有,似乎完全被這裏的死寂給吞掉了。

    白解膽子雖然不小,也見識過許多令人頭破發麻的異常現象,但獨獨這裏給他的觀感,就像被命名為恐懼的觸手在不停撩動他的心弦,讓他的心神在恐懼的波動中顛簸沉浮,並且無法脫離出來。

    就在白解進入這片區域後不久,楚月渾身是血地來到了這片區域的外麵,她的身後跟著那幾位基地中的幹部。

    “那些偷襲你們的人進入了禁地?”一個嗓音如雷,闊臉吊耳的莽漢問道。

    “迴大人,雖然我沒親眼看到他們進去 ,但他們離開的方向隻有這一條路。”楚月按計劃迴答。

    剛才她將自己先弄得遍體鱗傷,然後將那些銀麵人被偷襲的事情全都推到了白解他們身上。這些幹部雖然對於楚月的描述有所懷疑,但在沒有確鑿證據情況下,他們也不好將楚月直接定為兇手,畢竟楚月是外來投靠他們的人。

    他們將這片區域稱為“禁地”,是因為這裏麵的墓塚充滿了詭異的能力,任何帶有一絲生命氣息的東西,隻要稍稍靠近它們,便會像旋渦一樣被強行吸入,即便是具有封侯實力的異獸也不例外。

    當初萬古幽墓的基地剛建成的時候,為了確定這些墓塚的特點以及墓主人的來曆,基地派出過許多實力強橫的隊伍進行探查,而進入這片區域的隊伍則完全由日階強者組成,其中甚至還有兩位具有封侯實力的超級強者。當時,這幾個幹部中也有人參與過這裏的探查行動,那次的經曆讓他們曆曆在目,每次做惡夢的時候都會碰到。

    二十多位日階以上的強者,其中有一多半的人,都被一座不起眼的墓塚毫無反抗地吞掉了,那個過程就像喝水一樣容易。如果不是當時有位大人喚出了一隻身形大過山脈的異獸做了替死鬼,恐怕他們這批人要全軍覆沒。

    不僅如此,後來那位大人因此落下了晦澀的隱疾,結果永遠失去了踏足封侯強者的道路,成為了終生的遺憾。

    那次行動的失敗,在會中造成了巨大的震動,如此重大的損失,即便天體研究會家大業大,也沒辦法多承受幾次。後來,這片區域也就被會中列為了禁地,除非基地發生某些生死存亡的事情,不然誰都不能貿然進入這裏。

    這條禁令,他們幾位幹部記得非常清楚,知道偷襲的人有可能進入了這片區域後,他們隻能望著禁地,搖搖頭,留下幾道不滿的冷哼。但要他們就這樣追進去,那是萬萬不能的,他們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冒如此大的風險。

    楚月也是算準了這點,才會出此計策,這些幹部失去了嫌疑對象的蹤跡,隻是暫時將這件事情放在一邊,然後帶著那些屍體以及楚月迴返了基地。

    楚月身上的危機暫時得以緩解,而白解三人卻麵臨了新的危機。

    這片禁地裏的墓塚不僅形態詭異,而且它們還具有其他墓塚無法擁有的特別能力,那就是它們可以循著某種波動在這片區域裏不斷遊走。

    一開始,白解並沒有發現這一點,等他往前走了十幾分鍾,發現身後還是剛才見過的那座墓塚時,他這才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不巧的是,他的正前方以及兩側,有其他的墓塚突然遊走到了那裏,將他能走的方向全都給堵住了。

    如果隻是路被堵住,白解還不會太過擔心,但這些墓塚緊接著像失控的卡車一樣,直直地朝他的位置移來,並且四個方向的墓塚一起移動,他這就感到大事不妙了。

    這些墓塚的移動毫無行跡可言,一會的功夫,便無聲無息地來到白解麵前,升起的晦氣唿唿地撲卷。

    麵對如此危機的時刻,白解強自讓內心鎮定下來,緊接著聽到千葉語在他耳邊命令地說著。

    “朝上飛!”

    白解沒有遲疑的時間,這時隻有這麽一條路可選,他全力地運轉飛行秘術,雙腳猛地蹬地,借著強勁的反衝力,猶如火箭一般升上了空中。

    還未等他脫離那些晦氣的範圍,這突然有一股無法抗衡的重力加在了他們身上,讓他又重新地往下墜去,速度快過閃電。

    就在他們下落的過程中,一縷輕飄飄的低吟莫名傳來。

    “上九,天坤,陰陽疊蕩;下三,地離,生死消弭······”

    伴隨著這聲低吟緩緩散開,這些墓塚的移動似乎暫時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緩慢,而白解他們被一條玄色光影鎖住了身體,隨著這道光影閃出了那片被墓塚圍攏的地方。

    白解他們這條光影帶到了幾公裏以外,這裏站著個長發過肩的秀美男子,年紀在三十左右,身高和白解差不多,麵色瑩白,五官如刀削般立體,卻有一隻眼睛緊緊閉著。而睜開的那隻眼睛,瞳孔竟是全白,沒有一絲雜色。

    白解三人安穩地落在這人麵前,被他的那隻眼睛緊緊地看著,體表不由感到一絲不適。

    “你剛才怎麽會貿然往天上飛,不知道這裏的天空布滿了禁製嗎?”他用責怪的語氣對白解說。

    白解尷尬地看著他,餘光瞟了一眼千葉語,卻見她死死地盯著這人未曾睜開的那隻眼睛。

    “佷··是尋天師?”千葉語不太確定。

    聽到這聲“尋天師”,這人才將目光移到千葉語身上,在她的臉上多看了幾眼。

    “原來是海之一族的丫頭,怎麽會來到這,還和我師弟一起?”

