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行輕歎一聲:“算了。”


    阮蔚就這死樣,她已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望溪行又瞄了一眼阮蔚身上花紅柳綠的裙裝,她無語道:


    “你這穿的什麽東西啊,池衿買不起裙子了嗎?不如跟我,我今天做了望家老頭子,拿他的錢來養你。”


    左一片布右一塊鏤空的。


    怎麽說呢。


    俗話說人靠衣裝,也有俗話說時尚的完成度靠臉。


    要讓望溪行來評價的話,阮蔚穿的絕對不能說是不好看,但很顯然,這也不是她平常的顏值巔峰水平。


    是好看的,但就是有點難看懂。


    阮蔚,“……”


    “你還真是鍥而不舍的挖牆腳啊,真喜歡我不能早點說?”


    阮蔚說完就先翻了個白眼,明顯沒往心裏去。


    望溪行聞言便隻是笑了笑。


    阮蔚懶得說,她抬手,轉了個圈,五顏六色的裙擺都揚了起來:“我這裙子還不好看啊?”


    她穿啥不好看。


    是望溪行不懂,這可是多巴胺穿搭好吧。


    望溪行搖頭:“你長那樣,穿成隻花蝴蝶,做什麽。”


    “太顯眼了。”


    阮蔚,“……”


    “你難不成以為夜行衣不顯眼嗎。”


    又不是穿了夜行衣就隱身了,大半夜的,誰家好人走路上碰見望溪行這一身黑的,可不都得多看兩眼嗎。


    阮蔚就不一樣了。


    這邊民風開放,現在臨近月底,合歡宗那群為了完成每月任務的‘拐子’們都不知道擱哪蹲點呢,現在,穿的越樸素就越出挑。


    合歡宗搶人都搶出經驗了。


    一身白一身黑的都是劍修,越是劍修越容易完成任務。


    可不就得逮著人薅嘛。


    阮蔚這一身花蝴蝶……咳咳、多巴胺就很符合當地的民情,再戴上個花裏胡哨的麵紗,誰能認得出她就是十方大比中的月光仙啊。


    反正,大多數人看她的第一眼就會把阮蔚當作媚修,然後繞道走。


    誰也不想在月底媚修捉襟見肘的時候來招惹他們。


    望溪行被她說懵了,她自幼在這一片長大,沒過一會兒也反應了過來。


    她的眉間緊蹙:“合歡宗這群……嘖。”


    望溪行看向阮蔚:“你這幾日住的哪,能不能讓我歇歇腳,換個衣裳?”


    “行啊。”


    阮蔚爽快的答應了。


    出門在外,能搭手的就搭一把唄,又掉不了一塊肉。


    阮蔚嘿嘿的笑。


    望溪行看的心驚肉跳,她忍了一會,才說:“有條件?”


    “……”


    阮蔚翻白眼:“廢話,我白幫啊?”


    也不看看她如今是什麽身價,那些黑市裏,蓬萊仙宗嫡傳二弟子的價格都被炒到了天價好嗎。


    黑市之中。


    阮蔚的價格實在是高。


    她一個人,獨占鼇頭,其餘幾個嫡傳,也就喻之椿能勉強望其項背。


    沒辦法。


    這就是天品水靈根疊加天生靈體的誘惑力。


    是人是魔是鬼是妖,什麽邪物都想來摻和一腳,啥狗都想啃一口骨頭吃一塊肉。


    阮蔚知道自己的處境並不安全。


    但。


    那咋了。


    不安全,難道她就不出門了嗎。


    誰敢讓她乖乖待著,不許她出門!


    這麽能命令,怎麽不命令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呢?


    再者。


    作為一個從出生起就已經因為性別而暴露在危險之下的女性,這些或多或少的惡意的視線和凝視,阮蔚都不知道遇過多少次了。


    她害怕嗎。


    弱小的時候當然會恐懼。


    但現在不一樣。


    阮蔚有拳頭,有劍,有修為,她有著一切能夠和男性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東西,她擁有著自身的強大,就不需要再懼怕。


    恐懼的來源是火力不足。


    那就不要讓火力變得不足。


    健康的身體永遠比弱柳扶風要來的自在,強壯的體魄可比任何一個虛無縹緲的保證要更加可靠。


    女性要變強,要起來,要將自由掌握在自己手中。


    望溪行歎了口氣,她就知道:“你要什麽。”


    靈石沒有。


    她們劍修渾身上下,兜比臉幹淨,兩袖清風,那是一顆靈石都是掏不出來滴。


    阮蔚沒有先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這次迴來,會見血嗎?”


    短暫的沉默。


    望溪行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的指尖也不自覺的摩挲起腰間的恨歌劍來。


    阮蔚了然,這就是要殺的意思了。


    應該的。


    望溪行要不是運氣還算好,身板子也還算硬朗,她早就死在某年的雪景之中了。


    這份仇,不報不行啊。


    阮蔚說:“我幫你布陣,包成,你殺個七進七出都沒問題。”


    “條件。”


    望溪行不相信阮蔚這無利不起早的會無償幫忙。


    然後她就看著阮蔚的眼睛一點一點的彎了起來,她聽見:


    “哎,望溪行!”


    少女嬉皮笑臉的,總是沒個正形,卻也總是難掩光彩。


    望溪行愣了一下:“做什麽?”


    阮蔚張開手,她的手生的很秀氣,上麵有一二劍繭。


    在望溪行的注視之下,阮蔚將手倏爾握住,像是在隱喻著要抓住些什麽。


    阮蔚問的很坦然 :“你想做家主嗎?”


    望溪行又是一愣。


    片刻,她搖搖頭,“我不能做家主。”


    “望家需要守邊陲,師尊要我守宗,我要做萬劍宗掌門,不能做家主。”


    阮蔚啊了一聲,她又問:“那你有沒有什麽親戚,關係近一點的、或者玩的稍微好一些的?”


    望溪行,“……妹妹。”


    “我有一個親妹妹。”


    說到這。


    望溪行莫名覺得唇有些幹涸,總覺得阮蔚好像在和她探討什麽不得了的事。


    阮蔚眼睛一亮:“你居然有妹妹?都沒聽你提起過啊!”


    “……”


    望溪行眼眸低垂:“嗯,她不能離開望家。”


    她補充道:“因為我。”


    從前的望溪行可比現在要瘋多了,她也不是一開始就不敢動望家的。可是,在望溪行拜入萬劍宗的第二年,望溪行的妹妹出生了。


    望溪行見她的次數並不多。


    妹妹不能離開望家,甚至不能離開那小小的院子。


    望家在望溪行被岑臨息收入門下的時候就知道,她遲早有一天會迴來報複望家。


    望家需要一個籌碼。


    於是,妹妹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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