    “師弟?!”白解訝然,“你是我的師兄,但我怎麽不記得自己有過師傅,你到底是···”

    他突然想到什麽,麵色又是一變,“你難道是···陳玉樹導師的弟子?”

    白解曆想自己知道的人,隻有陳玉樹姑且算是自己的師傅,盡管這個師傅還沒有教過他任何東西。

    這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即便這樣,那是眼睛依然緊閉,“哈哈,老頭子還沒告訴你關於我們師兄弟的事情嗎?不過也對,以他的習慣,你恐怕幾個月都難和他說上一句話。”

    “你真是我的師兄?!”白解的懷疑此時已經消去大半。

    “如假包換,嗬嗬,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在這裏見麵,咱倆倒是比其他人有緣多了。”說到這,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說吧,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的,難道是想盜這裏的墓?”

    白解連連擺手,“不,不,我對這些墓沒興趣,我隻是想在這裏找到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對我非常重要。”

    “哦,什麽重要的東西,說出來給我聽聽,興許我知道它在哪裏。”

    這位師兄倒是很好說話,看上去一點都不怕麻煩,白解這樣想著,“降神如意草,師兄你知道這樣東西具體在哪嗎?”

    聽白解說出這樣東西的名字,他的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麽巧,“你說的降神如意草就是這個吧。”

    他從背上的包裏取出一個祖綠色的木盒,打開後,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株散著斑斕七彩的手掌大小的如意狀植物。這株植物的顏色雖然與古書上記載的微有不同,色彩更華麗一些,但形狀樣式卻是一模一樣。

    白解不太確定它到底是不是降神如意草,於是將目光移向千葉語,向她進行求助。千葉語正在猜測著白解師兄的具體身份,察覺到白解求助的目光,於是向木盒看了一眼。

    “千年靈株!?這竟然是生長了上千年的降神如意草!”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那種七彩斑斕,隻有蘊養了上千年的靈花異草,才會顯出那種顏色。

    確定了這就是降神如意草,白解頓時大喜過望,心頭的壓力如洪水般泄去了一半。

    “師兄···”白解斟酌著說,“不知道你這株降神如意草能不能換給我,我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說完後,白解期待地看著他。

    “這個嘛,好說,隻要你幫我辦件事,我就把它送給你。”

    白解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大方,登時說道:“隻要我能夠辦到的事情,你盡管直說。”

    他也不避諱千葉語在場,直接說道:“我有兩樣東西需要你幫我送迴書院,一樣交給院長,另一樣交給老頭子。”

    “沒問題,我保證辦到。”白解馬上應下。

    “你先別答應得這麽快,我還有其他附加條件要說。這兩樣東西,你必須用精神力一直蘊養它們,而且,還要用心血在它們的表麵畫上特別的符印。另外,這兩樣工作必須同時進行,任何一樣都不能發生中斷。如果不小心中斷的話,那麽恐怕會產生可怕的後果。”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忽然變得陰晦森然,像換了個人一樣。

    即便已經聽出這件事情並不容易,白解還是咬牙將其答應了下來。畢竟相較於其他事情,這件事情的風險已經少了許多。

    “拿著吧。”他將木盒關上,隨手朝白解扔了過來。

    “這是···”白解將它接住,發現木盒竟然比精鐵還要沉。

    “這算是我提前付給你的報酬,我相信你不會食言的。至於那兩樣東西,等我把你們送出這裏之前,我再把它們交給你。現在,我們得解決眼前的麻煩。”

    起初白解還不知道他說的麻煩是什麽,當看到周圍出現一道道墓塚的虛影後,才發現他們已經被這些墓塚重重包圍。而且,這次包圍的密集程度遠超上次。

    “師弟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杜六甲,是你的三師兄,以後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封號,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我送你們出去!”

    隨著他的一聲低叱響起,這些墓塚兇猛無比地朝他們衝來,聲勢攪得天浪翻滾,白解隻感覺天地仿佛顛倒了過來,無邊的壓力像潮水般匯聚到他的身上。

    “陰形,陽痕,天地匯散,大道洞開,咄——!”

    杜六甲攤開雙手,纖細的五指像撫琴一樣,對著劇變的天地緩緩撥動,叮叮叮,天地間仿佛真有神秘的絲弦被他撥動,一串響徹雲霄的脆響遠遠蕩開,一股巨大的波動在他們麵前陡然升起。

    白解緊捂雙眼,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看到一個漆黑無比的空穴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周圍閃耀著無數氣息恐怖的黑色電芒。

    “快進去!”杜六甲不容置喙地說著。

    白解帶著千葉語和飛天鼠,趕緊往空穴裏麵跑,接著聽到身後突然響起咻的一道輕鳴,隻見杜六甲將背包朝他扔了過來。

    “我說的東西都在包裏,記住我交代你的事情,最後代我向老頭子問聲好,替我問問,他什麽時候才會死···哈哈···哈哈······”杜六甲說完便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白解沒聽見杜六甲的大笑,空穴中的神秘氣息已經將外界完全阻斷,他將裝有那兩樣東西的背包緊緊抱在懷裏,一臉的緊張,等候著空穴盡頭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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